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贩子
除了这七兄弟，对面的墙脚跟还坐靠着十几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们的模样都还算端正，均被草绳绑了手脚，还用布条封了口。此时，她们正用警戒、惊恐而绝望的目光看着不停在房内来回走动的老六。绑架？厉晓茹终于明白过来！她们这是被绑架了！可是，她明明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怎么会被绑来这个荒凉得只看得到树和天空的地方呢？厉晓茹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通，从之前的迷雾到莫名其妙看到自己的葬礼再到现在的处境，这一切都太诡异了！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吧。厉晓茹耷拉着脑袋叹气，这一低头又惊呆了！天啦，她身上这身行头又是什么鬼？布料摸起来硬邦邦的不说，衣服、裤子、鞋子竟然全是恶俗的艳红色，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这是什么风格？这袖子、这扣子、这领子，扭秧歌吗？她什么时候换的穿衣风格？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再看其他姑娘，衣服样式竟然也和她的差不多，只是颜色比起她的大红色素净多了，看着也顺眼多了。从如此朴素的穿着来看，这群姑娘应该和她一样，都没什么家世背景。那这七兄弟绑架她们做什么呢？管谁要赎金去？如果他们不是绑匪……那就是人贩子啊？！唉，厉晓茹叹了口气靠回墙上，这才刚刚死里逃生，又不知道要被卖去哪个山沟沟里面了。若不是头疼得厉害，她都忍不住要脑补自己被卖到哪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后的悲惨生活了。“老四、老五、老六、老七，给她们松了绑，让她们吃点东西，别在路上都饿死了，到时候可就白忙活一场。你们四个在边上守着，别让她们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站在窗边的络腮胡子走到火堆旁吩咐道。“好的，大哥。”
烤鱼的两兄弟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身上的柴灰起了身，拿了些水和馍馍朝角落里走去。络腮胡子在火堆前坐下继续烤鱼，老六、老七跟着老四、老五后面去给姑娘们松绑。屋外巡逻的应该就是老二、老三，他们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只是朝这边探了探头，继续谨慎地巡逻。果然有默契！厉晓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下揣度：络腮胡子是发号施令的老大，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是办事的，老二、老三负责放哨。各司其职，看来他们做这勾当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办呢？敌方只有七人，但个个身强体壮，或许还有武器；己方人数较多，但都是弱不禁风的，还没有人身自由。若是强攻，必定团灭啊。“晓茹，你要不要喝点水？”
就在厉晓茹进行头脑风暴之时，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趁人不注意走到了厉晓茹身边，关心地问道。她叫她晓茹？她们认识吗？这姑娘虽长得挺普通的，但眉间有颗痣，完全不是那种她见过面却会完全没印象的人。而且这姑娘看她的眼神是关怀的——她是真的认识她。厉晓茹越来越糊涂了，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喂，你做什么？也想被打成她这样吗？”
那个老六耳朵贼好使，听见这边的动静脖子随即转向了她们。只见他手臂肌肉一紧，接着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脚下毫不客气地一踹，那姑娘就连人带碗摔在地上了。“六哥，你怎么又这样！”
老七忙跑了过来，死命拖住了还想继续施暴的老六。厉晓茹赶紧把那姑娘扶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她回到其他姑娘身边去。那姑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那老六大概有暴力倾向，不过足瘾不肯罢休，眼见那姑娘离开了，他便一把推开了拉着他的老七，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些不干不净的词语。最后抽出鞭子来就要往厉晓茹身上挥。“老六，消停点。”
这时络腮胡子发话了。老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算老实地收起了鞭子，但还是不解气地往厉晓茹身前吐了口唾沫。看着眼前那坨混着黄痰挥发着恶臭味的唾沫，厉晓茹的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她还是努力压下了反胃的冲动，甚至还尽可能地调动面部神经挤出了一个傻里傻气的笑来。“果真傻了！”
谁知那老六也跟着乐了。厉晓茹当然知道他的乐是幸灾乐祸的乐。不过，这对她和这群姑娘来说是好事，他一笑，戾气就散了，她们就暂时安全了。夜幕渐渐降了下来，山雾渐起，夜风微凉。厉晓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然后将脸埋进膝盖弯，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了一小团。不一会儿，艳红色的粗布晕湿了一大块。这tm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或许这就是一场噩梦。她只是很平常地吃了个桃子，很偶然地被桃核噎到了。为什么后续的发展这么诡异，这么令人匪夷所思呢？如果说浓雾和葬礼是自己的错觉，那眼前的人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被抓到的？又是怎么被转移到这深山野林的？为什么她毫无印象呢？还有这些人的装束，包括她自己身上这身大红衣裙，她看着就觉得瘆得慌！它们给她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还在偷偷地瞧着她。这也是一个谜团。这姑娘是谁？她在脑中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人际网络，仍是一无所获。还有窗外的天空……明明是一样的蓝天白云，可她总觉得陌生又空洞。泪水渗透了裤子流向小腿，那里纵横交错着不少鞭痕，那效果无异于是往伤口上撒盐。那种刺痛感很快传遍全身，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冷，又累，又害怕。终于，困倦袭来，厉晓茹用仅剩的意识向上苍祈祷——阿弥陀佛，老天爷，但愿这只是一场梦。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五讲四美的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