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意外事故
“是这样的，我们小区有户人家家里有个特别顽皮的小男孩，跟熙熙有的一拼。上个月，好像是3号吧，那孩子在小区里玩，被一辆驶过的汽车撞死了。”
于宁回忆着，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尤其是身为人母，很难不联想到自己孩子身上，偏偏于熙熙也是个大马虎，这一想就更加提心吊胆了。
陈飞说：“死了？小区里面吗？小区里应该有限速吧，就算是撞到了，车速只要控制在5码左右，发生意外立刻停车，应该也不会致人死亡吧，难不成是酒驾？”
“问题就是出在这个时速上，不过不是什么酒驾，事发那天好像那个司机有什么急事，开车的速度非常快，估计快到四五十码了，而且那天阳光也非常刺眼，这才导致他注意力不集中，当时那辆车还从那个小孩身上压了过去，那个孩子直接抢救无效死亡。”于宁小声说着，似乎是生怕被另一屋的外婆和儿子听到。
“这样的速度如果是撞到孩子身上，那孩子就相当于是承受了近300公斤力的撞击，的确非常容易致命。”
王筱问道：“后来呢，那个肇事司机怎么处理的？”
“赔钱呗，那个小孩家里要求赔偿100万，调解的人沟通了好几天，最后双方才达成协议，肇事司机赔了70万，这事算是了了。”
“那个肇事司机很有钱吗？”陈飞问。
“没有，他啊，也就是个刚大学毕业工作没多久的大小伙子，也就比你们大个几岁吧，也是农大的学生。房子是去年买的按揭，首付已经花掉了父母攒了一辈子的钱，为了凑齐这笔赔偿款，他挂了一个很低的价格，把房子卖了。”
“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估计是回老家了吧，哎。”听她不无惋惜的语气，于宁似乎是认识这个人。
王筱说道：“难怪您和孩子外婆才格外担心熙熙的安全。”
“是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于宁有感而发。
这话题让三人都有些沉闷，气氛也压抑不少，这时陈飞对王筱说道：“你要不要先去看看熙熙，刚才我看他挺抵触的，这会儿孩子外婆在的话他应该会有安全感，也更容易接受陌生人，反正先从朋友做起，再慢慢聊聊学校、同学和学习，这样孩子更容易接受一点。”
于宁立刻意识到跑题了，今天明明是为了让熙熙和王筱认识一下彼此的，“对啊对啊，小王，我带你去他卧室。”
“于老师，让王筱自己去吧。”陈飞拦下了于宁，他的面色平静，倒不知道是要干嘛。
王筱当然知道他要干嘛，就对于宁说道：“没事的于老师，我自己过去就行。”
于宁只能点头微笑，等王筱离开，陈飞问道：“于老师，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我还有几个细节想要问你，可以吗？”
于宁不解，“什么啊？”
“那个肇事司机您应该认识吧？”
“你怎么知道的？”于宁错愕地看着陈飞，她又叹了口气，“是，他叫林涛，大学时候是园林专业的，双学位的时候来我班上的，也算是我半个学生吧。”
“您了解他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宁看着窗外静止不动的树叶回忆了一下，说：“挺聪明的一个人吧，爱学习，也有正义感，就是人比较轴，爱较真，那时候因为学分的问题没少跟我吵，但最后还是顺利毕业了。”
陈飞说道：“听您这么说，他应该是个急性子的人吧。”
于宁点点头，“算是吧。”
“您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才把车开的那么快的吗？”
于宁说道：“出事了以后我有联系过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逢年过节的他甚至还知道过来看看我，那时候我很担心他，也问过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说那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说看到他女朋友跟另一个男的去了宾馆，让他赶紧去看一眼。”
“谁打的电话？”
于宁摇头，“不知道，这重要吗？他当时正好跟女朋友吵架，按照他的说法，两个人当时已经分手了，甚至都已经到了互相拉黑了手机号和所有的联系方式的地步，当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他无法跟那个女生求证，想都不想的立刻就开车出门了。”
陈飞说：“所以虽然是闹分手，但实际上他还是爱着女友，亦或者是他所谓的占有欲在作祟，迫使他必须立刻赶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宁盯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这是他的私事，我不知道。”
“可这毕竟是导致他超速撞死人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件让他非常急迫的事情，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撞死人了？”
于宁沉默不语，但她心里是接受陈飞的这种说法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通电话，或许林涛也不会冲动地把车开那么快，或许他的人生还是按照此前既定的方向走下去。
见于宁不说话了，陈飞继续说：“事发的现场，是在主干道上对吧，否则肇事司机也不可能开那么快。”
于宁点头。
“事发的时候大约是几点钟呢？”
“下午四点多吧。”
“那个被撞死的孩子，多大年纪呢？”
于宁说：“比熙熙大一岁，11岁。”
“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安全意识，即便没有家长的看护，他应该也知道不能去马路上玩，那么他又是怎么跑到马路上的呢？”
于宁被陈飞接二连三的问题问住了，陈飞这种强硬的姿态也让于宁非常不舒服，“我不知道。”
即便她流露出明显的排斥和不想回答的情绪，可陈飞仍旧不依不饶，像是根本不在乎于宁感受似的继续问道：“这个林涛和孩子以及孩子的家人有什么私人过节吗？比如说曾经吵过架，或是有什么矛盾和冲突？”
于宁皱着眉头说：“没有吧，毕竟是一个小区的，此前或许见过，但未必就得有什么矛盾，毕竟这小区也挺大的，大概得有三百多近四百户了，他们两家又不是住在一栋楼上，想要发生点什么矛盾应该也不大可能吧。”
见陈飞还有问题，她立刻制止，“同学，我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你问的这些问题，我实在没法一一回答你。”
“抱歉于老师，是我问题太多了。”陈飞立刻道歉，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可于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他又说道：“可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吗？”
“没有，我不觉得。”即便是再如何有耐心的一个人，被这么像是审问犯人似的问了一通下来，也会变得暴躁易怒。
于宁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比她儿子更烦人。
看得出来于老师逐渐失去了耐心，陈飞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是自己太咄咄逼人了，他不再问关于那场事故的事情，话题就此打住。
此时外婆正好从房间出来，于宁适时起身，和善地对陈飞说：“你先坐会哈，我去帮我妈打打下手。”
“好，您先忙。”
好在卧室那边传来了于熙熙的阵阵笑声，应该是王筱和于熙熙相处的不错，否则陈飞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立刻被于老师赶出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王筱才从里面出来，身后于熙熙则牵着她的手跟在后面，于宁看他们关系处的很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王筱说道：“那于老师我先走了，我刚跟熙熙约了时间，明天下午我再过来。”
于宁喜出望外地说：“好啊，我明天下午正好有课，到时候我给你去电话，你坐我车，然后我们再接上熙熙回来。”
“好。”王筱答应了下来。
于熙熙说：“王老师，你明天一定要来哦。”
王筱俯身摸了摸他的大脑袋，也答应了下来。
两人顺利地从于宁家里离开，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陈飞问：“那小鬼好像很喜欢你。”
“干嘛，吃醋啊？”王筱心情不错，也开起了陈飞的玩笑。
陈飞反倒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醋意大发！”
王筱背着手走在陈飞身边，闻言笑道：“你这人就这一点好，开得起玩笑。”
见陈飞不为所动，她又说道：“喂，怎么了，在于老师那边吃瘪啦。”
“很明显吗？”
“昂，你一不高兴就全写脸上了，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做你朋友。是因为你一直追问她上个月的那起事故，于老师不胜其烦了吧？”
陈飞笑了起来，“你还挺懂。”
王筱扬起了下巴，“那是，怎么，你是觉得那起事故不是意外？”
“你又知道了？”陈飞这下倒是有些意外，她平时可对这些事情没兴趣的。
“又是直觉？”
陈飞琢磨了片刻，说：“恩，就是觉得巧合的因素太多了，如果是纯粹的意外，应该不会有这么多外界的因素凑到一块干扰。就像你吃水煮鱼，吃到鱼刺很正常，但是吃到牛蛙就不对劲了。”
“这个比喻是什么意思，可以这样比喻的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脑子很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你不是魔怔了，我觉得你怀疑的是有道理的。”
陈飞看向她，“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王筱露出迷人的微笑，“你支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干嘛了，所以呢，我跟熙熙玩了会游戏等他外婆放心地出去之后，我就偷偷问了他一些问题。”
“那小屁孩能知道什么？”陈飞嘴硬道。
王筱说：“呐呐呐，你这就属于是瞧不起人了。你知道吗，熙熙和那个叫丛乐言的小朋友是朋友，出事那天，他在现场。”
“怎么会，于老师明明……”陈飞明白了，于宁是想要保护于熙熙，所以在陈飞询问她现场细节的时候选择了保持沉默，为的就是要隐瞒于熙熙就在现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