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死人
从古生物挖掘现场直接运回京都的顾应洲,便被直接送到京城知名医院的传染病房进行隔离检查。而顾应洲与发现时一样,仍然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活死人般。
经过各种仪器的检查,一直查不出病因,只是严重缺血,但造血功能并未发现异常,心跳微弱,体内血液流速减慢。只能靠输液维持体内营养。各专家最后集体会诊的结论是:植物人,病因不明。这相当于给顾应洲判了死刑。
但是负责本次事件的负责人翦若溪却没有放弃,将顾应洲转移到京郊的一处高级疗养院后,继续找大夫为顾应洲治疗。期间甚至找来了本院特调所研究员莫大夫前来诊治。翦院士想的是,既然中西医都治不了,那就找专治邪症的莫大夫试试,因为在他的内心中,一直怀疑顾应洲是中了邪祟。只有让顾应洲醒来说话,说出当时他所遇到的情况,才能揭开本次事件那层神秘的面纱。
莫大夫精研祝由术,本名叫莫需友。最早时在江南一带活动,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一时风头无两,后被国家网罗进了特调所,希望他能够找到祝由原理,并建立一套理论系统。这些年莫大夫一直在特调所以科学院中医大夫的名义上班,黙黙无闻,成果有限。但是翦若溪却知道他的本事,因为他才是特调所真正的所长。
特调所的全名叫特殊事件调查所,是国家设立的秘密研究机构,专门研究和调查特殊事件或超自然现象。
祝由术,本质上是一种巫术,早为世人所知,只是近代以来,随着西学的进入,祝由术才逐渐凋零,而在当代随着网络日益发达,祝由术在网络上开始传播,但大多不过是沽名钓誉,骗人钱财罢了。
那天,翦若溪带着莫大夫来到顾应洲所在的病房,只见莫大夫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尖嘴猴腮,山羊胡,麻杆一般的身材,怎么看都十分的猥琐。
进屋后依然是望闻问切了一番后,看看翦院士,又看了看身边的护理人员。
翦院士吩咐医护人员出去之后,莫大夫才神秘兮兮对翦若溪说道:
“领导,此人魂魄不在身上啊,三魂七魄没有一魂一魄在身,请恕小弟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
“没有魂魄此人为什么还活着?你要知道,此人对我们很重要!务必想办法让他能说话。”翦若溪焦急地问道。
“你看花草树木没有灵魂它会死吗?不会,那是因为它富有生机,如无意外,只有寿尽而亡,这个小伙子也是一样。他现在不过就是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比植物人还不如。”
莫大夫捋了下山羊胡子继续说道:“不过这人精血失去过多,如不加强营养,补充精血,活不久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也不能说一点也没有只是只是”
“快说,别和我打哈哈!”
“嘿嘿,办法也许还有一个,那就是过阴,但这个办法也不能保证救活他。”
“怎么说?”
“过阴是到另个世界寻找他的魂魄。”莫大夫用干瘪的手指了指上边,然后继续说道:“之所以说这个办法不一定管用,是因为在那里也可能找不到,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的魂魄已被邪祟吃了,那还怎么救活!”
“那就用过阴的办法试试,不试过怎么知道。”翦若溪来回踱着步急躁地说道。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让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也有些沉不住气,显得有些急躁。
“我是真的不会过阴啊,我只是听说过过阴,但从未见过,更别提会了。”山羊胡子莫大夫面露愧色地说道。
“唉!”翦若溪长长地叹口气,说道:“你这老家伙,平时小嘴吹的巴巴的,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打听下看看有没有会过阴的人,如果找不到,那也只好放弃了。”
“愧对领导!我一定抓紧办此事,不让你老耽心!“
当年他还在江湖晃荡,半生不熟的祝由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是翦若溪先以传播封建迷信为由,通过公安把他弄到京都,然后把他雪藏在特调所,不仅衣食无忧,还让他的祝由术有了巨大的进步。所以对于翦若溪他极为的尊敬。
其实,对于过阴,他虽然不会,但他却知道谁会,而且也亲眼观看过过阴。要不是那次,也不会被逐出师门。
经过一个多月的寻找,也没有找到会过阴的人,当莫大夫只好向翦若溪汇报后,翦若溪感到十分的失望,只好无奈地说道:“放手吧,这个年轻人是死是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你去通知下吴越,让他通知他的家人,把他带走吧,我们就不要出面了,我们出钱,以他们大学的名誉给他家人一些补偿,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年轻人了。”说话时神情十分落寞。
当吴越接到电话时,才知道顾应洲到现在还没醒来,更加觉得心中有愧,当时要不是自己态度不好,他也不会夜间强行打开那个洞。如果当时自己答应他,进入山洞后,以自己的身手,顾应洲也就不会出事。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他醒来,而且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处理完业务,下午,吴越驾车来到了市郊的疗养院,看到顾应洲现在的样子,禁不住鼻子一酸,眼里便浸满了泪水。
其实我们大部人都一样,都有心软的一面,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自己只离开一晚,就变成了目前这个样子,吴越努力忍着没让眼流下来。她仔细地端详顾应洲的面庞,其实顾应洲还是很帅气,很耐看的,宽额方脸,浓重的眉毛,皮肤很细腻,没有任何痤疮的痕迹,很干净。
唉,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要是现在你叫我一声冷面王熙凤,我绝不和你翻脸。吴越暗想。
正在这时,吴越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顾应洲的导师左纯,迈着猫步走进病房。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听不到左纯的脚步声,但吴越不一样,她可是从小就练过听风辨位的功夫。
“左教授,您来了!”吴越立刻恢复往日冰冷的脸色。
“哦,小吴啊,还是你先到了,我先看看顾应洲。”语气依然平缓,不带一丝感情,也不看吴越,径直走到病床前。
不知为什么,当第一次见到左纯时,那张脸就令吴越特别厌恶,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但是时间越久越是令人厌恶。
吴越暗暗地给左纯总结了三句话:行如猫,笑似糕,眼若妖。意思是他走路像猫,随时要扑食猎物;笑容像生日蛋糕,看着香甜可口,可是全是用人造奶油做的,含有大量的反式脂肪酸,对人体有害;而他的眼神像是妖精,透着邪魅,像是要勾人魂魄。
对左纯,吴越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左纯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同她接触,更过份的是,还经常让她帮忙带研究生的课程。
左纯教授走到顾应洲的病床前,看了看顾应洲的脸,翻了下眼皮,还掀开被子,看了看顾应洲的身体,又为顾应洲把了脉,之后脸上露出略有不舍的神情,自言自语道:
”唉,可惜了!“
之后抬头看着吴越说道:“听说学院把小顾的事交给你办理,我就不参与了。我最近身体有些问题,正准备去疗养,辛苦你了。”
哼,又和我来这套,你做为顾应洲的导师,不应该为顾应洲做点什么吗,一推二六五,还是不是人,吴起心中暗想,但她不会这么说,只是冷冰冰的说道:“院领导吩咐,自会尽力不必客气。”
正在吴越心里鄙视左纯,而左纯也正迈步准备返回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长相漂亮,端庄大方的女人闯进来,进屋也没有看任何人,直奔病床,趴在顾应洲的身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顾应洲你醒啊,你醒啊,你说你走时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呜呜呜,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你说呀你说呀,呜呜呜”
看着女人梨花带雨的哭泣,毕竟同为女人,吴越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
“令湖月,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反而不好,也不是顾应洲想看到的,也许还有办法也说不定。”
来人正是顾应洲的恋人令湖月。
吴越并没有说假话,说不定还真有办法,因为师门有一门秘术,说不定可以唤醒顾应洲。当然这门秘术因为身体素质缘故,吴越并没有修习,只是吴越不敢确定师门会不会答应救顾应洲。
听到吴越说有办法,令湖月马上停止哭泣:“师姐,你真得有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找,说不定就能找到治疗的办法。”吴越不确定师门是否会答应,所以不敢把话说太满。
令湖越又接着抽泣起来。
这时只见左纯迈着猫步走了过来,拍着令湖月的肩膀,一反常态地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小令啊,你师姐说得对,也许将来能找到治疗办法,你要有信心。“
“呜呜呜,左教授,你们学校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说不给治就不能治了呢,顾应洲可是你指派过去的,你可要负责啊。呜呜呜”
“学院都安排妥当了,你放心吧,这事你师姐负责,不过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来,我们加个微信。”
左纯是令湖月大学时的授课教授,加之顾应洲的关系,与令湖月自然认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相互之间并不相熟。而且,大四时,令湖月就撺掇顾应洲考左纯的研究生。考上后,令湖月还常开玩笑的表功,而顾应洲则回应她:是呀,其实我的天赋和努力都是次要的,你的功劳才最打,我把这功劳刻心里啦!气得令湖月不停地用拳头捶他。
左纯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码,令湖月边抽泣着边点开手机扫了一下。
站在帝边的吴越冷冷地看着左纯一反常态的热情和含着人造奶油的笑意,暗想,这家伙不会憋着什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