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风雪散尽
房间内的传真机咔咔的吐着纸张，解语臣却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几个壮汉坐在树下童心未泯的堆雪人，只是目光时不时警惕的落在四周，偶尔会有一个喇嘛路过，一脸无语。
白叔又不见了。
没有任何预兆，就是突然从那天回来吃个早饭就不见了，他差点让老五把整个喇嘛庙翻个遍，但理智强压着他的精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蛇彻底引出来。
只是，他突然期待被毒蛇狠狠咬一口，然后残忍的将其炖了补身子。
而且，他也没有退路了。
橙色的藏袍挡不住墨脱的风雪，处在首都的解家也在风雨中飘摇，各种小道消息随着利益四处传播，苏躲在暗处的毒蛇逐渐苏醒，忍不住吐了吐蛇信子。
地下室的白止靠在冰凉的墙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师推开门，“白先生……。”
白止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走到冰封的人身旁，手附在冰上，冰下是一双交叉的手，隔着一层冰相握。
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多谢上师……”
快步离开房间，久违的冷光落在他身上，有些灼目。
老五从雪地上弹起来，“白爷，您终于出现了。”
白止点点头，打开房间对上解语臣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满屋的纸张看的眼花缭乱，“看来最近很忙啊。”
解语臣紧绷的心放下，一种信心从胸口升起，“总得给他们一个反扑的机会。”
捻了捻手指，“白叔，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白止走到窗前，看着张麒麟被小喇嘛带进一个屋子，轻声道，“我去看我阿妈了，她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
解语臣也走过来，窗外是一棵孤零零的树，不解的歪头，“要不要去洗个澡？”
“好。”
白止转身的时候被一只手拉住，扭头就见张麒麟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快速的拖着他往屋外走。
他又回到了这个屋子。
白止站在床边，较一刻钟前，阿妈身上的冰已经被祛除，缓慢跳动的心脏正在加速，苍白的面孔也变得微红。
心脏恢复正常，冰冷的身体变得温暖，可她没睁开眼睛也没说话。
上师说只有三天。
平安喜乐四个字在白止的唇齿间来回翻滚，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他拿出一根钥匙，坐在地上细细雕刻，又觉得有些单调，取下脖子上的珠子，看着两人缓慢刻上。
……
“小官是阿妈给你取得小名，这个送给你，上面刻着手机号和地址，别掉了。”
张麒麟伸手接过，“谢谢哥。”
白止惊讶的回头，“小官……阿妈希望你……万事顺意，平安喜乐。”
“嗯。”
张麒麟抚摸着手串，十二个珠子上各有雕刻的痕迹，有小官，有刚刚那幅景象，有平安喜乐，有一串数字，有一个地址，中间是一根钥匙。
两人跟着小喇嘛离开房间，白止跳上树梢，而张麒麟走向后院的那块石头。
解语臣窗户，俯身看去，树上蓝色的衣袍在白色的树枝上格外显眼，雪花渐渐将蓝色覆盖。
树上的人看天，房内的人看树上的人。
明黄色的墙体，青灰盖瓦，雪山恢弘苍茫，白的刺眼。现在是春末，但喇嘛庙所处的海拔太高，穿着厚厚的藏袍，仍觉得寒意刺骨。
白止的耳朵微动，眺望后院的蜷缩成一团的人，黑色的发梢遮住他总是内敛沉默的眼睛，身形在黑色的石头旁愈发削瘦。
白玛给了他一颗心，但是很遗憾，他也失去了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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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花下埋葬着两人的挂念，随着最后一捧土撒上，两人站在花田中沉默良久。
“我要回首都了，你若是有空，来找我。”
“嗯。”
白止看向远处的险峻的山，“你还得过去吗？”
张麒麟摇头，“醒来在病床上。”
白止将一卷东西啊塞进他的口袋，“别在一个人到处乱窜，带上我至少多一分安全或者说，我会将你的记忆留下来告诉你。”
张麒麟点头，注视着白止远去的身影，“哥，”
白止回头。
张麒麟冲他摆手，目光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晓的些许温柔。
白止笑，回应的招手。
今天的太阳的有点刺眼，大概是风吹起了些许的沙子，虽然地面上的雪依旧那么厚。
“长大了。”
张麒麟从口袋掏出那些东西，是厚厚的照片，是一沓整齐的纸币……他坐在藏海花中，一张张的查看照片，各种背景下的两人勾肩搭背，不变的是两人。
解语臣笔直的站在庙前，身后是几辆越野车，汤圆蹲在脚下翘着尾巴轻咬鞋带，橘色的藏袍在霜白的冰雪中显得格外温暖。
“走吧。”
白止轻轻摸着他的头，“该收网了。”
不知不觉，风雪停下，太阳温暖的光照在所有人身上，将寒冷隔绝在外。
道上越发的热闹了，谁都知道解家的小九爷和白爷再次回归，分毫未伤，局势瞬间逆转，毕竟谁也不想一觉醒来被灌下半瓶劣质白酒然后半夜被送进急症室。
解大接到两人的时候都带着泪光，他太难了。
白止抱着汤圆狠狠吸了一口，“需要我的话喊一声，我就在隔壁的院子。”
“不用，”解语臣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解大，“蛇遇到冬天还会冬眠，甚至在冬眠的过程中愿意将整个年度的所摄取的食物全部转化为能量用于度过冬天。”
“我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吐出所有的能量，然后毫不留情的杀死它们。”
白止看着橙子带着笑意的脸，竖起大拇指，但他也有点累，于是走向自己的院子，“晚上早点睡，解大记得督促他的一日三餐。”
“是。”
解语臣无言，他是那种为了生意就不管不顾自己的的身体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