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未知的变数
一想到曾经在印无辄还没入学时那个会时不时来看看自己的小姑娘,季闻清就一阵心塞。
好人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啊。
宁生生怎么就喜欢上印无辄了?
他也有一个青梅,也没见他喜欢上啊。
季闻清不理解。
季闻清很难过。
季闻清看向了付雪,并想把她发展成下一个试药人。
付雪正美滋滋吃着鱼肉,冷不丁对上他莫名的视线,打了个寒颤。
季闻清笑了笑,打开折扇遮在嘴边扇动。
“吃了我做的饭就是我的人了。”
付雪:“?”
长策:“……”
“你欠我一顿饭钱。”他继续道。
付雪不明所以:“那我……要付你多少?”
季闻清合了扇子,摆摆手道:“提钱多伤感情。”
说着忽然靠过来揽住付雪的肩膀:“你就当我一个月的助手吧。”
“以你的天赋,跟着那群老头子是学不会什么东西的,不如每天帮我来扫扫房间,理理药材,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直接教你啊。”
“你还可以近距离观察我炼丹的方法。别看院里那么多人怕我,他们其实都抢着想看我炼丹呢。”
付雪是想拒绝的,她本来基础就不好,这会不乖乖跟着老师学,反倒去季闻清那给做苦力?
她又不傻。
“你来我这,每天打扫我给你记分,如果有什么炼不出的丹药我也可以帮忙,积分我一点不要。”
“成交!”付雪飞速应下,就怕他反悔。
季闻清可谓是抓住了勾引付雪的精髓。
她就盼着多点积分好挑一个好一点的火种弥补自己的缺陷呢。
两个人你情我愿,长策自然不好多嘴,他无声望向季闻清,投去一个警告似的目光。
季闻清似有所觉,回过头来扬了扬下巴,露出挑衅的微笑。
他一条胳膊还放在付雪身上,当着长策的面,手腕抬起用指尖意味不明地在付雪脖颈轻轻擦过。
这种未知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边观察比较好。
……
[商沪]
“你依旧不愿意说吗?”
时诃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房屋深处,莫北四肢被缚,枷锁下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黏连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他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开口时,嗓音沙哑地不像话,像有粗重的沙砾磨过石板:“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抓不到他,就来抓我?”
“咳咳……”
“代价?没有代价……我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时诃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听进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想过吗,用你爱人的尸骨塑造出来的,究竟是她,还是你们的孩子呢?”
被戳到痛处,莫北低垂着眼眸,身上那一股劲好像一瞬间就被冲散了。
阴影中的他越显沧桑。
——你想救一个人,就必须先失去一个人。
——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法术,我只能用尸骨制造出新的躯壳,但最后住进来的究竟是谁,没人知道。
——即便如此,你还要试着救她吗?
“哈哈、哈哈哈……你们、自以为是……到最后、一定……”
什么都得不到。
……
[邪教偏殿]
“最近,送来的宠物是不是变少了?”
以黑纱遮脸的下属们一边站岗,一边聊天。
“确实没以前多啊,存的这些也很快就要用完了吧。”
“最近两位大人心情都不是很好,谁也不敢催。只苦了我们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哎,如果[色]大人能回来一趟,主人肯定高兴。”
“这……主人不是因为[色]大人私自给自己取了个假名正生着气吗,怎么还敢让他们见面。”
“你看你就不懂吧,主人哪里会真生[色]大人的气,还不就是觉得自小养到大的小孩不愿意听话了,放着自己一个人,觉得寂寞了。”
“主人最近总加多人数,就是为了逼[色]大人回来看自己呢!”
[正殿]
这一处大殿与教内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放眼望去,偌大的殿堂,竟然就只有中央一张足有三丈长的圆形大床。
这床上此刻只躺了一人。
大片白色纸张凌乱地铺散在鲜红的大床上,[欲]带着半边面具,露出的嘴唇薄而翘,凉薄却又多情。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黑袍,胸口的衣领散乱,根本遮不住里面古铜色的皮肤。
一侧朱果暴露在空气中,红得惊人。
长发在他手中拉直,又绕在手腕上卷成一团。
发丝从指缝滑落,总是引人遐想。
魅惑的嗓音透着几分委屈。
“他小时候最喜欢玩我的头发,现在却都不怎么碰了。”
沾了墨汁的笔在空中摇摆几下,掉在纸上晕开一片墨迹。
溅落的墨汁洒了几滴在他胸膛,被他漫不经心地抹掉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他不喜欢我了吗?这张脸……他已经看腻了吗?”
深色的唇瓣微抿:“要不要再换一张?”
……
[商沪——南府]
“管家,有消息了吗?”南以雪坐在床边,继续维持体弱的人设。
管家正在向她报告上月各大商铺的收入,被这么一问,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
“尚未。”
看她面露难色,南以雪就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了。
“有什么尽管说吧,我不罚你。”
管家得了允许,并不着急开口,而是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春草。
春草心领神会,乖乖推出去带上了门。
管家这才道:“小姐可信得过那位公子。”
南以雪也是个谨慎的:“自然信不过。这世上有太多人想知道和我父亲有关的事情,这一次遇见他,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实在太巧。”
“我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除了顺着他走一步看一步,还能做点什么呢?”
管家欣慰地看着这个明事理的小丫头:“小姐,是时候了。”
“可以吗?”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若是出了意外……”
“小姐,请您放心,主上早有安排。”
……
这天,悠然居的人倾巢出动,开始搜索莫北的痕迹。
……
时诃将准备好的说辞换了又换,一直都不能满意。
却听下属急匆匆来报:“大人,有一股不明势力也在查南齐的下落。”
“我们怀疑可能是……[净妖]出手了。”
“净妖?她怎么会……”
接过下属递上来的纸张,白纸上半睁半闭的眼睛,确实是净妖的标志。
他听说过净妖的名号,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万事屋,可实现愿望的代价,千奇百怪,若非走投无路,没人愿意去和屋主做交易。
自己竟然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南以雪怎么会和净妖做交易。
这下,满纸说辞是一个也不能用了。
“在净妖找到这里之前,我们必须先将他交出去。”
……
等时诃慌慌张张来到南府,已是申时。
南以雪刚用了晚膳,这会正坐在池塘边上发呆。
几刻钟后,便听池塘另一边一群下人吵吵嚷嚷地走来。
“我刚在前厅看见管家和那位贵人了,好像说是找到了。”
”这都几天了,还活着吗?”
“哎!怎么说话的!你还盼着人死吗!”
“没没,我错了我错了。”
说错话的小厮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并保证以后不再乱说话。
可同伴们的表情还是一言难尽。
“你们……我只是一时说错了话,没必要这个表情……”
“你们刚才说,找到了?”
身后忽然传来少女柔弱又迫切的问候。
几人反应飞快,跪下才说了一个字,面前的少女就已经飞奔出去。
看方向,是要去前厅的。
……
知道莫北此刻就被绑在郊外的废宅里,状态极其不好。
管家和时诃已经商量好了救人的对策,并不约而同想要瞒着南以雪。
可时诃前脚刚离开去官府报案,南以雪后脚就偷偷跟了上去。
春草作为她的贴身侍女,自然是向着她的。
她乖乖待在房里帮着骗管家派来的人,说是小姐正在休息,不叫旁人打扰。
先前莫北失踪时南府的人还来报过官的,只可惜没什么证据和线索,那边就不给出兵。
现在好了,证据确凿,有人亲眼看见郊外被绑架的莫北,说不定,绑架莫北的人就是这几天人口失踪的罪魁祸首呢。
失踪这案子,说大大,说小小。
但若是能抓住犯人,肯定算得上大功一件,官府这会也很积极。
而且时诃这个身份在商沪也是出了名的好心人,见到什么不平之事都要来插上一腿,在官府已经混了个脸熟。
加上他自身实力不俗,官家一直有心招揽。他此次亲自求上门来,自然不能怠慢。
官府一小队的人收拾得整整齐齐,很快就跟着时诃出发了。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那个小尾巴。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到,天已经渐渐变得黯淡。
官兵们先是将这处废宅包围起来,然后齐齐点燃火把,领头扯开嗓子,大声冲里面喊叫。
“官府办案,里面的人还不速度出来投降!”
语气狂妄,尾巴都能翘上天去。
时诃只是外人,对他们的办案方式当然不会多嘴,只静静待在最后面看着。
废宅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半天也不见响动。
领头是个富家子弟,关系户,参与的案件不多,这是头一个,难免有点傲气。
他从小到大从不曾被这么无视过,当即便抽刀要带人闯进去。
只是后山来的侦察兵打断了他的计划。
“报——后山大批黑衣人正在向北方逃窜!”
领头一听,好啊,怪不得没人应,原来是在逃跑。
“随我追!”他大喊一声,举着刀像傻子似的往北边去了。
身后的官兵虽然看着队伍还算整齐,但一个个跑起来都没什么力气,慢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人在意这个侦察兵是从哪冒出来的。
小兵带着人往设计好的路线跑之前,视线短暂和时诃撞在一起。
时诃没什么表情,率先移开。
对方却悄然红了耳尖,跑得更卖力了。
要好好完成大人交给他的任务!
平地上只剩下时诃和躲在草丛里的南以雪。
她本来也想跟着官兵走的,但缺乏锻炼的小孩从城里一路走来已是极限,这会哪能跟得上一群跑起来的汉子。
她见时诃也没走,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走出来。
“时诃哥哥……”
她自知理亏,声音都软乎乎的。
时诃好像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眼中的惊讶与担心都快溢了出来。
“南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快回去!”
南以雪红着眼角,一想到“南齐”还在某个地方受苦,泪珠就不要钱地往下掉。
哭得时诃心都乱了。
他走上来,学着父亲的样子轻轻抱住她,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别哭,没事的,我们已经找到南公子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说出的话却很温柔。
“别哭,别哭。”
一遍又一遍喃喃,好像也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把南齐送走,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和南以雪在一起了。
她用纯洁无垢的告白闯进他心里,给了他一个希望。
所以现在,他不想放手。
他会把人锁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一直在一起。
“吱呀——老旧的转轴发出破败的声响,打扰了片刻温存。
只见废宅大门被人拉开,从里面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脑袋看前面没人,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然而再一转头,正对上时诃冰冷的目光。
南以雪看他的脸唰一下就垮掉了。
还非常迅速且灵活地回身关门。
“……调虎离山。”时诃抱着南以雪,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
她还是个小孩,带着她去绑匪窝窝,实在是不合适。
南以雪看出对方孩子犹豫,立刻伸手拽住时诃的衣角,坚定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我要亲自把兄长找回来!”
何况荒郊野岭,若不是带着她,又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