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叔父就让你开开眼界
程相淮很是纠结。在文化人的内心之中，一个大头、一个小头，两个头正激烈地交锋着。
在大头看来，辈分的事情比较重要，必须先把彼此间的关系捋顺了，才好为自己，以及为自己的全家上下正名。
而小头却不是这么想的。敲定比试的项目，才是现而今的头等大事，这关系到谁能先与花魁娘交上朋友。
明兰才刚选上花魁没多久，还是一朵未被折过的鲜花，这种绝对意义上的先手，错过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了。
“王元康，废话少说，比作赋就是比作赋。
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多，本少爷才不会上你的当。
除了作赋，本少爷一概不比，你休想将本少爷绕进你的圈套之中！”
这孩子，只知道读死书，读得又太多太久，已经读迂了、读傻了。
王元康心下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不会作赋的画家轻轻摇头，拿出了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
“程二少厉害了！
家里有钱，就觉着自己能为所欲为？
可是您想过没有，这里可是春风阁，不是你们老程家自己的产业。
客随主便的道理，我那好兄弟没教过你，太学的师傅们总教过你吧？
唉！花了我好兄弟那么多的钱，读了一肚子的书，也不知都读到哪儿去了！”
程相淮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王元康的气，不要在王元康这种人面前生气。
只有心平气和，才能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清醒的程相淮眉头一皱，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发现：
“客随主便是么？可是主人家明明都还没有发话！”
王元康淡然一笑：
“没发话不要紧，我刚才可是询问过主人家的，主人家没有拒绝，那就代表着她默认了。”
程相淮死死盯上浮梦妈妈，想学着自家老爹的手段，给这位鸨鸨娘施加精神压力，迫使她倒像自己这一边。
可惜鸨鸨娘久经风月，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年轻人的眼神缺乏锐度，根本破不开鸨鸨娘经营多年的坚固防线。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比作赋！
赋才是最为高雅的艺术，其它的比试手段，全都难登大雅之堂！”
“还大雅之堂呢，现实一点吧，年轻人！”
王元康继续压低嗓音，展示出自己饱经世事的一面：
“你写的那些东西，真的有人会看么？
一件艺术作品，要想长久地传承下去，内在是要有生命力的。
而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找来一具枯骨，在外面套上一件华丽的外衣，然后到处显摆，求着大家为你叫好。
也就是我那好兄弟为人不错，还有几分薄面，要不然的话，没人会稀罕你捣鼓出来的垃圾玩意！”
“你！”
年轻的文化人急眼了。
“你什么你？想打架？我奉陪！”
王元康开始撸袖管。
“君子动口不动手！”
比较了一下双方的体格，文化人决定怂一波：
“漂亮话谁不会说？什么‘内在的生命力’，还不是你捏造出来的说法，有谁真正见过了？又有谁真会当一回事？”
王元康暗暗给文化人点了个赞，太学生就是太学生，还是很懂得配合的：
“想见识一下么？也好，叔父就让你开开眼界！
来两个人，将我的画作端过来，请我们的程二少好好看看。”
王元康的画作还没来得及送去装裱，依然箍在画架上，就在这房间内摆着。
画架不重，王元康的安排正合适，两个丫环一左一右，轻而易举地就将画架抬了起来。
“慢！”
王元康突然出声，制止了丫环们下一步的动作。
“先找块布帘子，遮住画像的头脸。”
丫环们茫然无措，望向浮梦妈妈，征询自家主子的意见。
“就按王大少的意思去办。”
春风阁的下人素质都不错，很快就按王元康的要求，将画作展示在主客三人面前。
一同欣赏画作的，还有草草装扮完毕，换上一套月白色衣裳的明兰花魁。
青春洋溢的少女，脸上不施粉黛，满头青丝简单地束在背后，如小鹿般轻盈地奔跑而出。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与妩媚多情的红衣相比，眼前的白衣，展露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清纯，率真，就像是一朵芳香隽逸的玉兰花。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奔跑的过程有些摇摇晃晃的，重，但是不稳。
天赋这么惊人，还能当舞姬，只能用玄幻这个词汇来解释了。
玉兰花飘到浮梦妈妈身旁，欠身行了个礼，又继续向前飘去，绕过桌子，飘到了王元康那一边，看都没看程二少一眼。
王元康一把揽过玉兰花的腰肢，将这朵娇花放置在自己的双腿之上。
“女生外向，有了情郎，就不要妈妈了。”
浓浓的醋意，浓到人牙根都酸了。
小妖精，这是故意给为夫添乱啊！
王元康知道，无论如何回应，都会被吃醋的妈妈挑出毛病。唯一的正解，是围魏救赵，转移注意力。
“梦姐姐，请您看一看，我的这幅画作，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明兰老实坐在王元康腿上，身子嵌进他的臂弯，跟随自家妈妈的视线，伸长了天鹅般的颈项，探寻着画面上的奇妙之处。
先前在闺阁中，被那倾国倾城的面容所吸引，竟是忽略了构成画面的其它要素。
画像的背景并不是藏娇的香闺，而是换成了一派庭院景致。
山石流水，玉树飞花，掩映着长亭的一角。
红衣的佳丽，斜倚在雕梁画栋之中，姿态撩人。
朝前伸出的左手，四指虚握成拳，只有食指略微抬起，想要伸直，又显颤颤巍巍，柔弱无力。
“有没有觉得，你的这个姿势，像是在说话？”
王元康对着娇花的耳朵根，轻轻送出一个问题。
“是是么？是什么话？”
明兰痴痴地望着画像，迟钝地应和着。
“姑娘觉得呢？”
王元康继续挑逗着怀里的小娇花。
小娇花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旁边就有不相干的人，还敢来这样的小情趣？来就来吧，要的就是一个刺激！
“啊一定是羞人的话。”
王元康屈身向前，双唇几乎贴到明兰的耳垂，用只有小娇花才能听到的音量，公布了问题的答案：
“官人，我还要！”
霎那之间，小娇花的一张俏脸上，红霞蔓延开来，直接烧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