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改变
早恋？
早哪门子恋？
林芝芝倒是想早恋，问题是她和谁“恋”呢。
她喃喃道：“看来我同时玩弄三个大帅哥这件事情，确实是瞒不住了。”
谢远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林芝芝被他的眼神吓的炸毛，生怕谢远直接把这些话真的给何桂莲复数过去。
这绝对是谢远能干出来的事情。
林芝芝疯狂补救：“我开玩笑的。”
“早恋？我怎么会早恋呢。有你这么优秀的人在我身边，我能看得上谁啊。”
说着，林芝芝就习惯性地跨起了谢远。
他眼神柔和了些。
林芝芝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说了什么，气得闭紧了唇。
她和谢远冷战呢
尽管他们还在冷战，但为了生命安全，夸夸他没什么不对的。
让他提个东西有毛病吗？那也完全没有。
林芝芝很快就完美地说服了自己。
她提起来有些重的袋子，对于谢远却很轻松。
她一蹦一跳地上了楼，谢远也紧随其后。
见到这两个人同时出现，何桂莲觉得难得，视线一扫，发现是谢远正提着大包小包。
何桂莲轻轻戳了戳林芝芝额头，“别总欺负谢远，你不知道提点。”
林芝芝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从母亲手底下溜了出去。
到底是谁欺负谁？
这回是谢远先凶她的好不好？
谢远像是真正好脾气的竹马一般，任劳任怨地把菜提到厨房，“没关系的。一点小事。”
他那双眼甚至还弯了弯，颇为柔和。
林芝芝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忙前忙后，猛然想起薛珊瑚对谢远的评价。
--像不像一个上门女婿？
林芝芝一阵恶寒，疯狂地摇了摇头。
不，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
但显然何桂莲对谢远十分满意，甚至看他比看自己女儿更顺眼。
林芝芝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她给母亲撒娇道，“帮忙我也会的。”
林芝芝也挤进了厨房的一隅之地。
和谢远面对面。
他看过来的清冷目光，仿佛恶劣的调侃。
谢远的衣袖卷在小臂上方，露出一截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手里捏着一条鱼，“你来杀？”
鱼儿眼里绽放着求生的光芒。
林芝芝浑身上下一抖：“不要！”
“哦。”谢远把鱼按在案板上，面无表情地刮起鱼鳞。
他生的好看，一双手也宛若精雕玉琢的艺术品，哪怕做这种活都赏心悦目。
只是他的气质偏冷，漫不经心地杀鱼，脸上表情却一寸都不变。
林芝芝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咽了口唾沫，“你手法挺娴熟啊？”
“得罪你的人什么下场啊？”
谢远问道，“你觉得呢？”
动作一边行云流水地把鱼肉放进盘子。
林芝芝：
她好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条鱼。
不对，他们还在冷战，林芝芝迅速拉下了嘴角，“睚眦必报的小人。”
谢远望她一眼，竟然也没解释或者反驳。
这不像他。
最近他越来越不像他了。
林芝芝一时觉得很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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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放假前，班主任布置了一个任务。
--同桌搭档，做一小段关于这一年总结的小视频，顺便展望一下来年，算作元旦的一项小作业。
林芝芝率先举手：“老师，一定要和同桌一起做吗？换搭档行不行？”
谢远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声。
林芝芝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总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多没意思，偶尔也要缓缓搭档。”班主任笑着一锤定音。
其实和谢远也挺熟的。
但这话林芝芝不敢说。
谢远平淡地说了句，“委屈你了。”
林芝芝：“你知道就好。”
他面不改色地又缓缓加上一句，“但是你换不了。”
非常的欠揍。
林芝芝眯了眯眼睛，笑得愈发甜美，“没关系，难受的又不止我一个。”
谢远眉尾微动，保持了沉默。
-
学校向来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类看似乱七八糟的作业，其实还挺重要的。
林芝芝不想和谢远配合，但必须和他配合。
手上的笔在纸上画出长长的一串墨迹。
算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做不完。
“帮个忙。”窗外旁边冒出张熟悉的脸，纪风笑眯眯地向林芝芝招了招手，“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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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苏鹿哭丧着脸，抱住了林芝芝的腰，“求求你了。”
苏鹿又高又瘦，却小鸟依人地抱着林芝芝的腰，场面颇为滑稽。
社团平时练习，都是两两搭档。但学古筝的人本就少，陪苏鹿练习的学姐集训，下个学期也应当不会再来了。
她需要一个新的陪练。
苏鹿只有外表御姐，内里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白甜，“芝芝，你一起来吧。我们社团可好了，每天都可以提供场地练习，还能借机逃课，我们社长虽然是条大狐狸，但也勉勉强强算个好人吧\"
纪风：“喂\"
“我们团花很好看，团建吃的也很好。”苏鹿抽了抽鼻子。
林芝芝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这件事。
苏鹿把头埋进了她的肩头，像条八爪鱼一般缠住了林芝芝：“况且，我觉得你是喜欢古筝的，不接着弹下去真的很可惜”
她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苏鹿对别人的感知很敏锐，林芝芝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
她已经当了胆小鬼，不想再变成说谎精。
“好。”林芝芝弯了弯眼睛，“我答应你。”
窗内写题的谢远目光似乎挪动了些许，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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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要当苏鹿的搭档，林芝芝就没食言。
她从没忽略一直以来心底的那丝微动的想法，活动课的时候便去了社团的练习室。
先用了苏鹿的古筝。
这一次，她十分认真地摆放好古筝，手指抚上去。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自己的琴，但仍然勾起了最熟悉的记忆。
曾经多少的时光里，她都在一边又一遍的练习，那是最快乐的时光。
可同时，那些原本潜在水下的不好回忆，却接踵着挨个向上冒。
“你真的不敢碰了吗。”谢远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没穿校服外套，里面的黑色卫衣让他宛如一道影子。
谢远也是音乐社团的，趁没人会过来练习。
为了通风，窗户没关。
猛烈的冬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的窗帘猎猎作响。
窗外天空乌云密布，大片的闪电似要割裂天空。
白光照的室内亮如白昼。
谢远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正色问她。
他敛去了一声霁月，宛若凄清的月色被透出火焰的温度。
就算不想承认，就算彼此都忘记了。
但也会有无数个时间，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自己。
--他知道，他都见过。
以前的时候，偶尔两个人会一起练琴，林芝芝会缠着谢远给自己拉曲子的混搭。
谢远总是皱着眉拒绝。
然后林芝芝使着坏，故意改了调子和节奏用古筝弹出来，气的谢远不理他。
眼前的少年眉眼更清晰了些，那里似乎蕴含着点点火气。
林芝芝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别人说什么，别人怎么看你，有那么重要吗？”谢远扯了扯唇，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发亮，竟多出了几分压迫感。
“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人生，如果真的跟着他们的思路走，才是输了。”
林芝芝的手抚上冰冷的琴弦，琴弦被她的压力而发出一丝颤动的嗡鸣。
她的心好像真的平静了些。
他和谢远练的乐器不同，但当时家长为了安全起见，就给他们报了同一个地方。
林芝芝和谢远便会结伴上下学。
那天正巧谢远身体不舒服，便呆在了家里休息。
林芝芝背着包独自去学古筝时，发现代课老师换了一个。
新来的老师漂亮有气质，红唇黑发，却很严厉。
她教琴时也非常严厉。
“没吃饭吗？”
“昨晚你妈妈是让你下地插秧拔苗，还是炼铁了，手抖成这样？”
等她站到林芝芝，几乎鄙夷地喊了听，“谁教你这么弹的？”
林芝芝糯糯地道：“我觉得这么弹比较好听。”
“想创新是一件好事，可是小姑娘，你的创新对于作曲的老人家，恐怕是一种侮辱了。”女人手指点了点音谱，鲜红的美甲颜色刺痛了眼。
林芝芝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可、可是，李老师说了，曲子会在爱它的人手下，散发新生，我觉得”
“可笑不可笑。”女人捂着嘴，仿佛面前的人是个笑话，“你弹了几年琴，就想着弹出灵魂。”
“林芝芝是吧？你什么时候能照本宣科地弹好，再和我谈灵魂吧。”
旁边的同学也随着老师笑，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无知中含着嘲讽。
林芝芝难过的抬不起头来。
“女孩子就是娇气，说两句就要掉金豆子，以后谁还敢说你？虚心一点，老师这是在让你进步。”
回忆像潮水一般退却，面前谢远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眼里带着林芝芝看不懂的神色，竟然让人有些难受。
“你如果不喜欢，就当个胆小鬼。”
“我只是觉得，你会不甘心。”
他说的对，自己一定会不甘心。
谢远的发丝在额前拂动。
林芝芝不想承认，却被迫承认的东西一下撞开。
他比她想象中更要了解她。
也是，饶是互相看不惯，饶是有隔阂，他们仍然见证了对方的无数时刻。
甚至这一刻，他比自己都更着急。
另一种全新的感情从胸口涌动而上，林芝芝的眼睛有些潮湿，“你看不起谁呢？”
她坐了下来，弹了首战台风。
外面的冬雨变成泼天大雨，和这首汹涌的曲子缠绕在一起。
起初还有些磕绊，越弹越顺。
无可避免有错了的指法和音色，但那些陈旧的讨厌记忆，逐渐被另一张脸所取代。
谢远站在昏暗处，柔和的眉眼卷上了些许锋利和火焰，却在潮湿的空气里一点一点熄灭。
因为皱眉，侧面看去，他的眉骨也更明显些，是和他本人一般的线条。
铮---
林芝芝一分心，手中的琴弦竟然断了，抽的指尖留下一丝红痕。
但她却无比畅快。
林芝芝闭上眼睛，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指尖所留下的火辣辣的痛意。
谢远听的很认真，他像是这个场景中安静的一幅画。
他的眼底浮上一层浅浅的赞赏，“错的地方有点多。”
但万事开头难，只要走出了这一步，其余的都可以靠时间的积累一点一点慢慢消化。
窗外的冬雨渐渐变成了白色的鹅毛大雪，从天上漂浮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