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澄不说话,他的手就悬在空中没动。
近在咫尺,男人身体爆出的热,进入徐澄冰冷的身体,她不由颤了下,那些被恐惧冻住的神经一根根复苏,后知后觉的从噩梦中清醒,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徐澄干涸的眼一下涌出泪,她抱起膝盖蜷缩而坐,身抖如筛糠,声破碎的不成句子,“他们、他们要对我”
周南荀一把将人拥进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不会有人伤害你,永远不会!”
徐澄放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转向周南荀抱住男人精瘦的腰,靠着他胸膛,放声大哭。
过去周南荀只觉得疼女人的眼泪麻烦,这一刻,女人的眼泪像玻璃渣,一块块扎向他,死不了却痛得窒息,他抬手在徐澄头上摸了摸,“别怕,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废厂房的穿堂风依旧寒冷呼啸,徐澄却没那么冷了,十多分钟,彻底哭够才松开周南荀。
她擦干净眼泪,往后动了下,和周南荀拉开距离,“你抱我干什么?”
周南荀:“”
他看出来了,徐澄这人,伤心时候真伤心,但不会在悲伤里停留太久,哭过发泄过事就翻篇,他无奈一笑,“你没抱我?”
徐澄眼睛红着,讲话还带鼻音,语气却恢复以往的小骄纵,“我那是劫后余生,急需找个依靠,就算是颗树也会抱的。”
“哦!”周南荀面无表情的,“那我就是圣母病发作,眼前就是头猪,也会去抱的。”
徐澄红红的眼睛倏地瞪大,“你骂谁是猪?”
周南荀看她笑,不说话。
徐澄气得去打他,手腕在挣扎时被铁锁磨掉皮,红红的一块流着血。
周南荀往旁挪了挪,一把握住徐澄小腿,脚腕也红肿一片,鞋不知去哪,他二话不说,将人横抱起往外走。
徐澄挣扎不让抱,“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不想脚底划破冻伤就老实点。”周南荀警告。
脚腕隐隐作痛,徐澄终是老实了。
穿过厂房走到门边,警灯闪缩。
赵虎、乔语和老陈站车外等他们,徐澄又开始挣扎,“你同事都在外面,放我下来。”
厂房外是荒地,遍地杂草树根,不穿鞋没法走,周南荀不放,理直气壮说:“我抱自己媳妇,又没抱他们媳妇,怕什么?老实待着。”
徐澄红着脸住了嘴。
大家以为徐澄吓得不轻,周南荀在里面安慰她,两人会是比较伤感的状态,结果一个神色如往常样随性淡漠,另一个红着脸颊,眼神闪躲,不免令人遐想。
乔语三人相视一看,共同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做别的,老大太禽兽了。
去警局做完笔录,周南荀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和赵虎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
焊在地面的铁锁铁链,长短大小符合大部分成年女性的身高,不可能是原工厂的设备,他猜测是孙游等人后做的,在偏远的废厂做这样套设备,说明孙游等人不是第一次做绑架女孩的事,深挖一定能找出他们过往做的混蛋事。
交待清后续工作,周南荀带徐澄回家。
进家门,他拿下披在徐澄肩头的外套,指卫生间说:“进去洗洗。”
上次洗澡冻感冒给徐澄留下心理阴影,她摇头,“我明天去浴池洗。”
周南荀推开卫生间门,在墙上按了下开关,卫生间正中新装的浴霸亮起,“开着这个洗不会冷。”
徐澄站到浴霸下,暖风一阵阵吹来,她露出笑,“什么时候装的?”
周南荀:“今晚。”
若不是安装师傅打电话说家里没人,周南荀还不会知道徐澄出事了。
他给徐澄打电话关机,问张凤霞说徐澄早回家了,问初弦也说回家,认识的人都说徐澄回家了,可家里没人,察觉不对劲,他立刻从队里回来,去诊所问初弦情况,初弦提到孙游,他就知道出事了。
五个月前,孙游刚因强奸罪刑满释放,独身女孩被孙游那种作案老手盯上很难逃脱,周南荀给认识孙游的几个混混打电话,得知孙游最近常爱去郊外荒废十几年的水泥厂。
周南荀立刻前往水泥厂,整个过程没耽误一分钟。
徐澄满身泥土,能在家洗澡挺高兴的,洗完吹干头发她进房间躺下。
灯光关闭,黑暗裹挟着消散的恐惧卷土重来,手腕脚腕好似又被锁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天明写满欲望的眼睛,和孙游肥硕的身体,一步步逼近过来,像鬼魅驱散不掉。
音乐阻挡不了恐怖画面,有声书也不行,大脑异常清醒,陆天明他们仿佛就在床边,对着她指指点点开黄腔,徐澄藏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快疯了。
“睡了吗?”周南荀的声音一下驱散那些身影。
徐澄打开灯,“没睡。”
“出来一下。”
徐澄下床走过去。
劲瘦的手臂从门外伸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喝了。”
“我”她想说我不敢睡,被他误以为不想喝。
“助睡眠。”周南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