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然是女孩子

    小仙女看的不仔细，我却发现了，那小活物耳朵大而直立，耳型呈三角形，分明是只狐狸。

    发现的不止我一个，司命上神回家宰了只小母鸡丢到它眼前，小狐狸一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看了他好久，终是忍不住抱着鸡大吃起来，司命就坐在桌边看着它吧唧吧唧，忍不住去揪了揪它的毛皮：“你真是狐狸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毛色这么难看的狐狸。”

    小家伙嘴里含了一嘴鸡肉呜呜的表示抗议，爪子一搭想拍开他的手，被后者明快的一躲，又去掂它的小肚子：“呀，而且是这么胖的一只。”

    “你这么胖还吃啊，啧啧，狐狸都是可以化形的不是？会不会跟村头的猪一样肥啊。”说着又去掐它的圆脸。

    狐狸委屈的掉眼泪，但又肚子饿的厉害，一边哭一边呜呜的啃着鸡腿，一边还用腿蹬着司命的咸猪手，眼泪鼻涕都缠在了一起，少年笑得停不下来。

    真是几乎快忘了，司命以前性情还是很顽劣的，顽劣到一只狐狸也不放过。

    府门吱呀，我耸了耸耳朵，听到细碎的脚步停了一停，然后腾空朝里屋这边来，我吓了一大跳，胡乱把轮回镜给熄了，然后缩小了一溜烟藏进仙女袖子里，刚刚站定，就有玉白的宽袖探进来，司命看了一眼少女，然后走近拿起方镜看了看，收进怀里又轻悄悄的绕着房间走了一轮，顿了顿，俯下身来给仙女搭了条薄衣。我匆匆往里缩了缩，待他离开才敢探出来偷看几眼，轮回镜又被他放回去了，我瞧的清楚，书柜五行四列顺数第三个暗格。

    再入天庭已经是三日后，那天我藏进袖子而后瞅准机会直接逃了回去，正踌躇着怎么跟小仙女解释，就见司命出门朝南天门过去，神色匆匆，途径似乎瞟了我一眼，我转过身挠墙。

    过了好一会，我转头看了看没人，眼珠子滴溜一转，扒上司命府墙，身形一闪溜了进去。仙女这时辰怕是还在睡，我可还惦记着那块镜子呢。

    按着记忆找出来，我学着样子驱动轮回镜想接着上次的场景，却不知道调错了什么时间，白雾散开，我听见蝉鸣藏在桂树里，午后的风慵懒的打着小卷，拨开叶子露出浅蕊的黄花，阳光炫目而白，看样子是初秋，小司命爬上了房顶晒桂花，小狐狸窜进树叶找那只聒噪的蝉，邻居家的奶奶眯着眼夸这么多桂花可以做一整年的桂花糕桂花饼桂花米酒桂花汤圆了，一连串的甜食听得小狐狸喉咙发齁，从枝头蹦到房顶少年的怀里去，少年心领神会的捏捏它的鼻子，悄声说咱们留两罐子桂花偷偷腌了，冬日拌辣子吃。

    当真是了不得。我忍不住想，这上神回了天庭，日日瓜果甜点，嘴里全是甜味，怎么没疯了去。

    这狐狸，模样不好，灵力却足，司命出门耕地，它扑噌从一团光里钻出一个人型，琼枝暗纹的白色襦裙寸寸铺展，头发乱糟糟的在头顶绾双髻，余下黑缎似的散在背后，抬眸之间伶俐稚气，眨眨眼，捧着铜镜懊恼的吐了吐舌头。

    不像是只野妖啊……

    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看了一圈，琼枝是为皇族，衣衫华贵，却不懂盘发，不懂仪态，莫非，莫非是哪族狐狸里溜出来的，故而也不敢在上神面前化形？

    ……什么时候我这么会揣测别人的心思了。暗自腹诽，我甩甩脑袋继续看。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小狐狸很是勤快，夕阳倒坠，司命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在窗外悄悄的看着这场现实版的田螺姑娘，“原来竟是个……女孩子。”

    我在镜子这头看着。

    “当然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