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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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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芒悠悠醒来,已经是不知多久后。

    眼前一片祥和宁静,路上人来人往。一轮圆月高挂,月光倾泻而下,句芒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看了看,果不其然,月光直接穿过了皮肤,在青砖地上留下了一抹暗淡的白色。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走过的行人更是看不到他,直接穿过了他。

    他已经死了。

    句芒猜测,过不上多久,就会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胖老黑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瘦高个过来寻他,顺便将他带去黄泉。

    世事无常,顺应本心。

    而现在暂时还没有瘦高个于是他只能在人间的闹市上瞎逛。人间正逢春祭,各家各户的供桌上摆放了许多米果,蒸糕,一家人正带着牙牙学语的小儿祭拜,句芒站在门侧边往里瞧,女主人引燃了线香,拜了三拜,将线香插在香炉上,后面那扎双辨小儿尚还口齿不清,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学着他母亲双手并拢,往前鞠躬。

    句芒不禁在星空下轻笑

    他们宁愿相信那春神句芒会祝福他们福佑安康,也绝不会相信春神已死。

    夜风载着凉意吹拂着初生的稻禾,空气中沁润着一种芬芳的苦味物质,突然出现了一丝人无法捕捉的到的腥气。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句芒不再走动,他感受到了腥气越来越重,并且从气味重辨别出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妖物。且并不是一只两只,如此浓重的腥气,说是成群而来也不为过。

    他贴近集市中的一颗参天古树。想尽力隐蔽自己的气息,如今他虽然已经身死,只余一缕残魂在人间飘荡,但他毕竟曾经是天道之神,这一缕残魂被妖物夺取,恐怕是大有裨益。

    念及此,他连忙往树冠浓密的地方靠。

    如若现在的他依然是神身,这几只在人间作乱的小小妖物断然不是他的对手,也绝不敢轻易来招惹他,但是他现在是空中的阿飘,无法依靠肉身施法,等于是卸去了一身的铠甲。简直就是任人屠戳。

    随着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句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句芒藏在树上,透过一片破洞的树叶往下看,一只狼妖张着大嘴,提着一盏紫色的小灯走在最前面,而后面是几只蛇妖,大概是妖龄不长,蛇妖都未修炼出双腿,皆是人面蛇身,漆黑的尾巴在地面上划过一道痕迹。最后的一只是一个鼠妖,鼠妖咧着嘴,露出两板门牙,爪子上紧紧的捏着一只通身金黄的硕大铃铛。

    这年头妖道真是越发混乱,竟然真到了蛇鼠一窝的地步。

    那紫色的小灯句芒认识,是用来迷惑人的器具,只要找到合适的猎物,小灯就会释放出一阵紫色的烟雾,烟雾能迷惑人的心智。稍有不慎,即刻中招,后果不堪设想。但是那大铃铛句芒却是闻所未闻,句芒坐在树干上,盯着大铃铛细细的瞧了起来。

    大铃铛通身金黄,把手处有一个褐色的小口,上面系着一颗红色的丝线,那鼠妖轻轻的摇了摇,那铃铛就发出微微的声响。那一行妖物行至树下,那鼠妖就不走了,开始在树下各个地方摇晃那只铃铛。

    句芒心里已是懂了一半--这铃铛能帮他们找出猎物的位置!

    天界一直有个规矩---神仙无法看到世间的魂魄,而妖物可以。

    据说这项规矩于上古就被孟婆所定了下来,在那之后除了在黄泉,几乎没有神明能看到魂魄了。原因无他,神明生于天地之间,本就与死物无甚相通。但妖物原本就出身于黄泉,早已练就了一双嗜魂之言,故此,妖物能直接看到魂魄。

    想到这里,句芒的心已经是凉了一半。他极轻的往上挪了挪,尽量不让下面的妖怪发现。

    那鼠妖拿着铃铛四处侦查,却无甚收获,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连忙收了铃铛,跑去跟狼妖汇报,那狼妖听了他说的话,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狼妖倒是个聪明的,他见四周都没有目标,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了后面的这颗参天古树上,他抬起了头,一双黄白相间的眼睛给这颗树来了一番眼神的洗礼。没一会就又低下了头。

    躲在树杈上的句芒见他转移了视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能喘到一半,就只见那只尖嘴的地鼠精朝那只灰毛狼妖躬了躬身,接着,他往上抬了抬手,那后面一直在嘶嘶吐舌的蛇妖就一股脑的往树上爬来。

    句芒暗叫不好,被蛇妖一口吞了不好,掉下去被狼妖一口吞了也不好,保不齐他还能被他们一伙抓回去分吃了。

    句芒见已是紧要关头,连忙往树顶爬去。

    眼下那几只蛇妖并不像是有任何目标一样,只是漫步目的的沿着这颗树到处搜索。句芒见状,就明白了这一伙妖物并不是真正的发现了他,而是上来看看树上到底有没有人。

    心里有了底,他又悄悄的顺着藤蔓藏到了一片蛇没办法上来的茂密枝丫中,双眼紧紧的盯着下方蛇妖的动作。

    只见几条蛇妖果然如他所料,只是上来寻觅一番,见没有找到他们所想要的目标,领头的那条蛇已经崔头丧气的往树下爬。几条小蛇见此,也跟着他下了树。

    那狼妖见蛇妖们一无所获,已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像是要把蛇妖他们生吞活剥似的,面容十分恐怖。他未等的及后面那群人跟上来,就撒开步子向别的方向走去。

    句芒忙不迭地的送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刚想下树,就听见一阵铃铛的响声。

    原来那队伍后面的地鼠精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把那铃铛揣在怀里,自己则脱下裤子在那树下小解。还没解完手,怀里的铃铛就警铃大作,吓了他一跳。

    地鼠精连忙往树上一看,只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服脸色苍白的透明的啊飘在和他大眼瞪小眼,他唇边的胡子颤了颤,然后肉眼可见的------尿歪了。

    句芒:

    属实是吓坏了。

    句芒立刻就从树上窜了下来,火速准备开溜,但那铃铛的威力也不是盖的,那已经离开的狼妖和蛇妖也都闻声赶来。

    那灰狼妖一见是个神魂,张开的大嘴里的口水顿时流的满地都是,立刻发挥他的特长---撒开丫子追的飞快。

    句芒在前面连拐过三个接口,飘过五座水果摊,都没能成功甩掉他们,不由得叹了口气。而狼妖成功吓跑至少五十个在路上瞎逛的行人,撞毁五座水果摊,都没能追上,狂性大发,他朝天空嚎叫了一身,原本还是狼头人身的妖怪,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匹狼。

    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连人影都看不见,寂寞萧条,就像是一座空城。

    那狼妖张开血盆大口,涎水一股股的流出来,那两只黄白色狼眼已经冒出了贪婪的绿光。狼的速度自然不是人能相比的,句芒原本就已经成了游魂,脚力有限,任他飘得再快,还是有好几次就要被那锋利的爪子所抓到了。

    句芒只能感叹流年不利,在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屡屡碰壁。

    他又小心的绕过一条小巷,来到了一扇挂着挂着红灯笼的大门前。那大门半掩着,隐隐约约传来人的轻声细语。句芒正要转身离去,糟糕的是,前面赫然是一堵高墙,已经没路了!

    句芒犹豫不决之间,那狼妖的脚步声也已经越来越重。情急之下,句芒只好一咬牙,飞身飘进了旁边的这间房子里。

    这间房子不大,外面看着其貌不扬,但里面却是灯火通明,装饰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句芒一跳进去,就见到一个错落有致的小院,院中亭台楼阁,中心有一眼池塘,流水潺潺。这应该是地方富商的房产。

    句芒藏匿在池塘边的灌木丛中,屏息静气,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呼呼的风灌进小巷,树叶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静听了许久,除了风神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异响,句芒略微放松,莫非是那狼妖没有那铃铛的助力,一下子失了方向,没有在追来?

    正准备把自己从灌木丛中□□,一阵人说话的声音又重新传来。句芒连忙又把自己掩进暗处,悄悄地朝声源看去。

    池塘边上,建着一座精巧无比的水榭,一个小孩拿着拨浪鼓,正依偎在一个妇人怀里说话。

    那小孩并未梳辨,头发乱蓬蓬的披在脑后,隐隐露出额头上小巧的美人尖。穿着一身华丽但并不实用的衣服。

    “姨娘,街上的人都说有一只狼发了疯,在街上不停的追着什么东西,他到底在追着什么呀”

    那被叫做姨娘的人连忙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嘴巴,‘嘘’了一声,才轻轻说道

    “少爷慎言!那发疯的狼追的只怕不是什么活人,而是脏东西。”

    那男孩原本穷极无聊的玩着拨浪鼓,一听这神神叨叨的话,立马好奇心大涨,摇着那女人的手撒娇到:“姨娘就给我讲讲吧,什么是脏东西呀?”

    那女人胆小如鼠,四下打眼一瞧,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已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

    被称为脏东西的句芒:“”

    那少爷像是被宠惯了,见那女人不说话了,立马叉起了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女人哪敢让他再哭,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糖块胡乱的塞进他的嘴里,哄道:“我的小祖宗,快别哭了,再哭夫人怕是又要责罚我了”

    不知是哪句话触及了那孩子的逆鳞,那孩子猛然挣脱开了那姨娘的束缚,眼里的眼泪却是更加汹涌,他呸的一声把糖块吐到了地上,对着那姨娘恨恨的说:”那个女人才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当朝的皇呜?!”

    未等他把话说完,那姨娘就立马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往屋子里拖去。

    句芒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完了这一场好戏。等到四周归于寂静,才从暗处轻飘飘的飘出来,悄悄地飘进了眼前的宅院。

    那孩子也真是童言无忌,居然会说出母亲另有其人这种话。句芒记得在人间,这似乎是犯了不孝之罪。他双眸沉沉,心思又是一动。

    宅院不大,却处处考究至极,应该是个当朝大官的居所。

    主屋里一片灯火通明,正在举办一场酒宴,身着粉裙的歌姬拿着琵琶,围在宴席的正中间边弹边唱。空气里酒香扑鼻。

    坐在上首的男子才四十出头,他已经喝得醉醺醺,两颊都被酒气所染红,他用手撑着脸,眯着眼痴痴地盯着眼前的歌姬瞧。

    他身侧的绿衣女人看着应该也不比他年轻几岁。她梳着得体的妇人鬓,堪堪露出饱满的额头,像是极注重于体面,头发上戴满了花哨而华贵的钗环。

    句芒心思微动,飘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这两个人的额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小孩儿恐怕真的和他们没啥关系。

    座下的各位客人大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忽然,一个身着鹿皮大衣的人从桌案上爬了起来,一张嘴就是一阵酒气喷了出来,他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听说何大人家中还有个三郎?若不是此番何大人亲自提起,我们怕是现在还蒙在骨子里”

    何静之不是吃素的,见对方来势汹汹,他只能化刚为柔,笑着回应道:“伯爷有所不知,这三郎是由夫人所出,刚出生就生了一场大病,我无法,只好将他送到庄子上去将养。如今他大病初愈,我自然是把他接回来,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说完又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伤心:“可惜这三郎的身子实在是孱弱,刚接回来就染上了一场风寒,此刻恐怕应该在房中卧床,就不欢迎各位大人拜会了”

    那伯爷见此,也只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落了座。

    席面上有或没有别的心思的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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