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问题哪里都有
“我也觉得是假的。”面对陈飞的冷漠，于熙熙不甘示弱。
陈飞没有理他。
于熙熙又说：“我今天回来听我朋友说有人在问丛乐言的事，是你吗？”
“嗯。”
“你为什么要问？”
陈飞没有说话。
“你该不会是觉得是我害了丛乐言吧？”
陈飞依旧没有说话。
于熙熙急了，“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真的不是我！”
陈飞抬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不是你。”
于熙熙松了口气。
随后陈飞的一句话彻底让于熙熙破防：“你没这个胆。”
于熙熙真的是要气死了，他心想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气人呢，他什么话不说，就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让于熙熙非常不爽了，可问题是他还真就不搭理自己，非常高冷。
“我怎么没有了，我就是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又不是怕他！”
陈飞冷笑，“不怕，不怕你哭鼻子？不怕你捡石子丢人家？”
于熙熙愤怒道：“我没有！我压根就没去找他，我就是远远地看见了，你干嘛诬赖我，我真的没有。”
于熙熙说着说着，愤怒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委屈的哭泣，他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着，陈飞却仍旧无动于衷。
也难怪于熙熙这个样子，他一开始远远地见到丛乐言出了车祸，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很一般，而且那天丛乐言还打了自己，他更加不喜欢丛乐言了。
可这两天他出去玩的时候，就开始有小孩疏远他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好像是被所有人嫌弃了似的，他找到之前玩得好的伙伴问什么情况，那伙伴说有人看到他拿着石子去追丛乐言了，说是他朝人家丛乐言那里丢石子，害的丛乐言冲到马路上死掉的。
于熙熙真的是委屈的要死，可他光是解释没有用啊，这事儿一旦传开了，就再也止不住了，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烦躁，就是因为受了委屈，被人冤枉了。
而且他也不想妈妈担心他，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妈妈一个人带着他也很不容易；他也不敢跟王筱说，因为他觉得男子汉不该让女孩子安慰的。
结果就是，他现在无处发泄，只能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简直太丢人了。
陈飞说：“难怪你对我这么大的敌意，你不会是以为是我造的谣吧？”
“不是吗？”于熙熙问。
“不是，不过我也有责任，我的确是在游乐场问了你和丛乐言的情况，我问过之后肯定会有人意识到这个情况的存在，当成小道消息传开了也不奇怪。”
于熙熙说：“你去跟他们说！”
“没用的，谣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起于谋者，你就忍忍，暂时先这样吧。”陈飞似乎根本不把于熙熙的痛苦当成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于熙熙说：“这要怎么忍啊，难不成要我也被车撞死才算完吗？”
陈飞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屁孩的心情，但他实在是没想去安慰他，而且他也不认为口空无凭的安慰有什么作用。
陈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于熙熙仰头看着他，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椅子，“干嘛？”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才六点！”
“你管我几点，反正你妈也出去了，我这时候走也就走了，回头她回来问，你就说我刚走，记住了么。”
家教这工作毕竟也是小时工，陈飞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早退，让王筱少拿工资。
“你这不是骗人吗？”
“你管我！”
于熙熙还是头一次被人制得服服帖，他觉得这个大哥哥实在是太会说了，他恐怕在口才上很难取胜，因此他说道：“行，我给你出个题，你要是答得出来，我就替你瞒着我妈，你要是答不上来，你就得在这里乖乖呆到八点半。”
“行，你出吧。”陈飞饶有兴致地看着于熙熙。
“那我问你，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于熙熙今天上学刚从同学那里听到的问题，他当时就觉得哇塞，这个问题真的是太棒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天才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好。”
“哪里不好？”
“鸡又不是雌雄同体，鸡是有公有母的，你怎么能把公鸡和母鸡统一说成鸡呢？”
“啊？”于熙熙懵了，是这样的么？“那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问：先有公鸡，还是先有蛋。那答案也很显而易见，就是先有蛋，因为公鸡又不能下蛋，对吧。你如果问先有母鸡还是先有蛋，那我就要反问你，这个母鸡是老母鸡还是小母鸡，那老母鸡肯定是先有鸡，那小母鸡肯定是先有蛋，对吧。”
于熙熙呆呆地看着陈飞，“是这样的吗？”
陈飞笑了笑，说：“既然你都说了要问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关于鸡的，你如果答上来，我就不走了，你如果答不上来，就要答应我以后都得听你王老师的，不许惹王老师生气。”
“你说！”于熙熙好胜心顿时被激发起来。
“你看哈，鸡不会飞，那为什么飞机，直升机都叫‘鸡’，而不是飞鸟，直升鸟呢？”
“啊？”于熙熙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觉得陈飞说的好有道理啊，对啊，为什么不是飞鸟啊？
陈飞此时已经打开了房门。“对了，我还得再问你一句，你有注意过前段时间经常出现在你们小区的那个卖气球的人吗？”
“有啊，我好几次遇到了那个叔叔还给我气球玩呢。”
“你认识他吗？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认识啊，不过就是觉得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哪里？”
“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啊。”于熙熙脑子已经转不开了，他表情呆滞地回答陈飞。
“哦。”陈飞很失望。
结果紧接着就听到于熙熙说：“再说他也不是卖气球的，他是送气球的，而且只送给我们小孩子。”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送，我要了几次之后就觉得无聊了，我不太喜欢气球。”
“那丛乐言呢？”
“他很喜欢，他最喜欢这种能飞的，还可以打破发出声响的玩意了，有一次我那拿了个气球，他就追着过来打我的气球，我生气放飞了，他还去追，直到气球碰到树枝破了，他才嬉皮笑脸地走了。”
“出事的那天，你有没有注意到丛乐言旁边有没有气球？”
“大哥，气球也是会飞的，就算有，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而且他也不是天天送气球啊，就算他脑子有问题，也总得有钱买气球吧。后来他都不送了，就在那里买些有的没有的玩具。”
“那我换个问法，案发当天，你在现场，有看到那个送气球的人吗？”
于熙熙不假思索地说：“看到了啊，他离得比我还近呢，不过他估计也是吓着了，丛乐言被撞了之后他就立刻跑开了。”
“你有留意过他离开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没说我追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丛乐言被撞了嘛。”
“他走的时候手里有拿什么东西吗？”
于熙熙想了又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吧，对，就是他之前用来背气球还有玩具的书包。”
“玩具，玩具都有什么？”
“溜溜球、毛绒玩具、泡泡机之类的。”
“这样啊，”陈飞若有所思，“行，那你慢慢想我的问题，我先走了。”
“好，陈哥再见。”
“再见。哦，对了，顺便问你个问题。”
……
王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点不太开心，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陈飞都没有联系自己，以至于她是怀揣着一种郁闷的心情参加的班级聚餐。
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会想要喝一点酒来刺激一下神经的，王筱难得地跟舍友开始喝起酒来，只是她的酒量极其一般，两杯啤酒下肚就已经上头，面色微红，十分迷人。
他们的聚餐是从五点半开始的，慢慢悠悠地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八点了，外面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王筱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思。
舍友看出了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状态，只是王筱不说，她也不好问，就这样直到聚会结束，几人陆陆续续准备往回走了，这期间有一个他们班的男生借着酒劲走过来邀请王筱一起回学校，他的举动顿时惹来了同学们的热烈欢呼。
他本就喝了酒，再加上同学在旁边煽风点火，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前不敢干的事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干出来了。
不过很可惜，王筱还是拒绝了他，“对不起，我还是跟小诺一起走吧。”
男生失望透顶，他本以为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她不会拒绝自己，但他高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也低估了她毫不动摇的决心。
王筱礼貌地拒绝后，便挽着舍友的手离开了，本以为就要这样回宿舍休息的，结果她没想到在饭店门口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悠闲地站在那里，单手插兜，一把雨伞被他夹在咯吱窝那，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非常好玩。
他有两个酒窝，是那种一笑起来就非常讨人喜欢的酒窝，王筱非常羡慕也非常喜欢，因为她没有，也因为酒窝长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王筱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同学误会，立刻让舍友们先走，那个被她叫做小诺的女生笑惨了，等她们离开后，她则清了清嗓子，站在陈飞身后说道：“喂！”
陈飞闻声回身，嘴上说着：“行，那先这样。”
“你怎么在这里？”王筱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勉强克制，但嘴角的笑容完全不用质疑她是有多开心。
陈飞说：“惊喜吗？我问于熙熙的。”
王筱刚要说话，旁边路过的同学凑过来问：“王筱，这是谁啊？”
王筱草草地回了一句“朋友”，然后拉着陈飞就步入了雨中。
两人虽然都带着伞，但是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两人又都十分享受淫雨霏霏，连绵细雨洒在身上的感觉。
“喝酒了？”陈飞问。
王筱点点头，伸出了一根小拇指，“一点点。”
陈飞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啊，我酒品可差了，你惹我的话我可是会动手打人的。”这话从王筱口中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陈飞自然不为所动，“我笑你可爱行了吧。”
陈飞的玩笑话反倒让王筱脸色更红了，她跟在陈飞身边，旁边偶尔有同学路过都是投来好奇地目光，但是都让她给瞪回去了，她犹豫了许久，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在雨中漫步，她终于鼓足勇气，说：“陈飞，我问你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酒壮怂人胆，换作平时她是绝对问不出来的，陈飞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额，你很好啊，性格也好，人也漂亮。”
“陈飞，虽然你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你暑假的时候做的事，那个司机的新闻我也看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陈飞嘴巴像是被塞了棉花，说不出话来。
王筱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发生的事吧。”
陈飞点点头。
“那时候你把外套系在我腰上的画面我每次回忆都觉得很难为情，可偏偏那个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全学校的笑料了，是你救了我，可偏偏你总是不求回报，你让我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我这么好的。”
陈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王筱看着陈飞投来的视线，那双眼睛没有在开玩笑，王筱苦笑道：“我同学还问我为什么我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我对她说，时间、地点都不对，我们最后只能做朋友，对吗？”
陈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道题已经严重超纲，他能够感受到王筱那炙热的目光，这简直在这清凉的雨夜融化自己了。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想要去抱住她，他才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固执地认为侦探不该感情用事，可无论什么样的决心在真诚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支离破碎。
“我……”肌肤的触感让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感觉，女孩肌肤的柔软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陈飞的突然而莽撞的举动让王筱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看着陈飞，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陈飞搂住王筱的肩膀，即将说出那最最重要的话的时候，不远处一家酒店前厅突然传来叫喊声，有几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与此同时两辆警车也已经停靠在酒店门前。
陈飞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噎了回去，那份刚刚萌芽的感情瞬间就被他旺盛的好奇心取代，他大脑一片空白，骑虎难下之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去吧。”
“什么？”
王筱抬起头来，目光晶莹，柔情似水，“快去吧，咱俩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