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替嫁庶女开始作死之后22
喧嚣了大半天的喜庆气氛终在晌午时分，被大夫人的一声尖叫打破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姚猛地睁开眼，鞋也不穿就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溜烟儿地跑到隔壁，近水楼台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尖叫声来自于狗渣男的房间。
不过姜姚赶到时，尖叫声已经停止了。
房间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且大多都是姜姚已经见过多次的熟面孔——
以李嬷嬷为首的一众仆从正一脸忧切地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瘫坐在椅子上、已然昏过去的大夫人。
大夫人左侧站着的是药童青杏儿，他面色平静地按着大夫人的肩膀，避免了她在重力的作用下，滑向地面的喜剧发生。
另一侧的墨大夫则从桌案上放着的针包里取出了一根银针，动作丝滑地扎在了大夫人的百会穴上。
斗阎王不愧是斗阎王。
一针下去，大夫人立马蹙起了眉，然后一脸疲惫地睁开了眼。
“主子！”
李嬷嬷哭嚎着扑了过去。
要不是时下的阶级差别相当明显，姜姚觉得她甚至能献上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浮夸，非常的浮夸。
姜姚一边吃着瓜，一边在心里默默点评。
事实上，李嬷嬷前扑的脚步在离大夫人还有半米远时就理智地止住了。
可见主仆间的分寸和距离，她掌握得还是非常好的。
大夫人也在她的哭丧声中，逐渐将昏迷前的记忆找了回来，当即一把拽住了墨大夫的胳膊，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艰难的问道：“大夫，你说我儿他……他……”
“他废了。”
一道平静中带着些许快意的声音响起，不过回答她的却不是墨林，而是一旁不起眼的青杏儿。
“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李嬷嬷忙站出来维护自家主子。
可随即就被墨林打脸了。
“我徒儿说的没错，令郎确实废了。”
不悦的瞥了李嬷嬷一眼后，墨林又回头看向大夫人，报复似的补了句：“治不好的那种。”
大夫人闻言，顿时两眼一黑。
李嬷嬷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兵荒马乱中，唯有姜姚感到由衷的欣慰。
真好啊，她当初埋下的布条、结出的硕果，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邀请众人一同欣赏了。
喜闻乐见，喜闻乐见啊……
“墨大夫，您想想办法！您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救我儿的对不对？”
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就这么废了，大夫人在短暂的失神后，立马抱住了墨林的胳膊苦苦哀求：“无论什么代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只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您救救他啊！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没有子嗣啊！”
一声声凄厉的哀求诉不尽一个老母亲的悲恸。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这一幕而言，姜姚觉得这大夫人确实还算是个疼爱儿子的好母亲。
可站在复仇使者的角度，姜姚只觉得这位老母亲的话术熟悉的让她恨不能冲上前去，抓着她的头发怼到她儿子面前，大声告诉她，他就算是个孩子也不是个好孩子，而且他这个孩子可是有子嗣的，只是被他活活害死了！
许是对钱义礼做的事也有所耳闻，墨林见状不耐地拂开了大夫人的手。
“医者仁心。能救的话，不用你求，老夫也会救。
可老夫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令郎的情况，老夫确实救不了，就算你把命抵给老夫，老夫也还是救不了。”
今日他本是按着时间过来给钱义礼复诊的。
钱义礼的烧伤也基本已经结痂，除了丑点，没什么大碍。
他把情况如实告诉了钱秦氏，并打算在复诊结束后，过去看看那个肺部进水的小丫头。
哪曾想钱秦氏竟痴心妄想地问他，儿子醒来后多久可以圆房。
圆房？
那天钱义礼被扒光后，难道没人告诉她，她儿子那里已经被烤成腊肉了吗？
鲜肉可以变腊肉，但腊肉能不能变回鲜肉应该就不用他多说了吧？
腊肉还能不能行使鲜肉的功能应该也不用他多说了吧？
被甩开手的大夫人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她现在也说不上是痛苦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
自己那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的宝贝儿子，怎么就……怎么就……
正这般想着，大夫人的余光刚好瞥见了门口正露出一脸兴奋之色的姜姚，那无处宣泄的怨怼顿时就找到了宣泄口。
“是你！都是你这个孽障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一边厉声喊着，一边朝姜姚扑了过去。
要不是没有披头散发，姜姚甚至会忍不住怀疑她是在模仿几天前的自己。
但不同于彼时大夫人的惊慌失措，姜姚此刻却是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因为除了她以外，屋里的其他人全都动起来了。
李嬷嬷等人自然是冲过去扶住了自家主子。
毕竟放任主子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随从该有的行为。
药童青杏儿则在第一时间护到了姜姚身前，腿脚没那么利索的墨大夫也紧随其后，毫不客气地站在了大夫人的对立面。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颇有些凝重。
唯有已经从吃瓜群众被迫变成事件主角的姜姚仍毫无自觉，心安理得地躲在两人身后，笑得颇为反派。
大夫人最后倒也没对姜姚做什么。
她虽表现的暴怒，可等那上头的鸡血冷却后，相比起自家儿子，她到底还是更在乎自己的仪态以及钱家的脸面。
所以在李嬷嬷等人上前阻拦时，她便已经借坡下驴地收敛起了疯癫的架势，而等墨林站到姜姚身前时，她更是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平日雍容华贵的模样，连鬓角的发丝都神奇的未乱分毫。
“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墨大夫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
“不必了。”
担心自己离开后，大夫人会对姜姚不利，墨林果断选择了拒绝：“老夫还想给五少夫人诊断一番，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这样不好吧，”看到青杏儿握着姜姚的手，大夫人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意：“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恐无婢子可以留下。妾身虽是相信墨大夫，可……传出去总归不好。”
“这……”
墨大夫不免迟疑。
青杏儿却已松开了姜姚的手。
“既然如此，师父，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