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偶遇
顾平安背着竹筐从她身后走来,挡住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顾平安的背影。
“我这就替你出气。”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她汗颜,跟顾平安熟悉起来后,他的性子着实外向不少。
为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拖着顾平安匆匆逃离。
这样的情形不是一次两次,最为激烈的一次算了还是不要回忆。
等她和顾平安沿着小溪一路向山下走的时候。
顾平安突然扯住她:“我还纳闷你为什么非退婚不可,今日见了才知道。”
“你刚刚不该拦着我的,我替你教训教训周澜,都是有妻之夫了,行事还如此不知检点。”
顾平安丢下竹筐:“不行不行,我还是要回去一趟。”
她实在不想弄得大家都尴尬,立马挡在顾平安胸前:“顾大哥!何必呢?”
顾平安冷嘲一声“你还真是心胸宽广。”
她拿起竹筐递到顾平安手里:“我心虚还不行,毕竟我跟你不也算是孤男寡女。”
顾平安脸色一板,像个严谨的老夫子一样:“哪能一样!”
她挤出一个笑容:“不一样不一样。”
她默默把洗干净的药草放到竹筐里。
结果一个转身,毫不设防的就看到了君尧年。
他牵着一辆马车,墨发高高竖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头上平插着一根玉簪。此番情景,说是巧合吧,又巧合得有些过分。
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难不成他是故意的?此想法一出,立即被她扼杀在摇篮里,她深知,自作多情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顾平安已经上前和他打招呼了,她则是直接无视君尧年。
扭过身继续蹲在河边,将顾平安筐里的药草一并洗了。
告白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可她面对他时,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身后的顾平安和君尧年相谈甚欢,她一点也听不进去,脑袋里一直在想着怎么逃离此处,她往山上看去,颜雪和周澜估计还在放风筝呢,她自然不能往山上跑。
可要往山下走,势必要经过君尧年,她怂,超级无敌的怂。
看着面前淌过的河流,她心想,如果有一个竹筏让她走水路离开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上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身后有人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身后一甜美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颜姑娘。”
她回过头定睛一看,躁动的心立即平复下来,哦,是白绵绵,她客气道:“你好。”
白绵绵穿着一身月白色飞鸟抹胸襦裙,衣袖翩翩捶在地上,腰间还挂着香囊,香味扑鼻。
她想,白绵绵的美不同于明眸善睐、姿容俏丽的颜雪,也不同于美艳无双、天生尤物的苏越禾,而是天然有着一种纯洁天真、含情凝睇的气质。
正如同十六岁的颜雪,美好得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她对这一类的女子真是怕了。
白绵绵看着神色有些疏离的颜慈,拉着她:“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绵绵就好。”
绵绵?她叫不出口,可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逢场作戏,谁还不会?
她露出一个笑容,微微泛红的嘴唇吐出两个字:“绵绵。”
白绵绵没想到颜慈居然能坦然面对她。
她愣了一会也微笑道:“以后我能不能叫你颜妹妹?”
她继续笑:“当然可以。”
白绵绵蹲下身来:“这些药草,我同你一起洗吧。”
她没有拒绝白绵绵的好意,而是腾出一些位置来:“多谢。”
白绵绵看了她几眼,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良久后,白绵绵还是问出口:“虽然这么问会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阿尧哥哥的?”
怎么认识君尧年的?
她想起山亭里白袍翩翩,手握书卷的男子,他有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他有一张好看到让天地失色的脸蛋。
她琢磨了一会,回道:“忘了。”
白绵绵脸色一僵,复而微微一笑,大方的说起了她跟君尧年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阿尧哥哥了。”
嗯,这是在说他们青梅竹马。
“每次过年过节我都会去他府上作客,他也经常带着厚礼拜访我爹爹。”
她懂,这是在说他们已经见过父母了。
“许多人说我们是金童玉女,甚为般配。”
这……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离家出走独自来到南昭,我在庆都等了他四年,实在等不下去了便瞒着父母跑来找他。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他那么好,我怕错过他,所以只能厚着脸皮追来了。”
颜慈想起一句话,她淡淡道:“爱情是盲目的。”
“盲目?”
“对,盲目。”
颜慈将洗好的药草放在箩筐里,站起身:“天色晚了,我得抓紧时间下山。”
没等白绵绵回应,她便提着箩筐走到顾平安面前,打断他跟君尧年的谈话:“顾大哥,该走了。”
白绵绵追来:“颜妹妹,要不坐我们的马车一起下山吧。正好我们也要进城。”
她道了一声谢谢,回绝道:“不用了,我不进城,况且走下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冷漠,甚至像带着怒气一般令人不安。
白绵绵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君尧年,似乎在求助,求助君尧年替她圆场。
君尧年面容一派平淡,对于她的回绝并未有多大的反应,端的是一派霞姿月韵,不染俗尘。
顾平安率先道:“阿颜说得对,走下山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先行一步了。”
她和顾平安并肩向山下走去。
君尧年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只是不经意一看,并未有过多的停留,他同白绵绵说:“走吧。”
上马车前白绵绵忍不住嘟囔道:“阿尧哥哥,我总觉得颜妹妹她不喜欢我。”
君尧年云淡风轻,丝毫未把此话放在心里,他开口:“喜欢与否并不重要。”
白绵绵好奇问:“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重要的?什么是重要的东西?
君尧年深思着,对于这一问题,他曾经坚信无比,利益至上。
这一刻,他有瞬间动摇,可也只是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