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饭局
第二天苏漪照常送亦南去上课，亦南走到教学楼门口看到了季末风，亦南像没看到一样径直走过去，反倒是季末风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这完全不像是季末风会做的事，亦南觉得蹊跷，但也没细想，进了教室。亦南还是挑了后排座位坐下，令人意外的是季末风也没再凑过来恶心他，坐在离他大半个教室的前排座位。
亦南以为是那一架把季末风打服了，他乐得如此。
头上的伤口让他没法趴在桌上睡，等张显他们几个踩着上课铃姗姗来迟就看到亦南单手撑着头在闭着眼假寐。
王丁一走到他跟前才叫他：“哟，您这是开瓢了还是落枕了？”
亦南眼都没睁就知道是王丁一，给了他一拳，打得王丁一痛呼：“就你这功夫还能让人打了，那哥们儿也是有两下子。”
张显接话：“此言差矣，要分清敌我。”又问亦南，“到底是谁干的啊，你倒是说啊！你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三个总不至于还打不过。”
亦南依旧没正面回答，上课铃响，兄弟几个也没再追问了。
亦南自己心里知道这事儿还没过去，他从来不是怕事躲事的人，在这个人身上他已经忍受了足够多，早就应该讨回来。
只是他想起昨夜的保险单，他不能再让苏漪再为他担心，他要等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既然要打架，就要赢，要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的回来。
下课铃响，亦南跟在王丁一他们身后出教室，走到门口刚好撞上季末风，他脸上也有伤，鼻骨突兀的突起来一块，看着很滑稽。季末风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几乎像换了一个人。
苏漪这边正在和陈天正谈判，甚至谈不上是个正经会议，他身边站着方回，陈天正带着自己的助理，就四个人，关起门来谈。双方先把事情谈透了，事情能做到哪一步都说清楚才好把项目往下推进。至于报酬，要真如方回所说，陈天正是个圆滑狡诈的人，那么今天这一局就只能算个开始，苏漪做好了这个准备。
天正集团说不上是多大的公司，他跟陈天正是第一次见面，以为对方会是个大腹便便、满目精明的样子，然而并不是。
苏漪和方回先到地方，等了大概一刻钟，陈天正人才到。年纪不算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脸上有些浮肿，中等身材。四个人握手寒暄。
陈天正笑着跟方回握手，“方助，又见面了。”
方回心里早唾了陈天正八百回，但还是本着职业素养几句话把场子热起来，喝了两口茶，谈判开始。
陈天正把甲方的架子摆的挺足，让星熠找渠道找媒体，把不良舆论压下去，只谈结果丝毫不提天正集团如今的一堆烂摊子。
苏漪以星熠成立以来的项目作保，天正集团的风评能被翻转过来，并且白桦目前只有星熠对此类的事件有成熟的评估系统和媒介渠道，对天正集团来说，选择星熠是最好也最快的办法。
陈天正手叩叩桌子，“我知道，星熠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但…你这话说的未免太满。”
苏漪不啰嗦，扔了一沓文件在桌子上。苏漪说：“天正等的了多久？”
陈天正接过来看，以为是星熠给出的方案，没想到竟然是天正集团的资料，舆论、财务、人员构成……清清楚楚。
陈天正冷哼一声，“苏总业务挺熟练，这背调做的够详细，只不过这功夫该用到对家身上吧。”
苏漪回他：“先知己，再知彼。这道理陈总不会不明白。”
陈天正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这件事儿交给你们多久能摆平？”
苏漪说：“一周。”他笑着说的这两个字，眼神盯着陈天正，志在必得。
陈天正叹了口气，往椅背上靠，“行。你是第一个这么爽快说话的人。”
方回此时转了转手中的杯子，说道：“那陈总，下一步…”
他话没说完就被陈天正打断，“酬劳不会少。”
方回被打断，心里本就压着火，他拐着弯说话：“陈总，星熠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他手指点点桌上的资料，“天正呢？”
陈天正回道：“天正会给出自己的诚意。”他说完，却话锋一转，“苏总，方助，生意呢，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到饭点儿了，我请大家吃个便饭，大家都是朋友，谈生意也不必这么刻板，是不是？”
苏漪没应，拿了根烟点上，他跟方回对了个眼神，没想到方回说陈天正难缠，是指这种粗暴的方式。
几个人都清楚，离开了这个场子，星熠之前占据的主动，立下的威风算白费，但遇上这么个人却没别的办法。
方回开车，四人去陈天正提前定下的餐厅，一家日料。这家店的装修很有日式风格，苏漪眼熟。直到陈天正带着他们来到包间坐下，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他的记忆才彻底苏醒，这曾经是许哲尔爱吃的店。
许哲尔。苏漪的初任男朋友，到今天为止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
苏漪坐下，许哲尔仿若无人，亲亲热热跟苏漪打招呼：“苏漪哥，好久不见啊。”
苏漪并未说话，点了点头示意。暗地里却头疼的不行，真被方回这个乌鸦嘴说中了，陈天正竟然带着许哲尔来。
许哲尔是许氏的小公子，与天正集团有些交往，但据苏漪了解应该并不深，陈天正这么做无非就是认定苏漪跟许哲尔依然有情，要让许哲尔从中压价。
方回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朝苏漪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得瑟。他就爱看许哲尔和苏漪这两人的热闹。
苏漪跟许哲尔不交流，急的反而是陈天正，他一笑，脸上浮肿的肉显得更拥挤局促：“巧了，两位竟然是老熟人。苏总，哲尔也是我的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我请他来给我当参谋，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回接过话茬；“当然不介意，苏总和许公子太久没见，就当结交个新朋友也好。”
这一句话把什么前情旧恨全撇干净了，苏漪在心里赞叹方回话术之巧妙，对面许哲尔的脸却一下就黑了。但是他还是摆出一个笑，倒了杯清酒，站起来对着苏漪说：“我跟苏漪哥怎么会是新朋友，我们毕竟…”他故意不把话说完，“不说了，我们喝一杯吧？”
苏漪没站起来，他对许哲尔说：“许公子请坐吧，这杯酒我就不接了，肠胃不太好，喝不了酒。抱歉。”
许哲尔显然没想到苏漪会这么说，他喝尽自己杯子里的酒、喊了人把桌上酒都撤了，说：“既然你喝不了，那就不喝了。”
没多久，服务员上了几盘刺身，苏漪向来吃不惯这种生冷的东西，何况现在是冬天，他没动筷子。
许哲尔却仿佛又找到了一个和苏漪交谈的机会，他一边介绍着鱼肉刺身的肉质有多么好，一边夹了一块儿放进苏漪碗里，“尝尝。”
许哲尔毕竟给天正集团的项目投了钱，于是陈天正也在一边帮腔，“苏总尝尝，许公子很会吃，听他的没错。”
甲方在场，左右夹击，苏漪便拒绝也拒绝不得，自己另夹了一片吃掉。
许哲尔终于看到苏漪有所松动，他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这里就吃的这一道吗？不过我问了主厨，今年的肉质虽然好，但也比不得那一年的了。”
苏漪喝了口温水把鱼肉味道漱掉，然后说：“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许哲尔急着开口，却被苏漪的电话铃声打断。
苏漪发现来电是亦南，没来的及站起来就按了接听，生怕这小孩儿又偷着在外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