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赌协议
次日，瑞纳国际迎来了两位重量级的来客，刑侦支队的两位负责刑事调查的民警，因为事先通过电话了，公司方面知道他们来是为了问一些关于林涛在职时候的事情，因此配合警方调查的是林涛在职时候的领导——罗璐。
此时的罗璐仍旧是负责食品研发的总监岗，她个子不高，似乎也只刚刚160cm的样子，而且整个人非常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不过她的面容却是非常和善的，带着一股子亲和力，显然是时常与人打交道，她邀请两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的私密性很好，不会被人偷听偷看，同时这里也是她个人的空间，平时除了助理和林涛外，很少有人能进到这里。
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向两位警察传达出自己愿意全力配合调查，不会有任何弄虚作假、鱼目混珠的动作。
警方的人也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说：“罗总，我们事先通过电话的，林涛毕竟在贵公司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很多事情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罗璐说：“是，听说林涛被杀的情况后我也非常震惊，他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从校招到入职，再到他离职前那段时间，我们都是非常亲密的同事和朋友，我个人对他的工作能力和行事作风还是非常认可的，哎，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罗璐想了想，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那是印有他们纳瑞国际品牌logo以及各部门员工合照的定制台历，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到台历了，但这毕竟是公司的一种具象化的企业文化，罗璐本人非常喜欢在台历上写点当天要做的事情。
“应该是上个月5号吧，也就是出了交通事故后的第三天，他来公司办理离职，是我陪他一起去的，毕竟他离职前已经是主管级别的了，再加上又出了那样的事，单纯地起草工作流去走审批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那起交通事故你有什么看法吗？”
罗璐警惕起来，“我不明白……”
“哦，你不要误会，因为我们在林涛死后对他的过往做了调查，在针对那起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家属走访的时候，家属那边提出了一个非常让人意外的说法：他们怀疑那起交通事故并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什么人有意设计，目的是针对林涛，他们的儿子是被牵连的。”
罗璐惊讶道：“不会吧，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所以我想知道林涛有没有私底下跟你说过什么话？在公司里你们应该是非常亲密的关系吧。”
罗璐立刻解释道：“警察同志，你的这个说法有歧义的，我们是关系非常融洽的同事，但也仅仅是同事而已。”
“不好意思，是我说的有问题。”
罗璐这才对警方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说什么倒是没说，他应该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撞死了人。他那时候已经因为撞了人导致有点疑神疑鬼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他以前是个挺帅气的阳光大男孩，最后一次见的时候反倒像是嗑药的瘾君子似的。”
“他是毕业就来你们公司的吗？”
“没错，当时我还在人力资源做总监，他是我去校招的时候招聘来的。”
“三年时间从一个普通员工到部门主管，这个林涛的履历还挺厉害的，我看你们公司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快的，他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吗？”
罗璐解释道：“也不是，我们这个部门是新成立的，是公司为了应对国内外日益激烈的竞争才成立出来专门为了研发新的宠物食品的，部门比较新，空缺的管理岗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当时除了几个拔尖的研究员是从外面招聘来的，大部分的人都是我们公司内部转岗来的，林涛是其中之一。”
“可你还是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被提拔得那么快，按照你的说法，你们这个部门一开始成立的时候跟林涛差不多的人也大有人在吧，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个提拔的机会呢？”
罗璐说：“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们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你们是怀疑我在背后偷偷运作吗？”
“罗总，就事论事而已，那么你到底有没有在暗箱操作，为林涛的晋升提供便利？”
罗璐犹豫再三，想到就算她现在隐瞒了，警方只要去调查她手下的员工自然也会再次怀疑到自己头上来，因此她索性就如实交代了：“是，我的确是出于私人关系破格提拔了他。”
“为什么？你们不是情人关系，难道是他贿赂你了吗？”
罗璐摇头，“其实是因为他的大学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同学，我们两个人上学的时候关系就不错，毕业后她去了学校，我来了企业，我们之间一直保持了联系，我们算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她的学术研究和试验资料对我非常重要，而我则通过公司向她的研究提供资金支持，算是互帮互助吧。”
“也就是说，因为你们关系很好，她向你提出要帮助林涛，给他更大的舞台和机会，你便同意了。”
罗璐没有否认，“她很少跟我提要求，此前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安排学生来我这里，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无论如何得开这个头，因为她的研究对我们公司后续的产业转型和开拓市场非常重要，后面哪怕她变本加厉地安排人来公司上班，我觉得也就认了，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呢。”
“所以后面还有人进来吗？”
罗璐摇头，“没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只是让林涛来，办理入职后她只是说希望我能帮衬着林涛让他能够顺利晋升，她说的非常隐晦，但是我还是知道的，正好去年我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想着他本来也是我的人，带过来顺便给个没什么实权的管理岗先糊弄一阵子也好，就是这样。”
“会有人因此而记恨他吗？”
罗璐摇头，“不会的，我们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都等着看我们部门的笑话呢，怎么会有人记恨他呢？”
“什么意思？”
罗璐掏出钥匙打开了柜门的锁，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纸质合同，“这是一份对赌协议，是我和我们公司的老板签的，按照合同约定，在规定时间内我如果能研发出有特殊效果的犬类零食，除了会获得大量奖金，还会获得子公司的经营权，同时公司还会让原本已有的研发部门跟我们合并，由我来全权领导研发部门。”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这块对他们来说有点超纲了。
不过罗璐非常善解人意，她继续说道：“这看似是对我非常有利的条款，但实际上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我是在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来的，那时候我因为是相关专业的，又有hr的资质，所以老板对我非常重视，毫不客气地将我对公司的发展的确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连续三年，都分到了不少的原始股。”
“我本来是打算离职的，这部分股权我是准备高价卖掉的，买家是谁我不方便透露，不过老板为了留住我，提出了这样的协议，如果我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目标，那么这部分原始股就会被老板以当前实际价值买走，我无权转卖给其他人。”
“具体经过恕我不能相告，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研发计划已经到了停滞不前的境地，基本的法规标准我们还有办法达到，但实验内容非常不理想，不光是我可能要被扫地出门，林涛那些人恐怕也会被公司安排到无关紧要的职能岗，逼着他们最后自己离职。”
“我可以理解为你们的这个部门实际上就是老板为了得到你手里的股权而特意设计的一套缓兵之计，你是什么时候才意识到的？”
罗璐苦笑道：“今年年初吧，还是因为实验出了问题，闹出了挺不好的结果，我本来是想去跟老板解释一下的，结果没想到在厕所听到了他的秘书跟人通话的内容。所以你明白了吧，没人会嫉妒一个即将被边缘化的人，我们公司里的人际关系算是好的了，林涛的死跟我们无关的。”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问题吗？”
罗璐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扭捏道：“就是有点重金属超标。”
“林涛本人知道你说的这些事吗？”
“他知道，他是我非常信任的手下，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当时非常有担当地说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的实验得到正向结果。”
“他有办法做出你说的那种零食？”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会想办法，后面我见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以为他就是为了安慰我随便说的，就没放在心上。”
“也就是说，在他离职之前，你们的项目还是没有进展的，林涛他并没有兑现承诺。”
“也不是，这项目的负责人本来就是我，他只是我的员工之一，他不需要兑现承诺，我只是觉得很可惜，他是个非常不错的员工。”罗璐替林涛辩解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我有一个同事，他叫萧正，昨天他见到了林涛老家的表弟，听萧正的意思，林涛的这个表弟似乎也对上个月的交通事故非常感兴趣，还问了很多跟你们问的相似的问题。”
“表弟？”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林涛有什么表弟。
他们彼此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宾馆监控拍下的那个女人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罗璐凑上去看了看，忽然，她慌乱地啊了一声，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丝毫不用怀疑的是，她认识照片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