第3章 不会再向你表白

    第二次，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许悠掐了掐手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游水扑腾的嬉戏声，在偌大的游泳馆内回响，远处的空调送来凉意。沉寂的氛围持续了很久。季延摸了摸后脖颈，叹一口气，似是要吐出一件更尴尬的事。“还有你脸颊上有个黑毛刷。”

    黑毛刷？他说的该不会是许悠猛一抬头，着急忙慌地从包里摸出手掌大的随身镜，手指颤抖。今早精心贴的五毫米浓密假睫毛挂在右脸颊上，像是基因变异从脸上窜出来的黑毛。“啊！”

    许悠尖叫一声，瞪大双眼，用手猛扇脸，“它是什么时候在我脸上的！”

    那睫毛终于脱开胶水，落在地上。季延别过脸，“在你说谢谢的时候，它就在了。”

    随之抿嘴憋笑，面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许悠没看见他的笑。本以为今天的面貌完美无缺，妄想让他重起色心，没想到跟他说话的自己一直是一个脸上挂黑毛刷的形象。眉间皱出个“川”字，她嘴唇微张，只觉得羞。“我还有事，再见！”

    小腿跟安了马达一样，她攥紧拳头，冲出游泳馆，一路跑回寝室，手里的包啊头上的发饰啊通通甩在桌上，又将头埋在枕头里。季小小上来询问：“许悠，你怎么了？你还是没得到我哥的原谅吗？”

    我何止是没得到你哥的原谅，我在你哥眼里还是个小丑！许悠将脸侧起，只露一个眼睛，季延是小小她哥，自然不能和小小说真相。见许悠没说话，季小小也知趣地回到自个座位，填起昨日发的社团志愿表来。无人诉说的烦闷堵在心口，许悠正以头抢枕，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摸出来一看，是焰几发来的信息。它是许悠在高校论坛上认识毒舌普法博主，昵称“焰几”，可谓是高校论坛上的秘密风云人物。它根据投稿人的提问发布数条普法文章，言语犀利，逻辑清晰，一针见血，对事件道德的额外评价更是毫无忌惮，一些心怀鬼胎的投稿人甚至被它骂得狗头淋血。拥有如此高超渊博的法律知识，a大的人都在推测，推测它是某位在岗多年的教授，或是已经当上律师的校友，可没有人真正扒出焰几的身份。刚上大学，许悠在校旁的写真馆拍摄，事后写真馆的人员才告知底片要额外收取费用，吞下一肚子火交钱的许悠给焰几投了稿，本也没抱着期待它会回复。结果焰几给她的回复整整布满她的手机屏幕。从那以后，他们相聊甚欢。从社会事件、维权知识到a大最难吃的食堂、最劲爆的八卦焰几的头像是一只黑猫警长，许悠从不喊它焰几，喜欢唤它“警长”。至于焰几的性别、真实身份，许悠并不在乎，有这样的知心大神，还要追求什么背后的真实呢？“今天我遇到了很脑抽的投稿人。”

    许悠没有回它这句话，倒是把今天所有的丢脸、委屈一通从对话框泄出来，说出来以后，她终于感觉内心舒坦了些。见焰几回了个笑哭的表情，许悠又把自己和季延的过往倒了出来。焰几沉默了很久，问：“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追他吗？”

    “嗯但我不想表白。”

    许悠认为表白本就是男方应该的事，女方表白总感觉别扭。“哪有追别人不打算表白的？”

    “我的警长大人，你什么都厉害，求求你教我怎么追男生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追过别人。”

    后面跟了一个祈求的表情。的确，一直以来，许悠身边都不缺追她的男生，从没体验过追男生是什么感觉，更不敢想和一个男生鼓起勇气表白这种事。焰几再是沉默。“行吧，撩汉大法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但我们打个赌，我赌一定是你先表白。”

    “好！”

    赌约的出现让许悠愈加兴奋，她喜欢这种游戏感，“那我赢了怎么办？”

    “你赢了，我就给你当一生的免费法律顾问。但你要是输了，就要每天给我的id刷评论。”

    “好！”

    “首先，你先创造和他接近的机会，比如参加他所在的社团什么的。”

    “啊，他是游泳社的，可我不会游泳。”

    “没事，你给社长一点条件，高校的社团大多贿赂一下都能进的。”

    焰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许悠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位法学大神居然心怀这么多恋爱攻略。一直聊到深夜，寝室熄灯，许悠在被窝打起小灯，填好了自己的社团志愿。到时候进了游泳社，可以和季延一起训练，再在季延面前轻轻摔倒，被他扶起，或是假意落水，让他再来一个英雄救美。“哼，我就不信你不会对我着迷！”

    她自言自语，随后在被窝里“咯咯”笑起，引得其他三个室友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