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永远不要醒来
极北的雪域是妖族的地盘，萧月弥也万分肯定，上辈子，她绝对没有去过那里。
所以，那不是上辈子，绝对不可能是她所知的过往……
而是，极有可能是自己还未去过的未来！
“魔……还是没得选吗？”萧月弥不觉有些丧气。
离开锁妖塔之后，她就呆呆地坐在迷林中的断木上，望着南方那处高塔出神。
如果蕊姬没有错，她将出现在风雪里，而在那之前，她还是摆脱不掉魔，仍旧选择了魔，而且还……孕育着生命，且很珍惜那个小小的生命！
“慕白尘……我才不要……”萧月弥的内心，此刻是拒绝的，她怎么可能会给想要吃掉自己的恶魔生孩子！
但下一秒又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忍不住抱怨道，“这一身魔气的源头就是他，绕来绕去还不是回到原点……”
说着，她下意识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道，“开始是他，会不会……结束也是他？不然……他怎会出现在自己的重生轨迹里，怎会被波及……”
萧月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越觉得前世的慕白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他的此世！
“这便是命吗？”
萧月弥哭丧着脸，思来想去地，终于决定走出迷林。
只要她身上还有魔髓，她就永远绕不开慕白尘，这迟来的醒悟，兴许还不算太晚。
她是在夜里去的镇魔塔，去见前世的夫君，自然不会两手空空，知道他喜饮仙山的玉露琼浆，便随手去酒窖里提了两壶。
当她穿越结界走进宝塔时，望眼欲穿地慕白尘嗅到了那丝清甜的味道，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的！”
萧月弥面无表情地抬眸注视着眼前的人，缓步走到他跟前，“你好像很了解我……”
“你从未真正让我了解过，不是吗？”慕白尘说着，眉宇间也泛起一层无法言说的伤感。
那一抹违和的情感，从萧月弥的眼底一晃而过，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慕白尘会有的情感，前世的他逍遥自在，不会允许自己陷入某种束缚之中。
冷情，这个词，或许可以用来形容那时的他。
萧月弥愣愣地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慕白尘，他随手接过后，清俊的面容上又堆满了笑意。
也许，上辈子过得太过仓促，而各自心中都有私心，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从未主动去了解过对方，或是向对方吐露心声吧。
萧月弥不了解慕白尘，一切的缘分，只是因为她身染魔气，只是因为他站在自己身后，能护自己周全，所以，她才选择了他。
不……
兴许，上辈子……她选择的不是他慕白尘，而是……他的权势与力量！
那种没有人再敢欺负她的权势，那种足以让她长寿无极的力量……
能让她从永无止境的死亡中解脱的力量……
所以，这辈子，再见到他时，自己的心……才没有那么痛吧！
萧月弥再次抬眼凝望着他，笑容浅淡，“如果你经历过我曾经历过的事情，也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那就让我知道！”慕白尘沉声道，他握着萧月弥的肩膀，也同样凝视着她，“我是你的夫君，当是你最该信任的人，月月，是不是也应允许我，有心疼你的权利！”
“不是了……”萧月弥十分没眼力见的小声道，“上辈子的事，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慕白尘从她略微躲闪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心思，明明心里很高兴，却还嘴硬。
他忍不住轻笑了声，故意伸手抬起她快要埋进自己怀里的小脸，“若真的没关系，你怎么还在为上辈子的事与我闹别扭？”
“我哪有！”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双标行为，扒开慕白尘的手便严肃道，“不跟你浪费口舌，我来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上辈子！”
慕白尘先是一愣，也没想到萧月弥会突然变得敏锐，会来询问他上辈子的事，他一时也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便随口道，“现在的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萧月弥直接一记白眼，冷冷回道，“死去的鬼魂……”
“月月……”慕白尘唤着她的名字，因为听到死亡而紧张，突然就揽住她，打断她的话，“你从未死去过！”
为何还要一声一声地……剜掉自己的心……
萧月弥不知慕白尘的心痛，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碎掉了，挣扎着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你……放开我，我才十岁，你想让我窒息而亡吗！”
慕白尘闻声赶紧松手，却在隐隐间嗅到了异样的气息，担忧道，“你身上怎会有妖气？”
萧月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理所当然地坦言，“当然是另谋出路咯，我还想长生无极呢，遇上你……已经试过了，死路一条，还不允许我抱别人大腿吗！”
“你去了锁妖塔？”慕白尘严肃道，想起那里关着的妖，才稍微放心，“还好，塔里的妖不会伤你。”
即便这样，萧月弥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嫌弃，“不会伤我，也帮不到我，她连那座塔都走不出去。”
想着另谋出路呢，结果，白忙活一场，还是得回到最初的这座镇魔塔，面对这个变得不像他的慕白尘。
萧月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此世的他，看上去总是嬉皮笑脸的……不怀好意！
可是，好像……并没有影响到她对他的好感，她并没有讨厌他的笑，没有厌恶他的声音与拥抱……
或许，这便是积累了许多世的心动以及独有的信任与依赖吧，所以，她是真心喜欢着他的吗？
不为其他！
只喜欢他！
因为这种深信不疑的喜欢，才不觉得在新婚当晚出现的那头发了疯的九头狮子是他，深信他不会伤害自己，深信那个一口吞掉自己的野兽不是他。
所以，这才是不会心痛，却满心委屈的真正原因吗？
女人的心思总是千变万化的，连她们本身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每时每刻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此时的萧月弥也是一样，她经历过太多世，也从许多世的背叛与信仰崩塌中完全体会到了人心的复杂，人性的可怕，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迎接她的便是死亡。
渐渐地，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变得沉默寡言，几近抑郁……
甚至想过，沉入海底，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