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痴情公主她悍不畏死20
将刘玲的神情收于眼底，姜姚并未解释什么。
她懒懒地倚坐在下人搬来的藤木椅上，用刻着血色“竖瞳”的眼缓缓扫了圈在场众人。
仆从们大都低垂着头，但也有几个胆大的以为她眼瞎了看不见，所以在悄悄地抬眼偷瞄着她。
很好，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实在值得欣赏。
于是姜姚果断抬手，指向了看她看得最明目张胆的下人：“你，就你，过来跟本宫说一下，本宫不在的这几日，驸马以及青菱都做了哪些事？说得越详细越好。”
那被指的下人吓了一跳，眼神仓惶地环顾左右，确定公主殿下确实是在指着自己后，才惊疑不定地走上前来。
好在这人到底胆大，又浑不知自己偷瞄被抓，因而惊疑过后，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低着头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待他说完后，姜姚转头看向了刘管家：“玲姨，赏他五两银子。”
随即又扫了眼在场众人：“从本宫生辰的第二天至今，期间发生的所有有关驸马的事，你们每说出一件便可得到一两银子的打赏。事无大小，不得重复，先说先得。”
能在皇家当差的，无不是心思玲珑的。
因此一听这话就明白刚刚那五两银子正是给那名下人的打赏。
真金白银谁不爱？
何况眼前的公主虽然面目全非、性情大变，但她以往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傻白甜，导致下人们错愕一瞬后，便争相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殿下，驸马昨儿个戌时末出府这事儿算吗？”
昨晚值班的一名护卫不确定地开口道。
姜姚循声看去：“他可曾说过为何出府？”
做贼心虚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地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哪怕明明无人询问他做贼的缘由。
果然，护卫点了点头：“驸马说放心不下，要去城西看您。还说若是有人来问，就说他去了城西的宅院。”
“他是独自出门的？如何去的？身上可带了什么东西？”
护卫回忆了一下：“驸马是独自出门的，身上好像背了个包裹，离开时没坐马车……”
“驸马来马厩牵了匹马！”
看守马厩的下人抢答道，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就差高呼“这题我会”了。
姜姚笑了笑，继续道：“那你可知驸马出府前，有听到或者做过什么事吗？”
“这……小人不知。”
马官讪讪的垂下了头。
护卫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看得是大门，即便能进入宅院，也不能在院内随意走动。
不过他们不知，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
过了没多久，在众人零零散散的描摹中，姜姚便大致还原了渣男离府的真相。
与她预料的差不多，昨日暮时，当她刻意散布的流言传入公主府后，渣男便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去了西北角那间被渣男上了锁并且明令禁止入内的小院一趟。
渣男在小院里待了一段时间，出来后，情绪就变得极其反常。
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将自己关在了卧房中，再出来大概就是晚上离府时了。
姜姚断定他一定是发现空空如也的坟坑，脑补了一出惊悚大戏。
可惜他惶恐不安的模样，她没能亲眼看到。
不过……
长欢记忆里那个总是从容不迫的男人，真的会做出仓皇逃离这样的选择吗？
不确定，再看看。
姜姚吩咐管家结清了下人们的打赏，自己则认认真真地翻看起了所有有关渣男的回忆。
初遇时的惊鸿一瞥，苦守两年的日日思君，遇刺前的恩爱有加和遇刺后的貌合神离……
细看一次，遇刺一事无疑就像一个拐点。渣男的举止不能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细节处还是发生了明显的不同。只是长欢看渣男时自带滤镜，这才没有在意这些细小的变化而已。
姜姚又细致地翻看起了遇刺前后的记忆。
遇刺前，苏牧城约着长欢出城游玩。
出城前一天的晚上，苏牧城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神色间难得带了几分紧张。
他跟长欢倾诉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他说自己幼年曾遭遇过一场水灾，爹娘为了救他和哥哥死在了滔滔的洪水之下，而他和哥哥也在流亡期间被迫分离。
他很幸运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
养父母膝下无子，将他视如己出，供他读书识字，直至考取功名。
可他的哥哥却生死不知。
他问长欢，若有朝一日他找到了哥哥，但他身份卑微，譬如沦为乞丐，她会不会介意。
长欢自然是回答不会介意。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呢？谁家好人会诅咒自己兄弟沦为乞丐？
姜姚觉得，渣男很可能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哥哥，而且他的哥哥也真的成了乞丐。
可如果她的猜想正确，那他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在哪儿找到的？如何找到的呢？
姜姚开始排列组合各种可能性。
最终她心里有了几个猜测，不过到底哪个猜测是真的，还是得找当事人问问才行。
于是姜姚看向了刘管家：“玲姨，麻烦你亲自带人去城西一趟，把所有下人以及在城西静养的‘公主大人’请回来。不论手段，我只要你做到尽快。”
听到“公主大人”，刘玲的瞳孔明显一缩。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眼底随即浮现出了狠厉，用力点头道了声“是”。
至于为何不怀疑姜姚？
开玩笑，莫说姜姚这张脸就是铁证，即便她的脸毁到看不出容貌，护送她回来的大太监刘玲也是见过的。
皇帝都亲自认证的人，她哪里还敢怀疑？
脑子快的下人们也很快就明白的姜姚的意思，各个低垂着脑袋，可头顶的八卦之火却是藏也藏不住。
姜姚倒是不怕他们八卦，可几十号人搁她面前罚站也怪浪费的，遂一声令下，宣布解散。
她则带着弥音来到书房。
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姜农他们后，姜姚才屏退了下人，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弥音。
“美人儿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甜甜的声音像是裹了蜜，剥开一看却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