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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拜吾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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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圣创立文道之后,真元世界便不断涌现出一些颇有才情的文修士,这些人一路精进取得文修士们梦寐以求的大贤文位。

    他们生前受到文道的青睐,成为各自时代的文人领袖、天之骄子;而他们死后,灵魂精魄又回归文道,继续庇佑人族。

    而所谓的“请圣躬”,就是当读书人之间,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时,在附近的三圣庙里,用祷文请留在文道中的一位大贤的精魄现身,来裁决孰对孰错。

    当然,这并非是毫无代价的。既然惊动了大贤精魄,那不占理的一方就会遭受不同程度的责罚。

    白芷曾在一些书籍上读到过相关内容,因而并不担心。

    毕竟能考取大贤文位的文修士,在生前都是真正有风骨的文人。不仅公正无私,而且能轻易看穿谎言。白芷自己身正,便不怕这华丕的阳谋。

    这华丕有个秀才的文位,也就有了“请圣躬”的资格。只见他念诵了祷词,手中的秀才腰牌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

    忽然,那光芒中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

    这琴声时急时徐、时刚时柔,上一刻还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眨眼间就书卷烛火、幽月清风。

    白芷听到这琴声悠扬,一时间不觉有些沉醉。那学堂的一众学童更是在这妙音雅乐中沉沉睡去。

    “何人扰我温习?”一个冷冽而严肃的声音从琴声的和鸣中传来。

    不多时,从那淡青色的光芒中凝聚出一道虚影。

    那是一个正襟危坐、以手抚琴的清瘦老者,只见他一门心思全放在指尖琴弦之上,对被“请圣躬”的事毫不在意。

    白芷这才从古琴的迷梦中清醒过来。同时心中微惊,她没想到这位大贤即便已经魂归文道,但是他的琴声依然能使人痴痴如醉。看来他生前在琴艺上必定有极高的造诣。

    华丕恭敬得将腰牌重新挂回腰间,对那虚影拜了又拜,开口道:“弟子华丕恭迎大贤。”

    同时,他偷看了旁边的白芷一眼,见她只是站着愣神,不由得心中一喜,“这村野丫头果然见识短浅,并不通晓礼数。这一回,我赌对了!”

    “呔!你这忘恩负义之辈,搅弄是非已经是罪大恶极,现在依旧我行我素,难道连大贤都不放在眼中?”华丕抓住机会,立刻大声向白芷发难。

    “噔、噔、噔……噔……噔……”大贤虚影并未抬头、亦未说话,只是专心抚琴。不过明显节奏由快转慢,似乎是在等白芷的回应。

    而白芷却一语不发,好像重新陷入了美妙的音律之中,不能自拔。

    大贤抚琴渐止,但琴音直过了四五十息方才缓缓消弭。他头也不抬,漠然道:“姑娘既不肯拜我,想必在音律上的造诣远高于我。敢问,此曲何如?”

    华丕闻言,心中大乐,看来这位不知名的大贤是生气了,故意用这个问题加以刁难。

    这村野丫头哪会懂什么音律。也许,不用自己废话,大贤自会出手将这个不懂礼数的人就地诛杀!

    果然,白芷闻言微怔,俯身一拜道:“小女子不通音律,确实不敢妄言。”

    还没等华丕高兴,她就话锋一转:“不过,大贤‘此曲何如?’之问,小女子心中倒有答案。”

    “说来听听。”大贤垂眼低眉,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听闻此曲,犹如置身无边松林。只等清风薄雾,身边便是滚滚松涛。而后风愈骤、雾愈薄,松针起舞,犹如剑影光寒!”

    白芷微微一顿,接着说:“不过,琴曲最后,大贤的抚琴节奏越来越慢,让这剑影光寒之感稍显不足。实在是……可惜……”

    华丕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这白芷果然不知死活,明明不通音律,竟然妄言大贤的曲调不足。

    “哦?不通音律,却能品评我的琴曲。天下有此咄咄怪事?”大贤语气依旧漠然,听不出心中喜怒。

    “这‘品评’自是不敢当。毕竟《松风寒》是千载的古韵名曲,古往今来的文人乐师,都对此曲感慨良多。小女子虽从没听过曲调,却也读过几篇相关的文章,算是拾人牙慧。”白芷坦荡而言。

    这时那位抚琴的大贤第一次抬起头来,虽满脸皱纹却目光如炬。

    他紧紧盯住白芷的脸,冷声道:“姑娘,你既不通音律,又从未听过此曲,那是如何知晓这是《松风寒》?莫非是在戏耍老夫?”

    面对大贤的质问的双眼,白芷毫不躲闪,从容开口道:“那是因为小女子投机取巧,误打误撞猜中了您的身份!”

    “哦?你认得我?”大贤眼神微动。

    “侥幸而已。凡是奏乐之人势必十分爱惜自己的乐器。而您却坚持用一张断了弦的六弦之琴奏曲,想必已然达到了传说中‘以心为弦’的境界。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举世仅有一位!”

    白芷慢吐一口气,坚定得说:“想必您就是文圣六位亲传弟子之中,号称‘圣人之下,音韵第一’的乐杰——雨鹤织!而如果您真的是雨大贤,就一定会弹奏自己的绝曲——《松风寒》!”

    “哈哈哈……”一直面如寒霜的雨鹤织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高亢嘹亮,仿佛暗合音韵之美。

    “你这姑娘,小小年纪,不仅见识不凡,还有百转心思。实在难得、难得!”雨鹤织一改先前的漠然态度,抚掌微笑似是欣喜不已。

    白芷受了夸赞,微微欠身:“小女子只是乡野粗人,大贤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雨鹤织见她如此知礼,心中更是高兴:“姑娘不必谦虚。莫说生前,就是老夫死后归入文道,也少见姑娘这般蕙心兰质的人。”

    “呃,这……”被晾在一边的华丕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请圣躬”的背水一战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眼看着大贤与白芷越聊越投机,他知道再这么下去恐怕不是白芷被责罚,而是自己倒大霉。

    他稳住心神,硬着头皮道:“咳咳,大贤在上,弟子华……”

    没等他说完,只见雨鹤织轻声喝到:“勿扰!”随即右手扣弦往外一拨。只听得“当啷”一声,那华丕竟然原地消失,刹那间便无影无踪!

    “无妨”,雨鹤织见白芷有些惊疑,便对她摆了摆手,“老夫只是把他送回了他之前的所在,并没有伤害他。”

    白芷闻言点了点头,她既无加害华丕的闲心,也没有替他求情的必要。现在总算送走这颗定时炸弹,心中略微安定,只是不知道雨鹤织口中“先前的所在”是指哪里?

    雨鹤织对华丕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和善地看着白芷说道:“你刚刚说得不错,但有一点,却不全面。”

    “小女子愚钝,请大贤明示。”对面可是文圣亲传,白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请教的机会。

    雨鹤织微微点头,眼神低垂,声音也低沉下去。

    “老夫确实已经达到‘以心为弦’的境界,可是用这断弦之琴,却并非为了炫耀。”

    “此琴名为‘凰鸣’。与它齐名的还有一张瑟,名为‘凤栖’,为发妻所有。”

    “我执凰鸣,她鼓凤栖。那时节,我们逍遥山水、琴瑟和鸣,好不快活。”

    “只可惜,那凤栖是乐道圣品,而发妻身纤体弱,又没有文道加持,鼓瑟之事对她负担甚大。”

    “而我当时一心追随文圣,誓要开创出乐道先河,竟然没有看出她的身体日益消瘦。”

    “我琴艺进步飞快,而她为了助我谱成《松风寒》,不得不日夜练习,耗空了精神。”

    “直到我的凰鸣琴崩断一弦之时,那《松风寒》才最终完成。当时我兴奋地望向发妻,却见她俯身于瑟,泣血而亡!”

    “到那时才知道,以往每当我弹及此曲后段时,她总要我慢一些、慢一些,是因为她体力不支、全身剧痛……而我却……”

    说到此处,雨鹤织不禁悲从中来,竟喉头哽住,半晌无言。他用手轻抚着凰鸣,好似轻轻拂过亡妻的面颊。

    白芷翻遍正史野传却从未得知,《松风寒》背后竟还有这样一个悲悯凄绝的故事。一时间也是鼻头一酸,不免默然。

    在她眼中,此刻的雨鹤织已然没有了“圣人之下,音韵第一”的万丈光芒,也没有了文圣亲传“乐杰”的恣意潇洒。而只是一个风烛残年、怀恋亡妻的垂垂老者。

    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心中的感怀,在雨鹤织的虚影前跪坐了下来。

    “因为悼念尊夫人,您此后弹起《松风寒》时,总是特意在后段放慢下来。小女子不知其中缘由,刚刚还妄言您琴艺不足。多有冒犯,请大贤不要见怪。”

    雨鹤织闻言苦笑道:“吾恩师文圣曾说‘人不知而不愠’1。老夫忽然提及往事又这般失态,姑娘你不要见怪才是。”

    白芷见他有所恢复,便放下心来:“正所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您与尊夫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勿念悲喜皆是真情流露。小女子感动非常,绝无失态可言。”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好……好……说得好啊!”

    雨鹤织听到这话神情一动,不禁反复琢磨。想到自身经历,更觉得无比贴切。不由心中暗道:“小小年纪,不仅温文尔雅、礼节周详。而且能够口出妙语,实在不凡!”

    “姑娘,还不知道你父母何在?”雨鹤织忽然问出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白芷不知他的用意,只说:“家父是村中猎户,现在山下采买;家母是寻常村妇,现在家中打理。目前都不在此处。”

    “猎户、村妇?那你这般学识从何而来?”雨鹤织闻言更是惊讶。

    “什么学识,小女子平常爱读些杂书罢了。”白芷微微一笑,淡然道。毕竟,她总不能说自己穿越又重生的复杂经历。

    “立地书橱所处可见,钟鸣灵秀世所罕有!难道你出生便能读书?奇哉!奇哉!”

    雨鹤织不禁感叹:“先师曾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2莫非,你就是先师口中所说的‘生而知之者’!”

    白芷自然明白,这是孔子区分读书人天赋根性的话。

    生而知之者,就是自出生就通晓道理的人,这种人根性最佳;次一等就是学而知之者,也即是必须通过学习才能明白道理的人;再次一等的就是困而学之者,就是那些遇到困难、摔了跤、吃了亏才能明白道理的人。

    其实在三等之下,孔子还说了“困而不学的民”为最差。

    不过,文圣来到这个世界着力教化,应该是本着鼓励为主、鞭策为辅的宗旨,将后面的话删掉了。

    白芷没想到雨鹤织竟然把自己抬高到“生而知之”的高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带着记忆两世为人,大概也能算作是个山寨版的。

    但是,无论如何,穿越和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在自己搞清楚“那位大人”的身份和掌握自保能力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大贤实在是言过其实了。小女子……”白芷自谦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雨鹤织盯着她的脸,恍恍惚惚得嘟囔着什么。

    “生而知之者……一定是生而知之者!不对……不对……圣,莫非是圣人之资?难道说……文道昌隆……文道昌隆!那么……乐道……”

    “呃,大贤?”白芷听着他越说越离谱,赶忙想要把他的意识拽回来。

    谁知,雨鹤织眼中忽然金光大盛,一推面前的凰鸣琴站起身来。

    此刻,他的虚影仿若实质化了一般,周身环绕着蔼蔼的淡紫雾气,腰间显露出金玉佩饰,背后隐隐有凤鸣与鹤唳之声。

    白芷在书中见过这种景象的描写,这是只有文圣亲传的六位弟子才有的祥瑞——圣贤气象!

    只见雨鹤织神情肃穆,双目细细打量了白芷一番。就在白芷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的时候,缓缓开口、声若洪钟:

    “汝,可愿拜吾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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