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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山不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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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应洲听释永安介绍佛的“三身”时,只是抱着游览、增长见识的目的,但是越听越觉的佛教的博大精深,佛的存在状态,不正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描述吗。特别是当听到那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时,他似乎抓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本,但又像是什么也没抓到,他努力地去思考,想从这种思考中,找出刚才那灵魂的一闪念。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坐下来,在浩如烟海的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寻找。

    这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以前也曾读过,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理解的深入透彻。月如佛性,千江则如众生,江不分大小,有水即有月;人不分高低,有人便有佛性。佛性在人心,无所不在;就如月照江水,无所不映。任何一位众生,只要他有心学佛,他便会有佛性,任何一条江河,只要有了水,他就会有明月。后一句,天上有云,云上是天。只要万里天空都无云,那么,万里天上便都是青天。天可看做是佛心,云则是物欲、是烦恼。烦恼、物欲尽去,则佛心本性自然显现。

    但是道呢,道不讲这些具体的现象,但只研究这些具体现象背后的规律,掌握规律,运用规律提升人与自然的“天人合一”的水平。

    佛的时空观以三世佛代表,竖三世即燃灯、释迦牟尼、弥勒三佛代表过去、现在、未来。以横三世即药师佛、释迦牟尼、阿弥陀佛代表东、中、西,但是道则以一句:“上下左右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概括,言简意赅,大道至简。

    所以有人比喻,基督教就如小学生,它只讲生死、地狱和天堂的二元论,一劳永逸;佛教就如中学生,他修的是来世,讲的是因果轮回,无限循环。道教则是大学生,他只修今生,追求的是长生永恒。所以基督教和佛教者众,而道教者寡。

    这时,顾应洲的脑海中浮出了一幅巨画,从高空的极远处,他看到了千座山峰,山脚下居住着农家,在这群山之中,点缀着大小不一的湖泊,波光粼粼,天空上挂着圆盘一样的明月,深邃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在月辉的普照下,千山共一月,而每一个湖泊都倒映着明亮的月影。

    普通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但是佛教却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们看到的是佛性,月是佛性,天空是佛性,千山不过是众生,云彩是烦恼,是物欲;但是一般的道家学者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看千山依然是千山,看农家依然是农家,这是一幅天人合一最好具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但是顾应洲从这幅远观鸟瞰图中,看山已不见山,看水已不见水,他看到的是道,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不过是道的演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万事万物,小到沙尘,大到宇宙星河,都不过是道的演化而已。这是认识的第四重境界,是看山不见山,看水不见水,是人类认识的最高境界,也是道的最高境界。

    而正是此时,顾应洲感到了自身的异常,首先是在他的脑海中,那幅虚拟的画瞬间破碎,而打破这一巨幅画像的却是那朵盛开的白莲花,体内的魂力瞬间被莲花吸收了大半,莲花下的湖水暴涨了一圈,而莲花的瓣也在不声不响地生长,不一会儿,便从原来的二十四片增加到了五九四十五瓣,这是自顾应洲修炼净神绝魂白莲功以后,花瓣增幅最大的一次。而他丹田处的那枚金丹,也更加圆润,大有突破人仙境大成境界的趋势。

    释永安在在发现顾应洲在进入顿悟状态后,便悄悄地退出了大殿,并将此事报告给了寺庙住持。佛修坐禅,能够进入顿悟状态,是多少僧众追求的境界,住持立刻下令阻止游人进入大殿,并招呼众弟子观摩,当然是是远观,太靠近了怕是打扰到顾应洲。

    好在顾应洲所有的变化都在体内,况且,他修炼的境界也未突破,仅是有些松动的迹象,外界并看不出任何异常。当顾应洲从顿悟中醒来时,看到身边不见了释永安,再看殿外,却是一群僧众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心下奇怪地道:

    “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却是何意?”

    住持上前道;“居士多心了,我们见居士在我佛足下进入顿悟状态,这是多少求佛之人心之所往,便来此观摩,若是惊扰到了居士,我等罪过可大了!”

    住持将顾应洲称为居士,自是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家修行礼佛之人,否则也不会在这大殿佛前顿悟。

    顾应洲心道,我刚刚确实在想些问题,现下想通了,怎么还进入顿悟状态,进入这种状态很难吗!

    顾应洲道:“那我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

    住持道:“居士顿悟了三个时辰。”

    什么?顾应洲心惊,明明是就想一个问题,而且,只是对这“千山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怎么用了这么久,这不科学啊,明明感觉是很短时间,却怎么过去了三个时辰。难道说自己睡着了?可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应洲抬脚迈出大殿,却看头上的太阳已经已是正午偏西。看来真的是了,忙说道:“打扰了诸位清修,我冒失了!请长老责罚!”

    住持笑道:“通过观摩居士的顿悟,我们都受益匪浅,何来责罚一说,请居士后堂用餐。”

    在寺庙饭堂用过素食后,顾应洲便起身告辞,住持本意是希望留下顾应洲一同参禅,但顾应洲哪敢应承,以他对佛理的理解,不过是只言片语,哪敢在高僧面前搬门弄斧,急忙以俗务缠身,不敢误事云云,搪塞过去。

    释永安将顾应洲送至庙门口后,对顾应洲郑重说道:“施主,我总感觉你有事来这寺庙,希望施主不要做出不利佛门之事!”

    顾应洲心惊,这小和尚确有几分道行,能猜知我到此有事,真的不简单。人类真正精英,常常隐伏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只有危难之时,他们才会入世救民,显出英雄本色。

    顾应洲忙道:“法师何出此言,我与佛家有缘,也曾数度与佛家之人交往,怎会做出对佛家不利的事情,请法师放心,不必记挂,以免误了清修!”

    释永安笑道:“如此甚好!请施主慢行!”

    顾应洲边走边想,他怎知我要做出对佛门不利的事情,半天后才想到一件事,当时我问陆吾,如果我将阵眼玄铁挪开,他便可脱困,后来我问他,是否会弄出动静,他回应当然,我才问他是否有办法别弄出动静,他才告诉我来这庙中挪动那个鼎一个身位。假使我不继续问上一句,冒然挪开玄铁,这陆吾出来时,岂不山崩地裂,不仅草帽山不存,甚至这寺庙都将毁于一旦。这释永安所指必是此事。

    难道这释永安小小年纪,真得是得道高僧,雪域高原的寺庙里的上师转世?不管是与不是,总之绝不能让这次放陆吾出来一事惊扰到佛门清静。

    顾应洲在转了几圈后,见后面无人追踪,迤逦望后山而去。

    转过山头,俯首下望,下面确有一山谷,待行至谷底,山谷两旁却是桃花盛开,此时,正是太阳斜射,桃花如流水,红艳满枝。山谷中有一石壁,上书白居易的一首诗,字迹新鲜,显然就是这几天书写: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叹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顾应洲笑道:“在此时此刻,配上这首诗,确是应景!”

    不远处,确有一处井辘轳架在那里,想来那便是陆吾所说的古井了。远处来了一僧人肩挑水桶,显然是来此汲水。现在全国各地,已很难见到这样的情景了。即便是顾应洲在蒙古高原牧场上的水井,也是牧民用上汽油发电机做动力提水。顾应洲还是在电视剧上才看到过。好奇心起,便偷偷地躲在桃树后面,看那僧人汲水。

    只见那僧人十分熟练,将水桶挂在绳上,然后将水桶往井里一扔,辘轳在水桶重力拉扯下,快速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僧人一手扶着辘轳,待辘轳不转后,用手猛地摆动下绳索,想是摆动水桶,让桶全部沉入水中,然后开始一圈一圈地摇辘轳,登时,满满一桶水便汲了上来。如此往复又汲上一桶后,僧人便担水离开。

    顾应洲暗道,这僧人来此汲水,恐怕不是做饭,应该是用于泡茶或其他用途,否则不会单单来此汲水。

    看那担水僧人不见了踪影,顾应洲来到水井旁,见这口井圆形,直径不过一米二左右,井壁上长满了青苔。顾应洲也不犹豫,意念沿着井壁延伸了三十多米后,终于见到了水面,继续下潜四五米深,井底却是极为宽敞,底下也无淤泥,看来,这寺庙应该是年年都来淘井,使井底特别干净。

    意念在井底巡视一周,果见洞壁有一洞口,进入里面七八米后,出现一圆形仓室,中间果然有一柱形玄铁,虽久在水中却无锈迹,看来这玄铁应该不会是普通玄铁。

    所有情况探查清楚后,顾应洲一边玩着山景,慢慢回到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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