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道德篇24
息临关切地扶着她做起，柔情蜜意地提醒，“你怎么了？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喜日子，马上就要下轿了，用不用我扶你起来？”
雪十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嫁了，而此时的自己身着华美的嫁衣，已经被送到漆吴山息临用尽心思准备的新房前，马上就要拜堂成亲。泪水涌上她明亮的眼眸，豆大的泪珠滚落她脸颊，她不由得又想起那被当作聘礼送给浮月洞的灰狼已经被雪奶奶和众姐妹做成肉汤分食，悲从中来，捂着肚子泣不成声。
息临听南辛提过一两句，新娘在婚礼上要哭，哭的越厉害越吉利，泪珠掉的越多以后的日子越甜蜜，他没有发觉雪十三得异样，单单以为她是不舍离家得哭嫁。息临轻轻拍拍她背，“没事的，以后我会常常陪你回浮月洞的。”
一提浮月洞，雪十三柳眉倒竖，面露狰狞，她霍地站起身甩开息临的手，指着他：“都是你！要不是你带来长右家要选媳妇的消息，奶奶就不会拒绝了啸月的求亲。要不是你们抓了啸月，啸月就不会死。你们一个个都想娶我，可你们有问过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嫁吗？没有，你们只会一厢情愿。你们这群刽子手，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的啸月！”
息临踉跄了下，扶着轿杆稳住身形，用身子挡住外人窥测的目光，又念诀阻了两人的声音，以至于我们看不清听不到他们二人的情形。他好半晌才说：“你喜欢那头灰狼？”
雪十三挺起胸，抬起头，和他对视，目光坚定而执着，哀伤而绝望，“没错！我心悦他生生世世！就算他和我们雪兔一样是低等的无阶小妖，在妖界甚至南山系排不上名号，只能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地过日子，我也要跟着他。可是——奶奶她不同意啊——她眼里只有那些有阶的大妖，一心只想把我们姐妹都嫁到有权有势的大妖家里，哪怕为奴为妾也在所不惜。她看不起灰狼哥哥，何况两家还是世仇，我们世世代代为会狼族所捕猎，我们憎恨灰狼族和所有的肉食妖，可是偏偏有一次我落在灰狼群里，灰狼哥哥不惜和族人决裂也要保护我，半夜偷偷放走了我，为了我，他被灰狼一族差点咬死，被他们赶出狼群，流浪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才在一百年前夺回了狼王的位子，就来浮月洞跟奶奶提亲要娶我，那时候我有多高兴，今天就有多伤心。奶奶不出所料地拒绝了他，还把他羞辱了一顿，姐姐妹妹们壮起胆子把他赶出了洞。可他还是信誓旦旦要娶我。
为了他，我拒绝了长右族，拒绝了你的求婚。可奶奶不答应，长右族的求婚已经让她喜不自胜，后来你又非要掺和进来，以为凭着摇光大王能抢走我。可笑，我是自己的，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不想嫁给谁就不嫁！大不了玉石俱焚！”
“可你不是答应姐姐要嫁给我了吗？姐姐说你是自愿的。”息临仍不死心追问，伸着手，哀求的目光围绕着她。“过来。既然灰狼已经死了，你也已经嫁给我了，我们把婚礼举行完，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好不好姐姐说她会好好待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雪十三凄然一笑，“是啊，他死了。可我还活着，为了权势被自己的亲人下药送来，丝毫不顾念骨肉之情。而你——明知我心许他人还苦苦相逼，到底是为什么？”她抬手轻抚自己消瘦的脸颊，呵呵笑起来，眼神有些疯狂而绝望，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往脸上深深一划。
“这样呢？你还愿意娶我吗？哈哈哈——”
息临没有想到她这样决绝，阻止不及，打下她匕首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的脸划烂了。
息临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拿出一颗疗伤的丹药强硬的喂到她嘴里，雪十三倔强地不肯咀嚼下咽。“这是何苦呢？你若不想嫁跟我说一声便是，我本来也没有想逼你，只要能偶尔远远看上你一眼跟你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对不起！我没跟姐姐说清楚，她以为我喜欢你想娶你才跟雪奶奶提亲的。”
雪十三似有动容，神色稍霁，息临再次给她喂丹药的时候不再抗拒，配合吞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真的？”她问。
息临点头，张嘴要说什么，赫然发现自己心口插着一把沾血的匕首。雪十三轻轻推开他，他缓缓倒在轿子里，睁大了双眼。
“你害死啸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我要你给他偿命！”她摸了一把身后的血，混上自己的，再加上刺入息临心脏的啸月骨头做的匕首，吟唱出最恶毒的诅咒，然后，自杀。
血咒！
这个贱人居然敢用最恶毒的血咒去诅咒我的息临？我憋着一口气，让南辛救醒了还剩一口气的雪十三，拽着头发把她拖到息临床前，“给他解咒！”
雪十三抹掉嘴角的血渍，大笑着说：“摇光大人不愧是活了两万多岁还长不大的孩子，你几时听说过血咒能解？哈哈哈——我要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活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确定？”我一手捏雪奶奶，一手捏莹姑娘脖子，身后，雪兔一族老老少少依次排开，捆住手脚，跪在我脚下。
雪十三冷哼了声，眼皮上翻，竟对我手里的亲人视而不见。我怒极，手上用力——一双修长秀美的手阻止了我。南辛道：“摇光别冲动，你的十万功德才刚开始，不要被这种腌臜脏了手。这种事，交给别人就好。”
我摇头，咔咔两下掰断二妖脖子，二妖都没来得及求救。剩下的雪三娘她们吓得胆战心惊一个劲儿求雪十三，雪十三铁了心看也不看死去的雪奶奶和莹姑娘，更不理会姐妹们的求助。
直到最后一个雪兔族被扭断脖子，雪十三都没垂下眼看一眼。
“没用的。她说的是实话，血咒自古无解。不过——”南辛捧着一本书说，“我查阅古籍，发现只有一种方法能令他起死回生。”
我喜极，“什么方法？你说——哪怕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把息临救回来。”
南辛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只是这个方法有点难，而且颇费时间。”
我催促，“快说！不管干什么，只要能让息临回到我身边我都义不容辞。”
“其实只要你继续积攒功德，等到飞升的那一日拿到不死仙丹，给息临吃了就行。道祖八卦炉里炼出的不死仙丹不但能能令三界六道延年益寿、返老还童，还有起死回生、去污荡涤之效，净化身魂，血咒自然可除。当然前提是要保存□□不腐，魂魄不被地府使者勾走。”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看——”她把书拿给我看。
“啊——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这一觉睡得真不舒服。”小南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主子，是真的。但凡仙飞升之时，上界皆派仙使送不死药。您若舍得给息临，必能救活他。”
“好！这个仙我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