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雨欲来
一位少年，走在浓色竹林里突兀的显出一截小径中。
他顺着小径一路往前，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之声，小溪突现，小溪伴着小路，一路蜿蜒。
一个转折，其景自现，有一带蓑笠老翁，寻常渔家打扮，拿着垂钓鱼竿，盘腿坐在巨石之上。
看着像钓了许久，但是身旁竹篓却是空空如也。
老翁伸手沾了沾溪水，水珠粒粒分明，穿线而下，若能放大百倍，肉眼观看，那每一粒水珠中，都是灵气激荡，往来不休。
“师尊。”
少年止住脚步，说道：“师娘嫌你钓的久了，该回山了。”
蓑笠老翁斜眼瞥了瞥：回山？我这一条鱼都还没钓上来呢！这些年一只讨厌的水蛇咬住鱼钩硬是不走，要不然你师娘分写气运给我，让我把这死蛇搅烂搅烂咯？
突然，蓑笠老翁面色一喜：有动静！小子你别吵吵！
只见老翁手一甩，
十万里之外。
无量山中的无量湖里，无根无由，凭空垂下的一丝鱼线猛地扯动，一尾浑身金灿辉光的鲤鱼随之一跃而起。
转瞬就消失不见。
老翁凭空一抓，活蹦乱跳的鲤鱼就出现在了手中。
老翁小心翼翼地把鲤鱼放进竹篓里，竹篓中突然出现水痕，越升越高，也不见漏。
老翁不放心地打量了一眼在竹篓里游来游去的金鲤，嘿嘿直笑。
“十二年啦，也该回去啦。”
——
铸铁城
小公主凤初啼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她又瞅到了一队即将出城的车队，兴冲冲地跑过去。
“大深深！你快跟上！我们去看看他们这干嘛！”
只见车队旁一派忙碌景象，许多女眷都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上搬。
“我的！”“这是我的！”“你吃过了！”
突然看见有一群孩子围成一圈，中间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揪着什么东西，在来回拉扯。
那个男孩要小一些，脸上犹见泪痕。
“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在干什么呀。”凤初啼上前问道。
“这是我的糖块！她吃完了，就来抢我的！”小男孩越说越是委屈，止不住地哭起来。
“那就是你不对了。”凤初啼对小女孩说道。
她一把扯过糖块，递到男孩手里。
男孩才破涕为笑。
“谢谢姐姐，姐姐穿的这么好看，一定是有钱人家，来游玩的吧，可惜，运气不好，大人们说，妖兽要来，我们得离开一段时间才行。”
若有妖兽，这城池还有没有都是未定之数，可是苦了这些小孩了。凤初啼暗想。
“姐姐我可不是来游玩的！姐姐我可是修道之人，来杀妖兽来的！”
凤初啼一拍胸脯，仰着下巴骄傲地说道。
凤初啼这么一说，一群小孩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了上来。
“哇，修仙的人！爸爸说他们杀妖兽好厉害的！”
“爸爸说修士能打四不五个妖兽！”
“修仙之人就像风娘娘那样吗？把妖兽杀的嗷嗷直叫！”
……
听着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凤初啼虽说年龄不大，但是见多识广。
这还是她头一次。
见到修道之人不是羡长生，羡慕高来高去，不染片尘的仙凡之别。
而是觉得修道之人杀妖兽会很厉害！
小男孩走上前，眼馋地盯着手里的糖块，恋恋不舍地捧到凤初啼地眼皮下。
说道：“姐姐，这个糖块，给你吃吧，希望你能多杀妖兽。”
凤初啼鼻子一酸。
什么山珍海味都吃惯的她有些难受。
“我是朱国的公主！我一定要保护他们。”凤初啼暗暗捏了捏粉拳。
紧接着脖子一痛，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仇深抱起小公主，钻进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自言自语道：“这里和你没关系，小主，朱国的未来还在等着你呢。”
在一旁远眺这一切的宋元仁收回了目光，对脚边的一条小蛇说道：“此间事了，走吧。”
望仙阁，朱国每座城池都有。
都是那座城池最高的建筑，且都在城中心。
但是铸铁城不同，靠近北侧，也就是城墙一侧，邙山方向。
宋元仁走的极快，但是很稳。
纪源估计他只有炼气六境。
“你要的补偿本源之物的东西，就在望仙阁里。”
纪源不担心宋元仁反悔使诈，因为他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此之前，纪源是安全的。
一路走来，与诸多兵士擦肩而过，脸上尽是肃杀气氛。
“我一直不相信所谓的妖族来袭的消息，情感上也不愿意接受。”
突然，宋元仁说话了。
“城主也不信，但是突然之间，我就改变了想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转过身，直视纪源，“是因为你。”
“因为你没有说谎。相反，那些侯家村的人，还有那些皇城的修士……”
说到修士二字他不由得皱眉，尽是厌恶之色。
“他们尽是不尽不实的话。”
望仙阁到了，宋元仁放慢脚步，纪源随着慢慢登楼。
纪源说道：“我在邙山十二年。”
“为了活命，尔虞我诈，巧取豪夺，诸多恶事，我都做过。”
宋元仁静静地听着。
“宋法判。你知道说谎与诚实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什么？”
“他们没有区别。”纪源字斟句酌地说道“他们都是一种生存策略而已。”
宋元仁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揣摩之色。
“没区别？策略……第一次听到你这种说法，倒也稀奇。”
“当你周围全是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的禽兽，你与他们讲诚实，那只不过是求速死而已。”
“但是如果你周围人都奉公守法，执法人士秉公执法，说谎的人会得到惩处，诚实的人会得到奖励。”
“我相信诚实才是最好的生存策略。”
“我相信你，会以行为来定义善恶，而不是种族，我相信人类。相信人类会建立秩序。”
纪源说的极为诚恳。
“你少给我带高帽。”宋元仁哼哼了两声，但是脸上有一丝难得的得意，不偏不倚，德行无亏这正是他追求的方向，
能得到妖兽如此的评价，这样的话能从一只妖兽嘴里说出来，心中也有了几分得意。
而且，这妖兽的一番奇谈怪论，背后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至理。
“要不是经历这么多，你说你是人魂妖身，我还真就差点信了。”
他们来到望仙阁最高处，宋元仁手指一点，空气中如同波纹一样散开一圈光晕。
一人一蛇进入廊道，推开房门。
墙壁上都是各色法器，中间摆着一个七寸长短的翡翠盒子，宋元仁激发灵力，盒子自动打开。
一刻暗色圆润的妖丹，展现在纪源眼前。
“这座城最好的宝贝，筑基境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