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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韦千寻首猜长生部 南宫乾一戏秦子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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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的云海之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飞驰着。为首者,长发飘飘,一身金甲耀眼夺目,彷佛亘古长存的太阳一般,令人无法直视。落后者,身上的袍子彷佛被野狗撕扯过,一条一条的,不换也就罢了,他还不好好穿,露出大半个臂膀和胸脯,像是个登徒浪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圣阳仙子与南宫乾二人。圣阳仙子请动家中长辈,算得一处机缘,借亢城日月华庭外务变动一事,前来收取。她为人纯善,行事光明磊落,做事大刀阔斧,从不拖泥带水,心思又细腻如丝,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乃是一等一的难缠,饶是秦子乌的家世背景,当年也要被迫申请外务、背井离乡。平生最爱除恶扬善、打抱不平,因此声名在外。五行宗和她打过交道的不在少数,深知她的性情人品,此等人物来了亢城,一般人物可招架不得,多半就那两三个人选罢了。圣阳对此心知肚明,自有定计,她的行程也瞒不住,又是以正当理由来的。五行宗方面若是遣别人来,尚可搪塞了事;若是遣了这位南宫乾,嘿,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行事无忌意虑乖僻,又擅爻算卜测之术,定会像张狗皮膏药般黏着自己,不如分润些许,借其手段,倒也省却不少苦工。

    如今距吒武来去之日已有数天,看这二人方向,分明是归返亢城。圣阳仙子周身璀璨光明,探不清内里;南宫乾倒是“胸怀坦荡”,面带喜色,想必是得了不少好处。这两人皆有腾云驾雾之能,须臾之间,早不知过了多少地界。某一时,圣阳仙子骤然减速,按落云头,南宫乾有样学样,下到云海之下。但见苍茫一片、山河壮阔:一侧连绵碧色,点缀点点晶莹,正是辽阔草原,其上湖泊星罗密布,千湖闪耀,群星璀璨,苍穹之下,天地难辨;一侧苍黛浑然一体,偶有一处直插云天,正是万壑山脉,重峦叠嶂,各自称奇;一侧昏黄浑浊,雾气蒸腾,不可知的庞然巨物若隐若现,诡秘莫测,正是汤海,无边无际,其与陆地接壤的兵林崖滩,堪称鬼斧神工。

    三者交汇之处,一座城池影影绰绰,正是亢城。圣阳仙子散去周身光明,一身金甲随风破碎,散落成无数光点,逐渐消逝。内里还是之前的宫装,很难想象她之前是怎样又穿这繁复的衣物又着金甲的。两人速度放缓,向亢城飞落而去。

    ……

    明觉楼地下空洞的兵林铺子中,韦千寻自那日见了老妪,就回到这里,鲜少出去过。一来是这里材料丰富、宝物众多,方便他一些实验与推测;二来是圣阳、老妪所提供的东西,有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他需要确认,同时事件程度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拿不定主意,等待师尊回转是很好的选择。此刻在静室中,他神色一动,脸上露出喜色,原是南宫乾传讯,已经回转亢城,韦千寻连忙回讯,报明位置。不多时,南宫乾推开静室暗门,走了进来。

    韦千寻单膝跪地,瞄了眼南宫乾的神色,这才抱拳施礼,口中言道:“弟子千寻恭迎师尊,嘿,看您这样子,收获不小啊。”

    南宫乾摆摆手,示意韦千寻自便,自个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才笑道:“圣阳出手,自然是差不了的。她又有长辈指点,别的不说,轻松是真轻松啊。”

    韦千寻坐回原处,点头道:“那感情好。我还估么着师尊怎么也得过几日才能回来,徒儿这几天可是翘首以盼啊。”

    南宫乾问道:“哦?看来事情不简单。倒正要问你,查出什么来了?”

    韦千寻苦着脸说道:“查什么呀,吒舞怕是已经不测,下手的人经验丰富、手脚干净,基本没留下什么线索。她也不算什么小人物,一起消失那么多人,这小小亢城有几个人有这种本事?有这本事也犯不上对她下手吧。我现在手头儿这点东西,还都是别人给我的。”说着,韦千寻先取出一把明锃玉壶,轻轻点了点,继续说道:“那日您也看着了,这是圣阳仙子拿给我的,结果里面暗藏玄机。”

    韦千寻将一团污血从中取出,这团污血经过他的处理,已经不复活力,懒洋洋地缓慢蠕动着。南宫乾眉头一挑,说道:“圣阳把这玩意藏在她的正气中?”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

    “这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还学会不动声色骗人了。”南宫乾啧啧称奇,圣阳能做出假借公务之名与他暗取机缘一事,尚可说是长辈指点,往玉壶里藏污血,是什么时候做的呢?假意是赏小辈的礼物,送给韦千寻,是希望他知道些什么?跟自己取机缘的时候,她也啥都没说啊。南宫乾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与圣阳平日的行为大相径庭,不知她想做什么。

    南宫乾看向韦千寻,韦千寻又掏出一方银鎏金累丝烧绿盖盒,打开来里面是几片沾着血污的碎纱,韦千寻将其整理过,只留下最有价值的部分。看到盒子和其中的东西,南宫乾又挑起眉头,他很快就确认了,碎纱上的血污和圣阳玉壶中的污血,系出同源!

    “这哪来的?”南宫乾问道。

    韦千寻挠挠头,答道:“是个老太太给我的,关于这件事,有些推测我得跟您说说……”韦千寻便将那日情形讲给南宫乾听,从吒武来到亢城一直讲到老妪离开,发生的事情其实不多,但有几点引人注意:吒武有着什么目的?吒武一行怎么消失的,去了哪见了谁?老妪无疑是大燕的人,她是怎么拿到这两样东西的,以及……韦千寻闻到的香气。韦千寻面容严肃,低声说道:“师尊,您是知道我的本事的,这个气味对我印象太深了,我只在……燕王的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就是他那两位妃子,也不曾沾染过。您说有没有可能,是燕王的生母或是奶娘……”韦千寻有些话没说,但意思十分明显:这位老妪怕是燕王极其亲近之人,她潜伏亢城不知多久,吒舞失踪是否与她有关,如果有关,她为什么会对吒舞下手?不管是不是她下手,她为什么要提供线索给自己呢?

    圣阳和这老妪获得同源的血污,它来自于谁,和吒舞失踪又有什么联系?韦千寻继续拿出吒舞的贴身萘松节包,老妪虽然全程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无疑是在说:吒舞失踪跟这血污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南宫乾看着这几样事物,摩挲着下巴,轻笑道:“出现了完全不知跟脚的人,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呀。”

    韦千寻叹气道:“吒武在亢城呆的时间太短了!他在我的感知中消失不久,燕王心腹就出现了。第二日,就传来他离开亢城的消息,我还指望他能提供给我点思路。结果我什么都没找到,反倒是别人一直给我送线索,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太难受了。”

    南宫乾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韦千寻道:“世间万物的一举一动都会留下痕迹,基于他们的行为可以进行一些推断。圣阳前辈是您的故交,她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讯息传达给我们呢?”

    不等南宫乾回答,韦千寻自顾自地说道:“圣阳前辈的性子,天下皆知。此次一反常态,有暗中行事不愿声张的原因,怕是也有牵扯深远不便施为的顾虑。她明面上是为外务交接、调查吒舞失踪而来,问题在于,她阴阳道远在天边,竟比我们先到亢城,期间深居简出,这几日又不在府中,未免太着痕迹,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不在此,倒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不会做戏。然而她却暗中传了讯息给我们,至少说明,她进行了调查。”

    “亢城不是阴阳道的地盘,她就算查得真相,贸然行事只会招致忌恨,能令她忌惮的,无非是咱们五行宗和草原上的长生部族。依我看,长生部族出手的可能性最大,是他们草原人的内部纷争。”

    “所以这件事还能惊动燕王,亢城有今日是他一手推动,他不希望波及到自己。虽然窥得几分实情,断不敢大声喧哗,因此才找上我,希望咱们五行宗出头。”

    南宫乾点头道:“虽然疑点颇多,但不失为一种可能。”

    韦千寻叹道:“我欲从吒武身上得到佐证,但没有什么机会。师傅,您是怎样想的?”

    南宫乾道:“关键线索不够多,因此只是一些推测。你看啊,我是赞同圣阳有顾虑的,可我觉得她所忌惮的,秦子乌也算一号。还记得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嘛,这秦子乌不是什么好鸟,圣阳当年不曾扳倒他,盖因他秦家与你平流韦氏不相上下。如今圣阳若要对付他,必得稳妥行事,一击中的,借我等之手,也是个办法。你觉得呢?”

    韦千寻思索片刻,点头道:“说的通。师傅可还记得丘禾这个名字,徒儿过去与他有所交集。此人行事恶劣,拜在六合上人门下。如今正是来接替秦子乌的人。”

    南宫乾恍然,六合上人是与他一辈的人物,正是秦家子弟,乃是秦子乌的堂哥。他早知秦子乌、六合上人的品性,这丘禾是他们一脉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此事若说是秦子乌临走搞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他约吒舞来的,吒舞失踪后他也是第一个声张的。这等人本就应是第一嫌疑,也是他这些年消停地过了头,要不是南宫乾早就认识他,怕是也忘了。五行宗与阴阳道是天下间罕有的几大势力之二,平日里本就摩擦不断,真要说起来,这种程度的阴谋暗算无关痛痒。这么一想,倒觉得秦子乌的可能性更大了。

    虽然不知道秦子乌谋害吒舞的动机,但给五行宗添堵、搅黄吒氏亢城的合作都是有利可图的。吒武已经回返,有关长生部族的推测难以证实,秦子乌可还在亢城啊,前去试探一番,说不得能获得一些线索。目前只有这两个猜测最为靠谱。师徒两个议定,即向日月华庭进发。

    却说圣阳仙子一晃多日不曾露面,方才大摇大摆,径回府中。秦子乌也不管她,巴不得她不睬自己,若是叫这女人缠上了,天知道有多麻烦。就算明知道她另有所图,也不敢窥探她的私事。圣阳仙子如今修为远胜于他,家世背景也不逊于他,秦子乌虽然恨的牙根痒痒,却不敢造次。脑中盘一盘近来诸般事宜,确认并无纰漏,这才放下心来。接下来只要静等丘禾过来交割,回了阴阳道,便可高枕无忧。在亢城的这些年,世人只道他静心潜修、不理世事,却不知他暗中筹谋,获得了多少资粮。眼下圣阳、南宫乾这些同辈人,都走在他的前面,秦子乌却自信只要回了阴阳道,只需些许时日就可超越他们,到时候再好好料理圣阳那小妮子。

    秦子乌正在这盘算呢,便有下人来报。言说是五行宗的南宫乾师徒来访,这二人此次是奉了拜帖的,门人不敢阻拦,已经引到会客厅落座。秦子乌眼皮直跳,心里犯嘀咕,他猜得到这几日圣阳定是和南宫乾做了什么,不知说了些什么,但他不敢深究,更不知道圣阳暗中将线索传给了韦千寻,因此他不知道南宫乾为什么一回来就找上门来,看他这个架势,应该不是来找圣阳的。秦子乌所做之事,是万不敢声张的,若是叫圣阳查到了那还好说,毕竟同出自阴阳道,圣阳要办他困难重重,但要叫南宫乾查清楚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先不说五行宗传承久远,是和阴阳道齐名的大派,就说这南宫乾,一等一的爱管闲事,行事怪诞滑稽,偏又擅于卜算武艺精熟,在他们这一辈中,难缠程度更甚圣阳仙子。只不过南宫乾自我感觉良好,从不自知。

    秦子乌头脑飞速运转,短短时间内又过了几遍近来之事,确认无误后才舒了口气。自从被圣阳仙子迫出阴阳道,他痛定思痛,研习多种秘法,行动之前必深思熟虑,确保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这南宫乾师徒虽然都是人精,道法精妙,但不见得短时间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就是收集到了,他也有诸般说辞,只要撑过这一阵,届时不能回转,必会惊动自己的家族,把自己捞回去。虽然事情的性质升级了,那又如何呢?待他把这些年的资粮消化,就会成为这世界上掌握话语权的那一批人。总之,秦子乌对自己,或者说秦家有足够的自信,只要南宫乾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诸多势力也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他,自己到最后总会无事的。也正是确认自己考虑了方方面面,尤其针对了多种探案技巧,因此他相信,南宫乾师徒只是有所怀疑,多半是来诈他的。想到这,秦子乌平定心绪,换上和煦的笑容,他要好好装一装正人君子。

    来到会客厅前,还没迈进门槛,秦子乌便大笑道:“真是稀客啊,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迎来了大名鼎鼎的南宫乾呐!”说着便向南宫乾走去,他身材颀长,面容英俊,举手投足间数不尽的自信优雅,如此翩翩佳公子,如此做派,南宫乾却连眼睛都没睁开,张口便道:“你哪位?”

    秦子乌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们乃是同辈,以前打过不少照面,这泼皮根本就是故意的。早就知道南宫乾没个正形、惫癞得紧,却不想他如此不给面子,自己好歹也是阴阳道在亢城的管事,他这么说话,不就是搞事么。秦子乌怎可让他如愿,于是转过身来,看向韦千寻,笑道:“这位便是平流韦家的翘楚,千寻少爷了吧。”论辈分来说,韦千寻虽然修为逊于他不是太多,却实实在在是他的晚辈。平流韦氏传承久远,和他秦家不相上下,而且韦氏不像秦家,是阴阳道的顶梁柱之一,韦氏和五行宗没一点关系;这韦千寻又声名在外,为人谦逊有礼,拜师南宫乾不过数年功夫,总不至于像他师傅一般,不知分寸吧。当然要不是南宫乾有意刁难,秦子乌怎会向韦千寻问好。

    哪知韦千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呃…师兄,啊对师兄,我们是来找你们这儿管事的,你们管事的……哈哈哈,你们管事的在哪,快请他出来吧!”韦千寻平日里说话哪像他师傅,此刻着实演技不堪,连说带笑,却更惹得秦子乌怒气升腾。这师徒两个,存心捣乱,故意过来消遣他!

    秦子乌冷着脸,喝道:“目无尊卑,口出狂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这韦千寻称他做师兄,就是要拉低他的辈分,区区小辈这么跟他说话,他训斥来也不算错,更能指责南宫乾教徒无方。此处乃是阴阳道的道场,你们两个胡言乱语,总要掂量掂量!

    南宫乾将一根手指伸进鼻孔,费力地挖了起来,顺便哼哼唧唧地说道:“你丫跟谁俩嚷嚷呢,不会好好说话啊。”他气死人不偿命,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物,又是艺高人胆大。阴阳道怎么了,我就招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阴阳道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阴阳道与五行宗乃是天下有名的名门正派,行事之间就得守规矩。虽是南宫乾蓄意搞事,阴阳道想办他,却有点尴尬:南宫乾如今即将修成道果,一旦成了,超凡脱俗,就不再是这点俗事儿能束缚的了;他不成,就以现在这等境界,道果之上的人也管不得他,盖因世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超凡之人不理凡俗之事。道果之上的若人人都理这些杂事,凭他们的本事,这天下还有个太平么。正因如此,按规矩,想办他就得找个修为相当的人来,问题是阴阳道离亢城太远了啊,这样的人来了,他南宫乾早跑了,都在道果这水平线以下,来人敢跑到五行宗里去教训他么。眼下在这处道场,倒也不是没有和南宫乾修为相当的人,正是圣阳仙子,然而这二人私交甚笃, 更是不可能帮秦子乌,他哪敢再惹一尊瘟神过来?

    想到这,秦子乌便是一阵阵气闷。其实论修行,他进度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架不住有圣阳、南宫乾、勇霸这种人物,将天下同辈人远远甩在身后。勇霸年龄长他们许多,倒也不算离谱,圣阳南宫乾这类人,却是天赋努力机遇缺一不可的人杰。即便如此,秦子乌内心里也不曾把他们当回事,皆因他深知,自己的天赋努力机遇也不差,如今这点修为,是他韬光养晦的结果。然后就被南宫乾抓住了破绽:他没能力把南宫乾怎么样啊!拉出阴阳道的名号,人家根本不惧,就连人家的徒弟,修为上都只是略输给他,还是平流韦氏家的人,秦子乌寻思了一圈,这师徒两个就是把他打了,他竟都没有办法反制!

    “很好,今日之事,我记下了!”秦子乌扭头便走,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这二位摆明了不是来好好说话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南宫乾哪肯饶他,大呼小叫道:“那小辈,你什么身份你跟我嚷嚷,你知道这是哪不,这是亢城!找你家长辈过来跟我道歉!”

    秦子乌狠狠地一甩大袖,走出门廊消失不见。韦千寻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无奈道:“师傅啊,咱们不是来试探他的么,这把他气走了,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南宫乾满不在乎得说道:“说明他涵养不好啊,别看是个小白脸子,说红就红哟!”暗中却使了个法诀,他的本事已是凡俗的顶端,日月华庭内除了圣阳还没人能发现他的手段,而且也不怕圣阳发现。原来却是传音给韦千寻听:他小子要是城府深,就以和你同辈自居,和咱们虚与委蛇,我还难做判断。看他这态度,分明傲的很,没把咱俩当回事啊。你说要跟他没关系,咱俩这样找上门来,他怎么也得据理力争,跟咱俩争执吵闹一番,给咱俩扣扣帽子,真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不找圣阳给他评理?圣阳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他要是无辜的圣阳绝不会任他受委屈,蒙受不白之冤。可他一点气也不肯受,我有八成的把握,吒舞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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