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银杏双树
恒誉抬眸看了一眼王思昕，王思昕被恒誉冷峻的眼光吓了一跳，轻咳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小池也不错的，你俩年纪差的还小一点。”
王思昕的母亲看了一眼恒誉，也被他吓人的眼神吓了一跳，便出来缓解一下尴尬。“啊哈哈，是啊，是啊，我们小池文武双全，与普通女子不同，肯定有别样的乐趣。”
各个婆婆开始打圆场了。奶奶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恒公子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好商量商量。”
“够了！”
刘天池握紧拳头阴沉着脸说道：“奶奶，我不喜欢这个恒公子，你们不要瞎撮合了！”
“哈哈哈，我也是问候几句，刘奶奶切莫当真，我与各位姑娘也都是刚认识，哪能这么容易就要商量这个！”
恒誉看着刘天池说道。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着急了些，让恒公子见笑了！”
“刘奶奶不要放在心上，像小池这般聪明的女孩子，肯定有好的归属的！”
恒誉说道。刘天池转头看了恒誉一眼，低声说道：“你够了啊？不要再说了！”
恒誉不再说话，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美酒，余光看着刘天池阴沉的脸色。这么开不起玩笑嘛，不是你骗我在先，现在逗你一下，怎么反应这么强烈！酒席很快就结束了，各个婆姨和小姐们都看出来恒誉对她们没有兴趣，便都早早离开了，剩下恒誉和刘天池还坐在中间各自阴沉着脸。奶奶看二人也不说话，起身回宅子里拿工具准备收拾桌子了。“哦，我终于想明白了！”
刘天池伸出食指，恍然大悟状。恒誉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衫的下摆，说道：“你想明白啥了？”
刘天池也跟着站起来，凑到恒誉面前，坏坏地笑着说：“妖君大人，怕不是，嘿嘿嘿，喜欢我？”
恒誉后退两步，干咳了几声，说道：“你个傻女人，脑袋被门挤了吧，我是谁，堂堂一代妖君，喜欢你？你觉得我脑子和你一样也不好使嘛？我放着妖族那么多美女不喜欢，喜欢你这个干瘪身材的人类，我眼瞎了嘛？”
“哈哈，妖君大人忽然话有点多了呦！”
刘天池转过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最好是没有，否则拒绝妖君大人那多难为情啊！”
“呵呵，你想多了，我五百年修行，会喜欢你这个毛没长齐、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嘛！”
恒誉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也是，你看妖君大人身边那紫衣女子，身材曼妙，姿色出众，妖君大人天天对着这种美女，看谁都平平无奇了。”
刘天池说道。“她只是我的下属。”
恒誉转身说道。“我倒觉得她可不止把你当成妖君这么简单！”
“小池啊，桌子放那里吧，明天早上有人来收拾，你回家吧！”
奶奶站在刘宅门口，说完便回去了，想想要留给年轻人多点独处的时间。“嗯…我都要回去了，所以，躲在角落一晚上偷偷看着我们的人，你还不出来嘛？”
刘天池转身对着街道的尽头说道。慢慢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少年，少年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米白色长衫，头发扎成一个小丸子，有几分少年气派，感觉像是一个小道士一般，身上虽有妖气但也有种混杂的仙气。“天池大人！”
少年对着刘天池喊道。“你是个妖怪？”
刘天池问道。“是个妖怪，而且是个法力不高的小妖怪！”
恒誉坐下来，仰靠在桌子上，一副狂拽的表情，像他而言，可以隐去周身所有的妖气，而这个妖怪明显也是最近才修出人形，妖力尽现啊，这样在刘宅大门口，怕是来送死的！“你是来找我摄魂归灵的？”
刘天池问道。“是的！”
少年焦急地向前迈了一步说道：“我叫绿绮，在刘宅附近等了有两个月，都见不到天池大人的身影，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见到天池大人。”
刘天池笑了笑，还不是因为被爷爷关了禁闭！她侧目低思了一下，汇灵当铺可是五百年前的事情，这个小妖怪明显不足五百年的样子，于是问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妖怪啊？”
绿绮笑了笑说道：“天池大人说的对，我也是近两百年才修成的人形，我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妖怪，而是靠修行转变的妖怪。”
“那你要我给谁归灵？”
刘天池问道。“给积墨，她不在这里，天池大人能否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能！”
刘天池和恒誉异口同声地说道，刘天池转头看了一眼恒誉，何时需要恒誉来替我做决定了。她转头对绿绮说道：“抱歉，之前遇到的一些事情，让我更加谨慎了些，你把她带我面前来吧！”
“她不能来这里。”
绿绮说道：“准确地说，她没办法去任何地方！”
“这是为何？”
刘天池问道。忽然绿绮一个闪身，消失在二人面前。刘天池爷爷走到二人面前，围着二人转了一圈，挠头困惑，刚刚确实感觉一阵妖气啊，怎么走近又不见了？“爷，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刘天池过去拉过思考的爷爷，又看了看恒誉，这不是要穿帮的节奏吧！“奇了怪了，刚刚明明感觉到一阵妖气，怎么忽然又没了？定是那小荷的妖气干扰了我的判断。”
爷爷继续挠头说道。“哈哈哈，爷爷你在说什么呢？你没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刘天池跟爷爷使了一下眼色，示意这里还有外人在场，不便多说关于妖怪的事情。“哦哦哦，”爷爷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说道：“这位就是新搬来的恒公子吧！”
“晚辈拜见刘爷爷！”
恒誉微微作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带小池回去了！”
爷爷上下打量了恒誉一番，感觉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便带着小池回家去了。刘天池走时疯狂对恒誉使眼色，示意恒誉藏好那小妖怪，不可被爷爷发现。“傻女人，需要你来提醒嘛！”
恒誉瞪了一眼缩在远处的绿绮说道：“跟我来！”
……深夜，月光仍如水般的倾泻而下，刘天池跳过自家的墙院，又跳到恒誉家的庭院中。“恒誉？”
刘天池不敢大声呼喊，轻声唤道。“我说你总是大半夜不睡觉嘛？”
恒誉闪身站在刘天池身后，刘天池差点一头撞进恒誉的怀里。刘天池跳到远处，只见恒誉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袍，衣服凌乱，睡袍侧边没有系好，导致能隐隐约约看见恒誉结实的胸膛。“你你你，能不能穿戴整齐了？”
刘天池赶紧背对着恒誉说道。恒誉汗颜，谁叫她总是大半夜的跑来跑去，这不刚喝了点酒想睡一会儿就跑过来了，真是年轻气盛啊。恒誉拢了拢衣服，懒洋洋地坐在旁边，支棱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刘天池。“天池大人！妖君大人！”
绿绮跑出来给二人微微作揖！“绿绮，你为何说积墨不能去任何地方啊？”
刘天池问道，“之前我可是吃过亏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再跑去妖族的地盘了！还有，归灵有没有钱拿啊？”
“原来你归灵还要收钱啊？”
恒誉不屑道。“像妖君大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妖中贵族，当然不懂我们这种普通人类的世俗啦！”
刘天池叉腰说道。“这次不用去妖族的，去一个人类的小村庄就行了！我和积墨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绿绮细想了一番说道：“不过，我们有一颗百年的银杏果，可赠与天池大人！”
“我看你不是普通的妖怪吧？”
恒誉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继续懒洋洋的坐在一旁，这绿绮身上分明带着一丝仙气。“是啊，我和积墨是摩诃迦叶佛陀苦行时，走至一深山，见此处荒无人烟便丢下两颗银杏果，后几百年长成参天大树而后成妖的！”
绿绮慢慢说道。“那，那，那你和积墨只要修行正道，肯定能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了啊！”
刘天池惊呼，第一次离神仙这么近的感觉！“摩诃迦叶佛陀可是著名的苦行僧，所以我和积墨也是命途多舛吧！”
绿绮说道，总感觉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凉，虽然样貌是一少年模样，但是他的语气却感觉少了少年的豪迈和气魄。“我和积墨都是一棵银杏树，花草树木成妖，很受本体的限制，就算修为极高的妖怪，也要定期回到本体生养。可积墨她虽有八百年修为，却不能离开本体太远，顶多在那个村子附近的镇上活动。一旦离开本体过远时间过长，便全身痛苦不堪。”
绿绮慢慢说道。“积墨有八百年修为，你却只有两百年修为？你俩确定是摩诃迦叶佛陀同时种下的银杏树？”
刘天池疑问道，感觉绿绮和积墨两个妖怪，身上好像有着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是啊！”
绿绮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和积墨确实是摩诃迦叶佛陀同时种下的，只不过遇到点劫难，我又重新转世了两次，最后才又回到了积墨身边！”
“还能这样啊！”
刘天池惊呼。“笨女人，世间万物除了魔族不能转世投胎之外，妖族和人类都可以转世的！不过你能这么凑巧的又转世回到了积墨的身边？”
恒誉坐了起来，看来也是对绿绮和积墨身上的事情感兴趣，他自然知道树妖的局限性，但是只要修为尚可，小心隐藏本体，基本上是没有大问题的。“世上当然没有这么幸运的事情！”
“看来妖君大人和天池大人都对积墨很感兴趣，其实我上一世的时候，也对她很感兴趣！”
绿绮转身说道，眉宇间好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带了一抹笑意。“上一世的时候，我也是个人类呢！”
绿绮说道，“尝过了当人，才知道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人有生老病死，妖也有聚散离合，只是人的周期短一点，妖的周期长一点，不必羡慕人，也不必羡慕妖。”
“看来，你的心境很高啊，你这少年模样还真和你的口吻不一致！”
刘天池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这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感慨万分！“哈哈哈，积墨也经常这么说！”
绿绮看着月光，回忆慢慢浮出，世间千年变化，只有山川湖海，日月星辉依然不老不朽。“上一世的时候，我不叫绿绮，我叫陆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