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哟，来的刚刚好。
他从没想过会有谁能抓住他。
在那冰冷的触感从他的脚踝慢慢地缠绕上他的脖颈，黏腻的气息甚至让他喘不过气，他眼皮下垂，嘴唇颤抖，他已经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无力的感觉。
而在诡异的黑雾缠身中，他听到一道冰冷的女声，可是在听到的那一刹间，他却无端觉得这个声音只有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才能发的出来。
【抓到你了。】
那道女声轻柔地念出他的名字。
【joker。】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困于镜中世界，艾玛正漂浮在他的不远处，眼神哀怨地盯着他，见他清醒后，艾玛低声道:“我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可如今我好像明白了。”
她唇角微微扯起，却露出一个冰凉无奈的笑容:“只是单纯因为你没有心。”
他望着艾玛。
这时艾玛的容貌已经不再是猛犸象的模样，仿佛依然是那个温柔多意的少女，她穿着碎花连衣裙，双手交握在身前，看上去分外地动人，可是她吐露出的言语却极其残忍。
“我觉得，倘若我没有欣赏你的才华，那我也不会向表哥求情放你什么出路，可是对你来说我的求情算什么呢，算看不起你”
他嘴唇颤抖。
艾玛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和那实习生说的话我都听得见了，你真的是满嘴谎言，表哥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为了这个马戏团费尽心血，马戏团的员工本来都是无家可归才被马戏团收留的，他们每一个都对表哥心存感激，只有你，你在出名后，倒是把被表哥收留时自己是如何狼狈的模样都忘了干净。”
“你以为胡诌出表哥有一个弟弟，就能遮掩住你的过错可是你就从没觉得表哥自始至终都在维护你，还把你当成家人对待吗，你不仅对此没有一点回报，还狼心狗肺吃里扒外，不得不说，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透顶了。”
他闭上眼睛:“随你怎么说。”
“随我怎么说你还随我怎么说那表哥到底被你搞去哪里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少女听他的话却不知为何癫狂了起来，发疯似的冲了过去试图质问他。
可是她只是一缕借住在镜中世界的生魂，她什么也做不了。
“艾玛，”他睁开眼睛，眼里却是复杂的感情，“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艾玛试图想伸出手抓住他，可是他却后退一步，然后直直地坠落了下去，艾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没有闭眼，而是看着艾玛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看不见艾玛，他才闭上了眼睛，他想，艾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我已经答应团长，你要好好的，然后活下去。
“哟，来的刚刚好。”
一道清冽让他感到分外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让他猛地睁开眼。
便见叶清芜正蹲在边上，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冰冷的笑意望着他，他不由失声道:“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啊，”叶清芜歪了歪头，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不会是想说，我怎么还没死吧？”
“不过现在看起来，我死不了似乎让你很吃惊也对，毕竟你当时可是亲眼目睹你把我毒死了，可是我这顽强的生命力真让我苦恼啊，你看我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叶清芜点点头，似乎非常赞同她自己的话。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你不可能活过来，除非你吃了我的解毒丸，可是你当时已经中毒了，又怎么可能去找到我的房间，还从中找到我的解毒丸。”
“你是不是已经不是人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惊慌失措地看向叶清芜，“你也变成了动物你离我远点。”
叶清芜摸了摸下巴:“啊？难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动物吗？”
他凝噎住了。
从他看来，叶清芜的模样依然还是人的样子，但是不能排除正在进化成动物的可能性，不过眼下稳住这个叶清芜突发的因素才可以。
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儿头晕目眩，看错了。”
“你就不能先跟我道一个歉吗，”叶清芜的关注点倒是清奇，她不满道，“别忘了，你前边还想毒死我。”
他:“……”
他诚恳道:“对不起。”
叶清芜满意地点点头，然而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未想下一秒他不知为何被一道黑色的气息绑住了手脚，他瞳孔微缩，又是这道黑色的气息，只是这一次他倒是平静了许多，在见识到这道黑色气息有多厉害后，他就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放平心态去接受自己被束缚。
“其实我挺好奇的，”叶清芜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下一秒却说出一句让他只觉得惊骇的话，“那些心脏，脑子啥的，是团长自杀后，让你这么做的吗？”
他一脸呆滞，似乎不敢相信他听见的叶清芜说出的话，叶清芜皱了皱眉:“不对啊，难不成是我的猜测错了”
“你……”他下意识开口，又瞬间闭嘴不言。
可是叶清芜却意识到了，她眼神狡黠地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我还是对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叶清芜。
叶清芜也不气，还饶有趣味地问他:“你就没有再次回到舞台上的想法吗。”
这句话让他心肝一颤，但是他脸上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艾玛小姐和我说，你很喜欢舞台，”可是叶清芜却说起了艾玛，“她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崇拜喜欢你呢。”
“喜欢有什么用，”他淡淡道，“她总是用那种同情弱小的目光望着我，真令我感到恶心。”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叶清芜饶有趣味道，“可为什么你的心跳却告诉我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他猛地抬头，看见了那颗被黑气所包裹住的绿色心脏。
心脏跳动的很快。
就在这时，马戏团的火警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他呆滞地与叶清芜四目相对，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整个提了起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到一条水龙呼啸着出现在他面前，叶清芜非常利落地翻身上去。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你的观众吧。”叶清芜和善冲着他一笑，可是他浑身鸡皮疙瘩有在一瞬间都起来了。
没等他张口说什么，叶清芜便挥了挥手，他就只觉得后颈一痛，然后没了意识。
【应该没昏死过去吧】叶清芜有些担忧地问动手的谢明铃。
谢明铃语气生硬道:【没用太大的力道，没几分钟就能醒。】
叶清芜松了口气:【那就行，对了，你怎么跟白泽回来以后就开始隐藏起自己的身形了，莫不是学会了……低调做鬼】
谢明铃:【……不管白泽大人怎么为你树立光辉形象，你还是靠一张嘴就能完全打破了啊。】
水龙正载着她们前往舞台那边，叶清芜感到好奇，抓着谢明铃唠个不停:【你说白泽为我树立光辉形象什么光辉形象能被我用嘴打破你确定是光辉形象吗？】
【少言寡语。】谢明铃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烦不胜烦，直接回敬了四字。
叶清芜沉默了。
叶清芜思索自我，叶清芜打量自我，最后干巴巴道:【你确定白泽说我的形象……少言寡语】
谢明铃看着叶清芜开始怀疑人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白泽大人确实没说错。】
【嗯】
【你确实有点意思。】
叶清芜耸了耸肩膀:【好吧，看你变正常了我就放心了，你这句话我就权当你夸我了。】
【我怎么不正常了】谢明铃诧异道。
说起这个，叶清芜颇有些无语:【你自己不知道啊，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跟看稀有生物似的。】
谢明铃:【……这不是想要重新认识你的眼神嘛。】
叶清芜:【呵呵。】
突然joker发出一点呻吟，有幽幽转醒的迹象，谢明铃眼疾手快又往他后颈劈了一刀，叶清芜瞅他模样，莫名笑了起来。
【笑什么。】谢明铃道。
叶清芜说:【说实话他挺惨的，前面还是被阿无打晕一路拖过来的。】
【你怎么不说秦放也惨。】谢明铃想到那个和叶清芜同行的，能看见她的少年，忍不住问道。
叶清芜眨了眨眼睛:【秦放还是小伙子啊，惨就惨点，他年轻，身子骨硬。】
谢明铃:【……】
此时正蹲在火海中央不敢动弹的秦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差点扑倒在一边正在燃烧的纸人身上，他吓得立刻双手抱头，死死不敢动，生怕火烧到他。
也不知道叶姐什么才会到，秦放在心里不断唠叨着，这火也好生奇怪，竟然在他到舞台中心后一点都没有征兆地燃烧了起来，并且没有一点呛人的黑烟。
但是那些正在燃烧的纸人实在太吵了，它们不断地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声，然后在各自的座位上不停挣扎和扭曲，在秦放的视角中，这一幕让他心里无端发毛。
他只能大声地一遍遍喊出叶清芜交代他的话，也是为了壮一壮自己的胆子。
“纸人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