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会
这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劳德诺也比较安分守己,跟随而来的楚桓也就一直没有现身。
到了福州,许是怕泄露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劳德诺自称姓萨,在城外买下一座小酒肆,二人假扮爷孙,在这做起了生意。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风光漫烂季节。这一日凌晨,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农,赶着一辆驴车来酒肆送菜。出来卸菜的劳德诺一见到那老农,脸色微变,有些惊讶。可他先没说话,反而来到内院,唤了几声小师妹,听得没有动静,松了口气,然后才和那老农来到屋外一处隐蔽的角落。
到了墙角,劳德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给那老农磕头行礼,并轻声说道:“弟子劳德诺,见过邓师叔。”老农摆摆手,扶起劳德诺说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劳德诺称了声“是”,又问道:“师叔亲自前来,是不是师父那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弟子?”
“师侄莫要多心,没什么要紧事,我这次是跟着余矮子来的。他打着为师复仇的名号想要谋求林家的‘辟邪剑谱’,背后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不过也好,他做出头的‘螳螂’,咱们也能在背后做调解两家恩怨的‘黄雀’,哈哈,让他为一番谋划反为咱作了嫁衣,咱们还能捞着好名头。”那邓师叔轻笑了两声,又话音一转,说道,“不过,师兄还真有几句话要我传达。”
“师叔请说。”
“你也知道,师兄一心想五岳合并,我嵩山独尊,可其余四派总是看不清形势。南岳衡山和泰山派那里,师兄已备好了大礼,北岳恒山都是女流之辈,也不足为虑。至于华山派嘛……本也有了对策,可你上次传信说那个二弟子楚桓已被岳不群传授了紫霞神功,还练得颇有火候,师兄对此有些担心。”
“禀师叔,这件事华山门内并无确切消息,楚桓也从未对外展露这门功夫。不过我有次早起,恰好碰到他在练功,瞧得他脸上闪过一抹紫色,就起了疑心。后来,师侄借着喝酒的机会找令狐冲打听,他俩一起长大,关系比常人要好。令狐冲喝多后告诉师侄,岳不群确实已将紫霞神功传授给楚桓,甚至本也想传给他,只是他自己性子惫懒,不想去学罢了。在师侄看来,这楚桓已尽得华山派真传,其武功怕是已经接近岳不群了。”
“那个所谓的‘华山雏虎’不过弱冠之年,纵有些能耐,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武学修为吧,你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那个邓师叔有些不信。
劳德诺一听,急忙解释道:“我也有些不愿相信,可令狐冲曾对人说他在楚桓手上走不过十招,总是有些夸大,却也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楚桓似乎对我不太待见,平日里对我多有针对,总是借着切磋的名义教训我一顿,我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邓师叔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说道:“这么说来,那个楚桓还真是个麻烦。等解决这里的事情后,我就立马回山告诉师兄,找个机会把他除去,省的坏了师兄的大计。你这几日也不要有什么动作,安心待在华山派中,静候师兄的指令。”
“我明白,那就麻烦师叔了。对了,这是师父要求我抄录的一些华山剑法和岳不群最近的一些行踪,还请师叔代为转交。”劳德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对方。那老者刚接过信放进怀里,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你是谁,怎么不是蔡老伯来送菜?”原来是打扮得黢黑丑陋的岳灵珊走了出来。
“哦,老蔡今天身体不舒服,正好我要进城卖菜,就让我顺路送来。现在菜都卸完了,我就不多待了,还要赶早进城呢。”打扮成老农的邓姓师叔不慌不忙地说着,随即一扬鞭子,赶着那辆驴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行出几里地去,瞧见四下无人,那老者便驱使着驴车拐入了小路,偏离了进城的大道。老人坐在驴车上,双目微闭,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从余沧海手里抢夺“辟邪剑法”,是的,在他看来林家多半是保不住自家祖传的这门剑谱了。不过自己做黄雀,也要防着别人做渔翁,他得好好筹划一番。
“老人家,你不是要进城卖菜吗,怎么越走越偏了,这可不是进城的路啊。”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老者瞬间睁开双目,跳下了驴车,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老者大喝一声。话音刚落,一个背负长剑,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老者的身后。
他看着面前的老者,嗤笑一声说道:“哈哈,堂堂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邓八公,赶起驴车来手法倒熟练的紧,不愧是号称‘神鞭’,原来都是在驴身上练出来的呀。话说你们嵩山派都穷成这样了吗,连门派长老都要自食其力,一大清早就要出来卖菜,真是可怜的很。不过,你跑到这偏僻山林里做甚,这里可没人来买菜啊。”
“既然知道老夫的大名,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小子挺有种啊。别遮遮掩掩的,把面具摘下来,让老夫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这山林是偏僻了些,卖不了菜,可埋人却是刚刚合适。”邓八公阴狠地说道。
“哦,是吗?邓先生的口气也蛮大的嘛,那就让在下见识见识邓先生的高招,看看能不能把我埋在这儿。”说完,黑衣人拔出长剑,挽个剑花,便朝邓八公直刺过去。
邓八公号称“神鞭”,鞭法自是了得。他手里长鞭虽是个软兵器,不擅于近战,但常人一般也近不了他身,隔着三四米就被他一鞭抽飞出去了。可黑衣人甫一出手,邓八公就暗道不妙,对方武功怕是还在自己之上。于是他身形连连后退,左右游走,出招之余,不断想要找个机会逃离此处。
邓八公一抖手腕,使了招‘灵蛇吐信’,鞭尖瞬时刺向黑衣人心口。那长鞭是特制的,末端缠绕了一圈铁丝,上面布满了锯齿状的细小尖刺,若被抽上一下,怕是要扯下一大块肉来。黑衣人却不慌张,使个‘铁板桥’避开长鞭,接着翻身而起,一招‘天绅倒悬’将长鞭拨开,便要上前近身。邓八公急忙转手,长鞭回旋,来了个‘白蟒缠身’。黑衣人反手将长剑在身后一横,一招‘青山隐隐’格开长鞭,又顺势转向身前,一招‘苍松迎客’刺向邓八公。邓八公有些惊慌失措,只能一个‘懒驴打滚’狼狈避开。二人你来我往,又斗了十余招后,黑衣人已经掌控了战斗节奏,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而邓八公却是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别说逃走,自保都难。
邓八公越打越是心惊,虽然对方将招式都作了变动,但由于劳德诺的存在,嵩山派的人对于华山剑法是十分了解的,他已认出对方使的正是华山剑法,且造诣不俗。可在自己印象里,华山派之中有实力把自己逼到如此险境的,只有‘君子剑’岳不群一人而已,就连宁中则都做不到这一点。莫非是那个楚桓?他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却又难以置信。一个二代弟子,竟把自己逼到这般地步,这怎么可能?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就在邓八公险象还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冒出六个黄袍汉子,为首二人一个满头金发,拿着一把宽阔长剑;一个白面黑须,手持细长软剑,正急速向这边赶来。而邓八公一见来人,脸上涌现喜色,大叫道:“钟师兄,高师弟,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