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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诗会上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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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博这话瞬间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力,而在这些人之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带着崔博过来的房遗爱了。

    “你…认得何郎?”房遗爱有些惊讶的看向身边的崔博,询问道。

    崔博闻言,哈哈大笑,挑衅似的看向何称:“见过几面,你说呢?”

    何称抬眼回望着崔博,眼中没有任何恐惧,他低笑两声,干脆的回答:“自然见过,难为崔郎还记得了。酒楼一事,伤了崔郎,还没好好道个歉,今日就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何称率先提起了酒楼中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酒楼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自己丢脸。要说丢脸,也只是想要强占民女的崔博丢脸。说实在的,何称也不是不怕崔博。毕竟在酒楼,崔博给人留下的暴虐印象太深了,只是岳燕还在后厨,还能听见前厅发生的事,他若是退缩了,岳燕日后只会更恐惧。

    崔博听到这话,脸上一黑,抬眼微微有些怒意的看着何称:“别这么说,我哪里会介意这些。只是有些好奇,何郎是怎么这么快从一个小小的奴隶,一个酒楼的乐师,变成了如今的太子冼马。”

    崔博的语气普通,可话里话外却在挑起何称曾经的身份,在质疑着何称到现在这个身份付出了什么。果然,崔博的话一出,顿时惹来部分文人的各种议论与怪异的眼神。同时,房遗爱也朝着何称投过审视的目光,眼神当中带着几分傲气与鄙夷。

    红帐内,在崔博说出这话的一刹那,长孙冲的眼中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反感,不过那份反感却好似是对崔博的,而并非针对何称。

    “啊哈,这就是蛇鼠一窝吗?”高阳往后靠了靠,坐在椅子上,嗤笑一声后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父皇亲自下令任命的官儿还能被人质疑啊?敢问你是什么职位?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高阳公主的性格一向如此,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要是让她不舒服了,就一定要说出来。她也明白有些事不能多说,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曾见过房遗爱给他兄长下药的事,不代表她不会怼这种令人反感的言论。

    崔博被高阳公主怼了,一时间有些生气,张嘴就想反驳,却被一边的房遗爱迅速的拉了拉,这时他才注意到高阳公主的身份,愤愤不平的闭了嘴。

    何称听到这话,只是轻笑一声,随即叹了口气,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道:“自然是靠运气咯。”

    显然,何称敷衍的回答并没有得到崔博的满意。但碍于高阳公主刚刚的一顿怼,崔博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个话题就这么滑了过去。

    其实高阳公主的话透露了很多其他的信息,至少证明了何称和皇室关系不错,否则高阳公主也不会帮他说话。另外,高阳公主也在语句中告诉大家,何称的这个太子冼马是被陛下亲封的。天下谁人不知,陛下一向公正无私,刚正不阿,若何称没点能力,是断不会给他封个职位的。

    在自己的位子坐好后,崔博心底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他沉默不语的看向和其他人聊天的何称,心底不爽极了,脸上却还挂着笑意:“既然是诗会,那便应该有些歌舞曲目助兴,何郎之前也在酒楼待过,奏乐奏曲一事做的多了,不如今日也奏上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崔博话语间好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那内里分明是羞辱的意思。他这么说话,就是还当何称是那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奴隶乐师。

    在这个时代,乐师和戏子一样,是下九流的职业。别看大家经常听曲子,实际上大都看不起乐师,觉得乐师都是低贱的。崔博在诗会上特意让何称弹个曲子助兴,那侮辱的意图,可以说是极为明显了。

    若是旁人,听到崔博这么说话只怕是已经气炸了,可不知为何,何称却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或许是因为思想不同,何称打心眼里不觉得乐师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也不觉得自己做过乐师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但在这里,在众人看来,崔博找事的意图格外明显。

    “崔郎若是想听曲子,又何必来此呢?”房遗直抿了抿唇,开口解围道,“这时间也到了,不如大家都把自己作的诗拿出来品鉴品鉴。”

    听到这话,崔博嗤笑一声,抬眼道:“也是,咱们这是诗会,何郎擅长的,是小娘子才弹的琵琶,哪里配得上这高雅的场景。”

    崔博这话一出,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何称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凝结了一瞬间,他抬眼望着崔博,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琵琶哪里不高雅了?”

    “琵琶所奏之曲,要么姑娘闺阁之曲,要么就是yin歌yan曲,哪里登的上台面?”崔博有些鄙夷的挑了挑眉。

    崔博的话似乎真的把何称给气笑了,他直起腰望着崔博,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崔郎这偏见,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何称是真的很喜欢琵琶,从小就学琵琶的他,没少听别人的讽刺。什么男生学琵琶太娘啦,什么学这个没有用啦,等等等等。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但何称每次听到这种话时,还是会特别生气。

    就像是自己热爱的东西,却被别人抨击与鄙视。何称心底是又生气又难过。

    “既然崔郎如此说了,今日我便给大家演奏一曲。”何称站起身,微微弯腰冲着大家行了一礼。他实在受不了别人这么糟践自己热爱的东西。可他又时刻谨记着,这里是诗会,自己的身份是太子冼马,是太子的人,不论如何也不能失态,不能和他争论。

    何称转身就要穿过后厨去往后院,不能跟你吵,还不能弹给你看了?

    轻轻拉开后厨的门,何称侧身闪了进去。在进入后厨后,何称一眼便看到了岳燕有些颤抖的身影,那一瞬间,何称的心立即软了下来。

    “何郎。”岳燕抬眼看着来到自己身边,抓站在自己眼前无言安慰着自己的何称,手微微有些颤抖。

    “别再得罪了他。”岳燕抬眼看着何称的眼睛,一双眼睛里满含着担心,尽管自己在知道崔博就在外面的一刹那,心底升起没来由的恐惧与害怕,但她还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小声道,“别惹事。”

    “放心。”何称失笑,“我有分寸。只要他不惹事,我也不愿得罪人。但他若是惹事,反正也得罪过一次了,也不怕再来个第二次。”

    “另外……你也别待在这儿了,去后院休息会儿。恰好程小公爷也一个人在后院,你们也好做个伴。”何称笑着伸手,想要将岳燕拉起来。他确实不太想岳燕呆在这儿,比起在这儿时不时能听到崔博的话,在后院显然更加安全。

    何称与岳燕去往了后院处,之后便在后院看到了程怀默的身影。

    “怎么了这是?”前厅冒出的声音不算大,因此在后院的程怀默对于一切都不是很了解。他看着岳燕的情绪不太对,忍不住发问道。

    何称侧眼撇了撇岳燕,看着她低眉不愿意说话,一副明显不愿意提及此时的表情,立即抬眼看着程怀默道:“没什么,今日让燕娘早些休息而已。”

    看着程怀默疑惑的眼神,何称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程怀默的肩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准备去取那个琵琶。

    与此同时,在前厅。李承乾与长乐公主一起进了客栈中。

    长乐公主刚刚进门,红帐边的长孙冲便抬眼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长孙冲干咳一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李承乾进门的一刹那,只觉得场上的气氛不太自然,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在场的人一番,在没有看到何称的身影后,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但随即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对着起身朝自己行礼的众人还礼:“各位不必如此,诗会当中不论身份。”

    随着李承乾来到主位上坐下,长乐公主也在长孙冲眼神的暗示下,走到红帐内,距离他最近的地方轻轻坐下。在长乐公主坐下后,二人隔着红帐对视一眼,脸上都飘过一抹红晕。

    一旁,觅儿看着自家兄长的模样,冷淡的转过目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轻轻放在了长乐公主面前,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撇了撇对面的兄长:“他给的。”

    长乐公主看到这个,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多谢觅儿转交。”

    “嗯。”觅儿转头,不去插手那边的事情。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把东西给长乐公主,已经给到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打开看看。”隔着轻轻一层红帐,长孙冲浅笑着看着垂眸轻抚木盒的模样,开口道。

    长乐公主轻轻点点头,缓缓打开那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一个镯子,一个红玉镯子。长乐公主转眼看向长孙冲,只见对方举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摇了摇。她这才注意到,对方左手手腕上那个同款的红玉镯子。

    同时,后院内。在何称进房间取琵琶后,岳燕便靠在后院里的那个用作装饰的磨盘处,垂眸看着地上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这么明显的心情不好,即便是迟钝如程怀默,也发现了。他站在距离岳燕一米远的地方,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上前安慰,只能原地蹲下,时不时的瞟一眼岳燕。

    或许是真的因为李承乾在场,大家都拘束了不少,有些话也不敢乱说了。李承乾坐在主位上,不时的对大家的观点发出赞扬,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儿。

    按理说,何称不应该不在的。以他的性子,诗会全程定会亲力亲为,诗会已经开始,也不可能中途离场。

    李承乾保持着面上的笑容,在心底想着。所幸少有人与李承乾搭话,李承乾也得空打量着大家的神情,猜测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崔博的一刹那,李承乾的眼神暗了暗,他在心底有了猜测。

    同时,何称已经取好了琵琶,那琵琶表面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就好像新的一样。要不是表面还带着在酒楼时砸崔博留下的裂痕,谁都会觉得这是个新买的琵琶。

    看着拿着琵琶出来的何称,李承乾心底更疑惑了。他身子轻轻往前倾斜,望着何称的眼神中满是询问。何称也同样看到了他,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底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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