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痴情公主她悍不畏死7
吵闹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甚至不等姜姚维持纪律,孩子们便自动自发地站好了队。
担心姜姚看不见,土豆还贴心地给她选好了写名的位置,然后主动报上了名字:“我是土豆。”
姜姚并未拒绝他的好意,俯身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姜谦”,谦虚的谦。
效仿着土豆,孩子们纷纷挑选了写名的位置,又报上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最终,辣椒得名姜星,星光的星;白菜得名姜来,未来的来;小米得名姜阔,辽阔的阔;大麦得名姜安,安居的安。那两个没有跟出去乞讨的男孩,一个得名姜康,安康的康;另一个得名姜明,明天的明。
四个女孩儿也被改了名字。
小麦得名姜笑,欢笑的笑;小谷得名姜爱,宠爱的爱。
跟小麦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原本叫大米,被姜姚改名为姜玉,宝玉的玉。
另外那个比小谷稍大些的女孩儿叫麦子,姜姚帮她取名为姜晴,晴天的晴。
每个名字下面,姜姚都附带着写上了他们原本的名字。
四十八个字分两行写了十二列。
十二个孩子埋头蹲在各自的姓名之前,一笔一画地模仿着,写得歪歪扭扭,认认真真。
姜姚从他们身后逐一走过,时不时停下来纠正一下他们的笔画顺序。
一番指导过后,姜姚席地而坐,不催促也不焦躁,只耐心地等待着他们从学海中泛舟归来。
……
姜农是第一个得到姓名的,也是第一个停下动作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已经能熟练地默写出“姜”“农”“野”“猴”四个字了。
不愧是与动物界中的脑力王者同名的人,姜姚感慨,第一次学习写字,而且学得四个字里还有三个挺复杂的,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说明这小少年的脑袋瓜确实挺聪明的。
姜农甚至还重复默写了几遍,确定将那四个字彻底牢记于心后,才缓缓站起了身。
看了眼周围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小伙伴,他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带着几分别扭,走到了姜姚身边。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你的名字怎么写?”
姜姚仰头看他。
明明居高临下的是他,却硬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姜姚笑了笑,也没出言调戏,只是珍而重之地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姚”字。
姚,美好,遥远,亦是她妈妈的姓。
姜农默默地蹲了下来,开始一遍一遍地临摹起了“姚”字。
约莫过了一刻钟,姜农再次停了动作。
他脚前的地面上写着两个“姚”,大小角度皆是一模一样,相似程度简直堪比复制粘贴。
只是不等姜姚点评,姜农便直接拍了拍手:“行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出门咱们今天就得饿肚子了。”
听闻此言,白菜和大麦立马站了起来,辣椒和小米也紧跟着站起了身,只有土豆磨磨唧唧,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的名字好难写啊。
“土豆”他倒是已经学会了,可“谦”字密密麻麻的,他写着写着就忘了应该写什么。
可惜土豆的苦恼无人在意,因为姜姚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孩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姜农也蹙眉看着她,神色明显有些担忧:“你还是留在家里养伤吧,让小麦她们帮你看下还没有没其他伤口。”
脸上的伤就不说了,姜姚背后也有大片血污,纵使已经凝成了黑红色,看着也怪渗人的。
之前姜农对她多有戒备,自然也不会为她的伤痕累累感到担忧,甚至她伤得越重,姜农反而越觉得安心。
可如今姜姚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先生,之前的安心自然也就变成了担心。
姜姚也想到了那把从背后插进长欢心口的刀,不由反手摸了摸后背。
还好给她换衣服的人并未在意细节,背后的布料虽因沾染的血液凝结而有些发硬,但摸着却是并无刀口。
遂安心地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我也想去城里看看。”
姜农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确定姜姚精神正常并无萎靡之色后,这才答应了她的要求。
“屋里有我们以前捡的破衣裳,都洗过了的,你别嫌脏。这件还是脱下来,让小麦她们帮你洗一下吧。”
血污太重,万一引来官差就不好了。
被点到名的小麦也主动走了过来,尽管有了新名字,她却也并不介意老大叫她之前的名字。
“姜姚大哥,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嗯?
姜姚摸了摸脖子。
行吧,长欢身材娇小,比十三岁的野猴也高不了多少,再加上她的一番改造,会被当成少年也是正常。
姜姚也没纠正,跟着去庖屋换了身衣裳。
灰扑扑的下人服换成了一件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若是忽略掉长欢白嫩的肌肤,乍看倒真像是个穷苦的小叫花子。
辣椒和白菜扑过来,一左一右地搀住了姜姚。
有那么一瞬,姜姚很想说一句“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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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小麦等人,一行七人很快便来到了狗洞前。
是的,和姜姚来时的方法一样,姜农等人进出宅子走得也是那个狗洞。
六人熟门熟路,姜姚也没觉得屈辱,而且一回生二回熟,姜姚钻得还比上次熟练了许多。
出了狗洞,搀扶姜姚的人不知怎地就变成了姜农。
姜姚也没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你们住在这儿的事有人知道吗?”
姜农点了点头,想到姜姚看不见便又出声解释:“城里有些乞丐是知道的。”
“那他们不会眼红吗?”
“不知道,但他们不敢过来。”姜农不屑:“他们害怕会被官府追究责任,所以比起这里,他们更愿意住在破庙里。”
城东的山脚下就有一间废弃的破庙,那里已被默认成是乞丐流民们的落脚地。
“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在那里?”
擅自侵占他人住宅的行为无论搁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对的,何况他们侵占的还是公主的宅子。
姜农的眼眸暗了暗:“我们原本也是住在那里的。”
可并非所有穷苦之人都会选择抱团取暖,有些人也会选择将受到的欺辱转化为恶念,投向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