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其中一位开口道：“墨林，你觉得这个年轻人如何？”
另一位笑而不语，眼中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这两人正是横渠先生张载与现世先生楚墨林，两位这段时间也是没事就往茶楼跑，听听书，下下棋，哪知道今天遇到了这样一场大戏，这可比说书好看多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观察着楼下的情况，看看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怎么样。
在青衣青年的步步紧逼之下，年轻儒生显然已经乱了阵脚，并且青衣青年所说所问，句句在理，他实在无法辩驳。
现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被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实在是难受至极。
青衣青年见他面红耳赤，偏偏又无法辩驳的样子，冷冷一笑，开口道：“怎么，这就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他朝着茶馆之内众人扫视一圈，淡淡开口道：“诸位，在下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小不能明白是非，大不能文治天下，就整天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在众人面前搬弄是非，妖言惑众，当真是百无一用！”
“口口声声痛骂谴责王爷，殊不知若不是王爷改革，你这样的白眼狼连书都没得读，若不是王爷主张建设书院，就凭你这样的白眼狼，连入书院的资格都未必有。如今在王爷的改革之下，百姓们家家有余粮，少年人人有书读，这些想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吧。”
“如今北漠袭我镇北关，残害我九万多好儿郎，依旧是王爷夺回镇北关，为九万儿郎报仇！在下实在不明白，这一桩桩，一件件究竟哪一件事情是辜负了大奉，辜负了百姓，辜负了这天下！请这位兄台为在下解惑一番。”
说完，他盯着年轻儒生，不再开口。
在青衣青年说完之后，人群看年轻儒生的眼神更加不善起来，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即便如此，也不能残杀俘虏，这些行径又与那些北漠蛮子有何区别。总之在这件事情之上，陈望本人就是有违天理。”
说罢，他目光又坚定了一些，对，不管如何，陈望都不能无辜残杀战俘。
他还在试图狡辩，想证明自己不是白眼狼，而是单纯觉得陈望此举不合理而已，只是这次没有轮到青衣青年开口。
一个老者挤出人群，在他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很是突然，让年轻儒生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狠狠挨了这巴掌，这巴掌也很重，打的他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
“众将士在前线为保家卫国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保卫的就是你这样狼心狗肺的读书人吗！我大奉儿郎前仆后继，与在沙场之上奋勇杀敌为的是什么！怎会有你这般狼心狗肺之徒，在这里大言不惭，颠倒黑白！”
“呸！打你这样的畜生，真是脏了我的手！”
年轻儒生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这位老者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们这群朽木，这陈望犯下如此杀戮，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奉的未来！”
“老夫确实不懂什么你们这些读书人嘴里的大道理，但老夫知道，千错万错，征战沙场的将士们都没有错，如果不是他们在前方舍弃自己的生命，哪有我们这些人有闲心在这里喝茶听书！”
老者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你嘴中口口声声所说的罪人之中，就是老夫的长子，只是他永远留在了镇北关之中，老夫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识几个字，但我从未后悔过让他去参军。”
“我的孩子去参军从来不是因为能多杀几个北漠士兵，而是为了保家卫国。年轻人你可懂这两者的区别，当你在这里大言不惭，心疼这些北漠士兵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心疼，只是如果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去心疼他们北漠人，谁来心疼我们自己的儿郎！”
“他们为了保家卫国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就获得了你们这样的回报吗！”
年轻儒生此刻被这位老者说的很是无地自容，他从来都是看不起这些斗大字不识几个的市井小民，可此刻他承认，就是这样的市井小民，让他无言反驳。他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又被青衣青年再次拦住了。
青衣青年先是认真的对着老者说了一声：“老人家，节哀。”
紧接着对年轻儒生开口道：“书中难道没有说过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吗，你污蔑了王爷这么久，我看你也算是身强体壮的，就去沙场磨砺一番，来为自己赎罪吧。多说无意，去自己感受一番就知道了。”
青衣青年话毕，年轻儒生顿时脸色巨变。
“不，我不去，我还要考取功名”
“不用了，以后你都不用再考取功名了，你以后没机会了。”
年轻儒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两个儒雅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年轻儒生面前。
看着两人的样貌，年轻儒生脸色再次大变。因为这两个人的样貌身为读书人的他，可以说是无比熟悉。
正是横渠先生张载以及现世先生楚墨林！
他甚至在这一刻忘记了刚才这两位文坛泰斗的话，双目瞪大，手脚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激动万分。
“横渠先生，现世先生，学生张文达”
年轻儒生，颤颤巍巍的想要给他们行礼，却被楚墨林微拦住了。
“还是别了，你这样的学生，我们二人可承受不起。”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一般，狠狠地抽打在年轻儒生的脸上。
随后两人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那个青衣青年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杨风，见过两位先生。”青衣青年不骄不躁，对着两人弓下身子开口道。
“年轻人，你很好，可愿做我二人的门生。”
楚墨林话说完，周围众人顿时都觉震惊不已。
在大奉，成为这两人，哪怕是其中一人的门生都是前途无量，其实之所以是两人的门生，也是因为这两位在二楼的时候，便达成协议，通过下棋来争夺这个青年，只是那一局最后是和了。
也不怪众人如此惊讶，大奉朝之内，只有一人有此殊荣，成为两人的门生。那人便是现在的大奉御史，张扶摇。协助当今圣上，监察天下，是真正的少年天骄，权倾朝野。
自张扶摇之后，这两位先生再无收过一个门生，哪怕那些世家子弟，大臣之子每天都络绎不绝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想尽一切的在这两人的面前卖弄着他们的学问，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人中龙凤，真才实学之辈，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却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茶楼之中，要收这个年轻人为自己门生。
即便周围的人大都是市井小民，他们也都明白，成为这两个人的门生意味着什么。这两位可是长宁公主，并肩王有着很深的渊源。被这两人认可，又何尝不是被长宁与陈望认可！
在大奉，长宁与陈望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言。
哪知道，年轻人虽也有些惊讶，却仍旧迅速恢复过来，只是神色略微歉意的对着两人开口道：“两位先生，恕小的不能接受两位先生的心意了。”
不顾众人错愕的目光，青衣青年紧接着开口道：“并非学生不识抬举，在学生之前的几年时间里，也曾无数次想要成为先生的学生，只是在不久之前，先父因战乱亡于镇北关之中，学生已经登记参军，想要去战场之中，杀几个北漠蛮子，以此告慰先父的在天之灵。先父正是原镇北关主帅，杨烈。”
杨风一席话说完，顿时让周围人肃然起敬，原来此年轻人便是杨烈将军的后代。连带着张载与楚墨林都神色郑重了些许，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之意。
“很好，小子，我们二位等你从沙场回来那一天！我们等你！”
张载激动的在杨风的肩膀上猛啪了几下，随即又开口道：“好小子，你父亲是个真正的英雄，他为守护身后大奉无数平民百姓而死，大奉不会忘记他的，你也是，此次前去，活着回来，我们在京中等你回来！”
杨风没有再说什么，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拉起在一旁已经看呆了的张文达大步走出了茶楼大门。
后来两人都成进入了陈庆之旗下，杨风成为了幽州铁骑之中的一位百夫长，每次征战都一马当先，勇猛无比，经过了长达五年的军旅生涯之后，退伍返乡，后弃武从文，拜入到了张载于楚墨林门下，成为了两人的关门弟子。后金榜题名，成就状元之才，入朝为官，最后一直做到刑部尚书的位置。杨风一生谨记两位老师的教导，虽身居高位却生活节俭，两袖清风。
张文达后在杨风的逼迫之下也成为了幽州军之中的一位步卒，在军中他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原来战场之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法则。
他最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退伍之后，在自己老家书院之中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只是他的学生向来不怎么喜欢上他的课，他不苟一笑，课堂之上更是无比严厉。不过经他手的许多学子在最终走向自己人生的时候，回忆之时，都对这位严厉的先生无比尊崇。
与此同时，镇北关之中，经过战前鼓舞，大奉大军也浩浩荡荡的朝着北漠出发，大军以陈庆之为主帅，岳飞为左路大将军，卫青为右路大将军，三军并驾齐驱，以品字状前进，目标直指最近的北漠城池多木城。
多木城这些年凭借着与大奉相邻的便利，也算是略微荒凉的北漠之中，比较出名的城池，城池之内因为络绎不绝的商队还算比较繁华。
此刻城主多古达正在自己的府邸之内，趴在小妾身上奋力耕作，光天化日，两人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不妥之处，在小妾一声声浪叫之声，两人更是抵达了不可描述的状态之下。
就在这只差临门一脚，最后一步之时，门外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下属焦急的叫喊声。
“城主，城主不好了。”
下属边敲门，边焦急的喊着，嗷的这一嗓子，让多古达与自己的小妾吓了一哆嗦。瞬间从刚才的云梦之中清醒过来，在小妾无比怨念的眼神之下，多古达讪讪提上自己裤子。
走出房门之后，瞬间变了一副嘴脸，朝着鬼叫的下属啪啪就是两个嘴巴。
“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
下属很是委屈，如果不是大事发生，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克制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委屈后，缓缓说道：“城主大人，大事不好了，大奉人要打过来了！他们的大军已经离我们不足三十里路了。”
多古达像是没听清楚，不禁皱了下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奉大军要打过来？他觉得自己这个下属莫非是疯了不成，简直就是大白天说笑话。
直到自己下属说了三遍之后，多古达才相信了这个事实。但他还是有些恍惚不解。大奉大军为什么要主动打他们北漠，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些该死的大奉人是不是看不清自己位置了，还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死！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北漠的厉害不可！！
“他们大军有多少人，吩咐城防军没有，让他们立刻组织战斗。”
“城主大人，据探子来报，大奉大军分三路前进，大概有三十万左右人马”
听完下属的话，多古达差点没站稳，朝着前方栽倒过去。他慌忙的看着对方，像是在确定刚才的话一般。
“你说他们多少人？”
“三三十万左右。”
多古达确定没听错之后，顿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