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名小妖她悍不畏死8
隐居在谷地的第六个月，柳明重新有了手脚。
手脚是从一具尸体身上砍下来的。
那人身形和柳明差不多，看模样应该是进山砍柴时不幸失足坠崖，正好落在了姜姚他们暂住的山涧附近。
更巧的是，那日灵果刚好成熟。
姜姚看着被摘下来的灵果，正思量着这果子的保鲜期能有多久，结果抬眼就看到了家门口的惨象。
彼时那人已经死透了。
姜姚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直接将那人的手脚斩下来送给了柳明，顺便又用叶子包着灵果，一把塞进了柳明嘴里。
自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因果的羁绊也悄然形成。
所以当两人离开谷地后，第一个遇上的就是那人的遗孀。
“师父，您明知道徒儿的因果还没了结，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儿嘛。”
柳明“委屈”地摸了摸被姜姚打疼的手背。
那手背的虎口处有一块铜板大的红色胎记，当初那人的遗孀正是通过这块胎记才将柳明“认”了出来。
姜姚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当初你不是喝酒就是睡觉，再不就是坐在坟头发呆，看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实际就是单纯的懒吧？”
或许是纯真小白花的共性吧，姜姚总感觉这个世界的小蛇和上个世界的公主一样识人不清。
“师父你当初不是作哑就是装傻，再不就是扮可怜，看着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实际是想扮猪吃老虎吧？”
柳明一边摩挲着手腕，一边照葫芦画瓢地反唇相讥。
他手腕处有一圈断肢续接后留下的红痕。那红痕最初只是浅淡的粉色，可随着他修为加深，红痕不曾消失反而愈发明显，如今已经变成了鲜艳的大红色，看着就跟阿娘还在时，会在端午给他和妹妹编的红绳一样。
姜姚：论酒剑仙变成了李逍遥，是解放天性，还是后天改造？
“别摸了，等因果了结，那些红痕应该就会消失了。”
姜姚瞥了眼他手腕上的红痕，随即转头看向了窗外：“夏妻莺的目的地是城主府。走吧，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
城主府如今已经不再是城主府了，而是莺歌门的一处分舵。
莺歌门也对城主府及其周遭进行了改造。
正对着大门的前方腾出了一片足有三百平的空地，美其名曰：仙莺道场。
大门处的院墙也进行了加宽，变得和可攻可守的城墙一样。
此刻，夏妻莺的花轿就停在那高高的院墙上。
下方一路追随而来的百姓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殷切地期盼着仙家圣女降下的福泽能落在自己头上。
姜姚和柳明自然是不会跪的，两张隐身符解决一切，堂而皇之地站在人群最后大方吃瓜。
“今日恰逢团圆佳节，门主大人心系苍生，特派本圣女前来空濛，广纳弟子。”
夏妻莺俯瞰众生，冶艳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惑人的弧度。“今日，凡生出灵根者无论年岁，皆可入我莺歌门；八岁以下的孩童无论男女、无论有无灵根，亦可入我莺歌门。只是……”
她话锋一转：“修行一道，达可成仙，然此间辛苦最是难言。
唯有斩尽前尘，方能了断杂念，得窥仙门。
故此去山高水长，恐有来期，来日再见，亦是路人。
本圣女心知生离之苦，特宽裕你们半个时辰与亲友道别。
半个时辰后，符合条件者可入仙莺道场参加甄选，余者若有意，亦可在道场之外进行观礼。”
语罢，下方百姓不由哗然。
自虔国覆灭、宗门掌权后，空濛城有不少百姓都想拜入九巍宗门下。
可昔日第一富商创建的宗门岂是那般容易进入的？
那些富家子弟还能七拐八拐的托托关系，贫苦百姓那就真的只能梦里拜见了。
如今九巍宗九门之一的莺歌门竟会主动前来收人，这对城中百姓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喜事。
至于“生离之苦”？
再苦还能苦得过生活之苦吗？
百姓纷纷叩首，各自朝家赶去。
姜姚和柳明便也隐在人群之中向后退去，并趁机拐入一条暗巷，迅速撕下了身上的隐身符。
“若是最终报名的人数达不到预期，不知莺歌门这次是否会故态复萌，屠城抢人啊。”
姜姚指尖生出火焰，将失效的隐身符烧了个干净。
柳明顺手把自己那张也递了过去。
“师父，你这种阴暗的想法不好。芸姐姐也只是猜测，还不确定她家孩子就是被莺歌门抢走的呢。”
“啧。”
姜姚牙疼。
真正的圣父大概就是明明也有类似的不幸遭遇，却还是能大公无私的替嫌疑人争辩几句吧。
“成。那咱们就深入虎穴，看看你芸姐姐的娃儿到底是不是被他们抓走的。”
楚芸是柳明手脚原主人的遗孀。
柳明手脚的原主人叫刘明，本是谷地外一座小山村里的樵夫。
小山村隐蔽又偏僻，村民们也都是自给自足，勉强算得上是半个世外小桃源。
可平静的日子随着灵气复苏而被打破。
或许是常年饮山泉、吃野果，做菜的口味也比较清淡的关系，村里不少人都生出了灵根。灵气复苏之后诞下的婴孩儿更是全都在五岁之前生出了灵根。
楚芸和刘明的儿子便是如此。
可惜小山村里消息闭塞，村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灵根不灵根的，只感觉一夜之间，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那些生出灵根的人更是变化显著，昔日娇弱的妇人能够单挑壮汉，流着哈喇子的痴儿也能正常说话了。
村民们喜不自禁，只当是山神显灵。
后来新生小娃儿纷纷两岁便能言，村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山神的恩赐嘛，咋样都不奇怪。
刘明也觉得自家娃儿之所以如此聪慧，定是打小就饮灵泉、吃灵果的关系。
所以每每进山砍柴时，总会特意挖些野菜、摘些灵果，带回家去给妻儿食用。
刘明会失足坠崖，姜姚猜测，大抵也是因为他发现了生于危处的灵植，想要采摘所致。
可惜一失足成天人两隔。
不仅如此，在刘明入山未归的一天后，小山村还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