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兜底
自从亦南在学校偷摸打架之后，苏漪每天负责车接车送，学校到曼波公寓没多远的距离。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儿，被苏漪看的无比重要，他随时准备着为小屁孩儿善后。亦南也没反对，蹭他哥的车蹭的开心。
后面几天，亦南就顶着一脑袋纱布去教室，张显他们三个来了看亦南这样，蹭一下站起来，问他：“被开瓢了，这他妈谁干的啊？”
这节刚好是公共课，亦南往教室扫一眼，没看到季末风，他也就没细说。
“就打了一架，没事儿，线拆了就好了。”一副酷哥样，丝毫看不出他缝针那天疼的要糖吃。
“你都这样儿了还叫没事，你可真牛逼。”王丁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钟文接着问，“被人打成这样，你那男朋友没帮你打回去啊。”
亦南拽了吧唧，“他说要帮我打来着，我没让。”张显立即捧场，“还是我南哥会疼人。”
下了课去莫愁店里，莫愁让他歇着，当个吉祥物充充脸面就行，亦南还是兢兢业业站在前台。他依旧是一身黑，眉目干净，轮廓骨骼流畅，头上纱布看着都像时尚单品，清朗朗的往那儿一站就很亮眼，莫愁看着都犯花痴。
熬到天黑，顾客还是没散，眼瞅着就要加班了，莫愁看着时间跳到八点半让亦南先回去，亦南都没来得及应，手上还在给奶茶贴杯包装、给集邮卡盖小狗小猫小鹦鹉的戳儿，莫愁一个电话叫了今天倒班的陈明森，换下亦南。
刚巧苏漪打了个电话进来，问什么时候下班，亦南一整天平着的嘴角翘起来，“现在。”苏漪说了声好，亦南隐约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这边刚挂了电话，一抬眼人就站在门口。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好看的一个人。
亦南看他看痴了，半天不回神，苏漪走过去揽他肩膀，“在家里挺厉害，出了门这么傻。”
亦南任他搂着，呼吸间都是苏漪身上都寒气，“哥，你等多久了？”
苏漪说：“没多久，也就看你卖了几杯奶茶出去，玻璃上起雾看不清，我又下车站了会儿。”他捏了把亦南下巴，“你挺受小姑娘欢迎啊。”
还没等亦南解释，苏漪跟忙的抬不起头的莫愁说了一声就把人带走了。
车上暖气早就打开了的，很暖和，亦南把羽绒服脱掉，只留一件绒绒的毛衣在身上，苏漪说他，“小企鹅变成小猫了。”
亦南想不通自己怎么能和这两种可爱动物搭上边，他没少听莫愁说他脸上冷的能结冰。
他转过头看苏漪，苏漪问他，“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打工？”
亦南从座椅旁边的置物格拿了根不二家吃，苏漪那天买的糖都放在这儿，他含着糖说话：“对，遇见你之后，就在这儿，没换过了。”
苏漪肯定道：“看出来了，你奶茶摇的挺专业啊。大学里小姑娘特喜欢你这样儿的吧。”
亦南心中警铃大作，“没…没啊”，他指指自己脑袋，“我都这样了，还有谁喜欢啊，跟个傻逼一样。”
苏漪笑的意味不明，凑近了手掌轻轻盖在他后脑勺，“可是我看到，有女孩找你要微信了，给了吗？”
亦南没底气，声音弱了，“给了，但这属于商业活动，莫愁店里靠我揽客呢。”他边说边摸出手机拿给苏漪，“都是小号加的。”
苏漪拽他嘴里的糖，亦南下意识咬紧牙关，整个人都往前倾，两个人凑的更近了，中间的距离只剩下亦南举着的孤零零的手机，呼吸相闻，都是亦南嘴巴里的甜橙味。
亦南心跳加快，怦怦怦，他从来抵挡不了苏漪，勾引也好，调戏也罢亦南从来都会对此反应过度。
苏漪当然也发现了亦南有多敏感，呼吸是喘的，睫毛是颤的，他没让亦南失望，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肯退开，说“不用查你手机，也没不让你交朋友，知道你乖。”
亦南一被激就显得呆，头转向车窗那边半天才回了句：“噢，知道了。”
回的是亦南的房子，亦南赖在那一方沙发上不起来，苏漪拿了几张纸给他，亦南拧着身子看，读了一行字才发现是一份外伤保险，要他本人签字的。苏漪拍他一下，让他坐起来看，亦南磨磨蹭蹭坐直，“真给我买保险啊，又用不着，我以后坚决不打架。”
苏漪坐他旁边说，“用不上最好，就怕有人找你打架你又打不过，你头上再开个口子我可受不了。”
亦南懒散的又躺回去，“我打架从没输过，这次是意外。”
苏漪看着他头上渗着药的纱布，很认真的神情，“意外是控制不了的，我总要想办法给你兜底。”
亦南从没体会过有人站在背后为他兜底是什么感受，他不知该如何回馈这一份感动。亦南的确没见过好的爱是什么样子，可这句话这么沉甸甸的压在心上，如同一个柔软的锚抓着他，让他不再飘荡。
他不再想逃跑，但还是无措，像第一次尝到甜味的人。他只想对着苏漪说谢谢，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太没情调。
好在苏漪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个电话，他嘴上催着让亦南签字，低头看了眼是方回来的电话，起身去了阳台。
电话还没按接听，苏漪就知道是什么事儿，头疼的揉了揉眉头。划开接听，不出所料，方回在那头跟他讲第二天的会议议程。
安排完了又说，“苏漪，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那个陈天正绝对会把投资压到最低，这都另说。他要是知道许哲尔跟你有前情，明天肯定要带着他一块儿，到时候有你受的。”
苏漪拿了支烟点上，“行了，我知道，别给我添堵了。”
方回回他：“是我给你添堵吗？是他妈你自己魅力太大，在学校就招惹上那么一玩意儿。”方回叹口气，“明天你该怎么谈怎么谈，我给你当副手。”苏漪道了声谢。
聊完正事，方回又不正经，“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苏漪神经松下来说；“承蒙关心，好的不行。”
方回听不得他得瑟，“那你可得小心，别让小朋友看到许哲尔对着你那样儿，我看着都嫌肉麻的慌。”
苏漪没把这当回事儿，“没什么不能看，我跟许哲尔之间已经什么都没了。”
方回循循善诱：“你心里没事儿，不代表人家看到了不在意，你也忒不会谈恋爱。”
苏漪不想跟他插科打诨，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那头亦南琢磨半天，还是觉得实实在在的肌肤相亲最实在，于是走到阳台门口看着苏漪背影等着他。
苏漪掐了烟，转过身来就看到亦南站在光下，穿着毛衣，那么瘦的一个人看起来毛茸茸。
他一踏进门，亦南伸开手给他一个踏踏实实的拥抱，苏漪把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抱到苏漪在阳台沾上的寒气都化开，抱到两个人都觉得热才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