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水路上多逆贼
三人从皇宫内院一直走到宫门,月王妃和睿国公被惊吓的脚上无力,只能扶着墙慢慢而行,等到了宫门处。天色已黑。夏侯宏与月王妃将睿国公送回府邸,在门口月王妃又施了父女大礼之后洒泪分别。之后便与夏侯宏往王府走,月王妃在轿上与夏侯宏说些什么,刚张嘴,夏侯宏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就这样二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仿佛身后就有恶灵监视自己一样,二人连头也不回,只是静静的坐在轿内,一言不发。回府内也只是匆匆的令人关闭府门,便回到寝室当中,月王妃看着紧闭窗户,希望能从窗外看到人影,也好决定如何说话。夏侯宏摇摇手,坐到桌旁,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说道
“爱妃,无需如此。父皇派的人,绝不是你我能窥见的。”
“大王,这……如此,家中如何说话。”
“不必担心,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父皇不会怪罪,且不是每句话父亲派的人都能窥见,小王已让毕勒哥派亲兵巡视。都是亲信,至少今夜无事。放宽心。”
月王妃点了点头,还是面带惧色。
“大王,今日宫中百般凶险,多谢大王帮我父担待。”
“爱妻不必如此,你我是夫妻,宏为岳父出头,理应如此。”
“明日大王就要护送父亲前往天水,此间多凶险。大王还要多加小心。”
“爱妃安心,宏定一路谨慎,护送睿国公安全抵达,抵达后宏会差人送信。”
“那自然好,可想必天水之行,羊厥和蜀地更加凶险,大王定要保重。”
夏侯宏摇了摇头,
“宏看,还是帝都到天水最为凶险,宏料定有人不希望睿国公顺利到达天水。”
“大王看,会是何人?”
“这……难说。不过爱妃放心 有数千铁骑和毕勒哥随行,还有定国公在。只要多加小心倒也无妨。”
月王妃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床前,把被褥散开说道
“既如此,今日早些安歇吧,大王明日还要赶路。今夜就……”
月王妃想说今夜就好好睡觉便是……还没等她说完,夏侯宏一个健步走到床前,随即放倒月王妃,悠悠说道
“今夜,自与往日一样,岂能放过爱妃。”
月王妃脸上一红,嘤嘤道
“大王……明日要赶路,今日不休息好,明日如何赶路,还是早些安寝更好……”
“不然,此去雍凉、羊厥、蜀地,快则月余,慢则二三月,如此岁月……宏若想月儿,如何是好,今夜莫管多少人偷听,都要喂饱小王。”
月王妃假意推开夏侯宏
“哼,大王出如此远门,途经那么多地方,若遇到美貌女子自可随意寻欢。月儿怎敢不允。”
夏侯宏听到此紧紧抱住月王妃,有一只手做发誓状
“我夏侯宏发誓,如若此间有寻欢之事定然死于……”
还未等夏侯宏说完,月王妃赶忙用嘴堵住了夏侯宏的嘴,片刻脸红的慢慢松开。说道
“大王不要发此毒誓,大王非常人,月儿早就说过,便是寻常富户人家,不都是三妻四妾,何况大王是王爵。”
夏侯宏刚想说话,被月王妃用手堵住嘴,便继续说
“月儿也想与大王一夫一妻如仙眷一般,可若如此,父皇定然认为月儿悍妒。而大王惧内,如此对大王不利,更何况,这酒席美味,久了也会吃腻,如若有山珍调味,才觉得这酒席真是美味。大王……如若有喜爱之人,便纳为侧妃,月儿绝无不悦……”
夏侯宏听到此,边给月王妃宽衣解带,舔了舔嘴唇上月王妃的留香说道。
“那就让宏吃腻了酒席在谈其他吧!”
说罢二人便开始云雨。与往日一样,声震三院。在院外巡逻的士兵无不羡慕。
次日辰时,毕勒哥见时辰已到,可越王不仅没有启程的意思,就连起床的都没有,这要是误了时辰岂不是要被皇帝怪罪,他几次催管家去叫,管家只说昨夜王爷王妃劳累,不敢打扰。急的毕勒哥只得不顾所有的站在院外高声喊道
“大王!臣毕勒哥请大王起!现已辰时,当远行了!不可误了皇命!”
此时,夏侯宏懒懒的睁开眼,不想起床。身边的月王妃打着哈欠说道
“月儿就说,大王要早些安歇,今日要远行,大王不听,就……知道云雨,天亮方睡,如此困倦,大王如何远行?”
夏侯宏哼了一声
“毕勒哥真不会办事,如此早就来打扰我。”
“大王,不早了,你看已经辰时,毕勒哥将军来此不算过分。”
只见,夏侯宏一个健步起来,赤裸全身打开房门。月王妃想拽却没拽住。
夏侯宏直接来到门外,院门处站着的毕勒哥见夏侯宏赤裸一脸吃惊,随即低头拱手
“大王,时辰已到,按照陛下的旨意,该出发了,从帝都到天水路途遥远,是要早早启程,方能到达眉县休息!”
“哼,不会办事,此才辰时急什么!”
“大王……不可误了皇命!”
“罗唣!传御三军,吃了午饭,午时出发。本王还有事要忙,给本王退下!”
说罢不等毕勒哥回话,转身回房间。咣当的关上了房门。毕勒哥惊得目瞪口呆,这越王可是从来不会耽误皇上差事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房内的月王妃也是一惊
“大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夏侯宏指了指下面,
“如此难受,还需月儿给宏治病。”
月王妃但见一柱擎天,脸色一红,假意不看,边笑边偷看道
“大王,这青空白日,月儿何处寻药,您这……”
还未等月王妃说完,夏侯宏一个健步上前扑倒月王妃,月王妃开心的惊呼了起来。不多时房外惊呆的毕勒哥又听到了房内云雨之声,只得脸一红。向房间拱手鞠躬退下。传达命令去了。
此时皇宫中,夏侯霸处理了昨夜送来的紧急政务,方才开始吃起早饭,不过一碗稀粥,几块点心。身边的柳津看着低声道
“陛下,您怎么能喝稀粥,这种粗鄙的饮食,这可是民间家中无粮,随便凑些粮食烂熬成粥。您可是皇帝!”
“唉柳津呀,民生艰难,老夫有一碗粥吃,有几块精致点心吃。比那灾区之民已是奢侈之至!”
“陛下真是体恤民情,尧舜之君。陛下,粥是否有些凉了,可需要热了再吃?”
“不必,吃完这碗粥,还要见玄儿、拓儿、崔睿和李允。据说他们有长安新政推行成果,以及梁郡和豫州改革细节之事。”
“唉,这刘录事好不晓事,一大早便来叨扰陛下,害的陛下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夏侯霸将粥仰头喝干净,摇手言道
“不然,此正是我将刘永升迁至尚书台的原因,此人敢于抗上,做事一丝不苟。毕竟这水灾之事不得迁延。每一刻都有灾民尸横遍野,刘永此事做的好,等事后我还要赏赐于他。”
“皇上圣明,您真是爱民如子。”
说罢柳津又给夏侯霸添了一碗粥,递给了夏侯霸。
夏侯霸拿起粥碗,看了看粥叹了口气道
“唉,不知道这灾民何时能有粥吃。”
“陛下勿忧,想哪刘大人已命人千里飞马,去颍州调粮了,如若李荆州肯从合肥调粮,也不至这一来一反浪费日月。”
夏侯霸听到此叹了口气
“唉,连你都能都知道救灾如救火,这岂能耽搁。可见这陇上李氏无论所到何处,都是视人命如草芥。”
说罢,夏侯霸将碗放在案上,疲惫的站了起来,柳津赶忙从侧面扶夏侯霸起来。
“唉,正所谓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这灾民不知要如何骂霸不仁了。”
“哎呦,陛下哪里话来这天下万民都对您感恩戴德,陛下之新政,天下万民得惠,盘古开天以来,何有如此圣君啊!”
说罢柳津便匍匐在地,行三叩九拜之礼。夏侯霸哈哈大笑的指了指柳津。
“你啊你,我发现你真有个才能。”
“请陛下明示”
“一张巧嘴堪比宏儿,任何可悲、可叹之事,到了你嘴里就如天花乱坠一样好听。”
“陛下谬赞,老奴怎能和越王相提并论,老奴不过是个奴才,哪有越王文武全才。”
“哼哼,起来吧,说道宏儿,昨夜派去的人有什么回报吗?昨日被敲山震虎不知是何反应?”
柳津听到此,赶忙站起来,从袖内拿出一个信封,低头双手向上呈递给夏侯霸。夏侯霸看了看,摇了摇头,坐回到椅子上。
“陛下,这是在您用膳之前,刚刚送来的。”
“老了,看字甚累,你来说。”
“老奴遵旨。这昨日睿国公被陛下恫吓之后,睿国公和月王妃被吓得不清,行步艰难,一个时辰才走出皇宫。”
夏侯霸听了闭着眼点点头
“宏儿呢?”
“回陛下,越王倒是如常”
“继续说。”
“遵旨,之后越王与王妃送了睿国公回府邸。之后便回了王府,一路上并无言语。”
“嗯,回府后呢?”
“……这,回陛下,回府后,越王命永安伯率亲兵巡府,老奴的人无法靠近。并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不就便听到……”
“听到什么?”
“……回陛下……听到越王与王妃……龙凤云雨之声……甚是巨大”
夏侯霸听到此惊讶的睁开了闭上的双眼
“……这宏儿,真是镇静……”
“是,陛下,越王不仅镇静,身体是真好!”
“哈哈哈哈……是也是也,宏儿真是与月儿恩爱啊!”
夏侯霸喝了口茶 继续追问道
“这个时辰,宏儿已经启程了吧?”
“回陛下……并未启程……”
夏侯霸眉头一皱
“却是为何?你的人还是探查不到?”
“回陛下……探查的到,只是这部分……老奴实在……”
夏侯霸听到此,急忙抢过了信封,打开观看。当看到,夏侯宏光着身子跑出来,并看到了夏侯宏向月王妃说的话,又是一阵大笑。
只见柳津跪在地上,抬起头悠悠的说道
“陛下,今夜五个貌美宫女可够?”
夏侯霸听到此抄起盘子里的点心扔向柳津
“老东西,你当我是宏儿那般好身体,你是想累死我!……就让前日那三人再来就好……”
说罢柳津和夏侯霸哈哈哈大笑,声震宫殿,外面的小太监和护卫都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午时,长安南门十里送官亭外,月王妃正在与父亲和夏侯宏道别。睿国公满脸泪痕抚摸着月王妃头发
“月儿,为父前半生并未尽到父亲之责,后半生也无力陪伴左右。还请月儿不要记恨为父。”
“父亲哪里话来,此去天水路途并不算遥远。过些年月儿定然向陛下请表,前往天水探亲。父亲定要保重身体,天色不早,父亲和大王要快些上路,月儿就不絮叨了。”
说罢月王妃不顾及地上脏乱,跪倒行大礼,睿国公赶忙扶起了月王妃,摸了摸月王妃的脸庞,擦去月王妃的泪痕,自己不舍的点了点头。擦擦自己的眼泪,转身上马。
越王见状,走到月王妃身边紧紧的抱住月王妃,在耳边轻声说道
“爱妃莫要担心,小王定然将睿国公平安送至天水,你不要忘了进宫参见萧妃。”
“大王放心,大王嘱咐之事,月绝不敢忘。”
夏侯宏轻轻松开月王妃,点了点头,轻轻的在月王妃额头吻了一下。随即转身上马,回头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月王妃,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挥了挥手。大喊道启程。毕勒哥和张致远向王妃拱手施礼便上马启程。
月王妃依依不舍的看着大部队启程东去。直到在眼的可视距离看不到了越王才依依不舍的在妙春和护卫的陪同下返回长安。
一行人在马上缓缓的走了一程,邱武从前阵催马而来,在夏侯宏面前拱手言道
“越王,今日我等何处宿营?”
“定国公,原计划何处?”
“回越王……本计划眉县内宿营,只是……”
“只是因为小王晚起难以到达?”
“……这,邱武不敢指责越王。”
“哈哈哈,老将军何必如此。宏虽不算军旅之人,然也有上等马术。眉县距长安不过百余里,纵马狂奔掌灯时分便可到达眉县,计划不变夜宿眉县!”
“邱武领命,不知睿国公可否?”
“睿国公如若骑术不佳,定国公一马驮两人也不是问题。”
“末将领命!末将先去前阵传命斥候探路!”
说罢转身纵马而走
毕勒哥和张致远见睿国公走了,彼此递了个眼神,想说什么,还没等说。夏侯宏先开了口
“致远,毕勒哥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本王?”
毕勒哥见状只能回话
“回主上……毕勒哥是有话问!这几日憋坏了不吐不快!”
“但讲无妨。”
“主上并非好色之人,怎得当了越王便与王妃日日云雨,虽说您与王妃恩爱是好事。可这因床笫之事误了大军开拔,毕勒哥甚是不解!”说罢在马上拱手施礼
夏侯宏挥了挥手示意毕勒哥不必多礼
“毕勒哥,你是直人,本王告诉你此是为何。”
“请主上明示。”
夏侯宏让马匹靠近了毕勒哥和张致远低声说道
“父皇不会真的放心让我带着几千士兵前往天水,并且手中还有睿国公,且定国公显然对睿国公更加亲近,而孔武手中还有数万新军,如若宏有割据之心……”
“怎么会,主上是陛下亲子。”
“毕勒哥,当日不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吗?这话没错,只是你在错误的地点说了此话。否则父皇也不会在本王的府中放入暗线。”
“……如此,毕勒哥明白这个道理,可这和主上与王妃如此有何关系?”
“你啊……宏有所爱,有所贪,有所顾忌,则父皇越放心?你不知王翦领兵伐楚之时,故做贪腐之状是何意吗?”
毕勒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那主上对王妃,是虚情假意?”
夏侯宏听了一脸厌恶却又无奈
“你这蛮子,非黑即白。也并非如此,本王确对月儿有所爱,只是并无如此依恋。”
毕勒哥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主上,毕勒哥还有话要问。”
“但讲无妨”
“那日长安令监牢之内,主上用非常手段获得证词,主上有言在先会保他们残生,为何将他们与襄阳郡王手下之人一同烧死?”
夏侯宏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张致远
“元鸣,你未曾向这蛮子说清缘由?元鸣不会不懂吧。”
“回大王,致远自然了然,只是这些日子,人多嘴杂。不敢妄言。”
“甚好,那今日你便说与他听吧。”
张致远点了点头,低声的和毕勒哥说道
“那日大王所用手端,过于残忍,如若有人传出去,大王无论以后有多爱民如子,多崇高的理由,都会为世人不齿,况且如果留下尸身也能查出蛛丝马迹,只有焚烧至炭方能绝其后患。如此浅显的道理,永安伯你如何不懂!”
“哼,你和主上这些弯弯绕,毕勒哥怎么能懂,在毕勒哥看来!此等欲刺杀主上和陛下的人,凌迟也不为过,虽说主上手端有些……过分吧,也无不可,就该扔于闹市之中让天下人看看,谁敢如此下作就是如此下场!”
张致远和夏侯宏听了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想,这毕勒哥不愧是胡人,无论多少年,这习俗性格不改。
夏侯宏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不懂也罢,莫要人前胡言便好!”
毕勒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致远
“老张,你也问吧,我看你也憋的厉害。”
张致远气的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毕勒哥。然后开口言道
“大王,致远也有一问。”
“元鸣请讲。”
“若要学王翦之事,昨夜之前已可,奈何今日大王故意迁延?”
“哦!元鸣看出本王故意迁延?”
“自然是,如果说之前是习学王翦之事,可大王今早的行为,就是画蛇添足之事,还请大王明示。”
“嗯,不愧是元鸣。今日本王确是故意迁延,而不是为父皇所做。本王料定,今日路上定有人行刺,故意选择午后行军,就是疲惫刺客,另外想必刺客此时已经收到其雇主的消息,本王今日贪色晚起,今日按常理不会到达眉县,此等人必然在预计我等住宿的驿站设下埋伏,本王就是要让他们空算计一场。”
张致远点了点头
“可大王,既然有人行刺睿国公,必然不会孤注一掷,定然有层层埋伏。”
“嗯自然是,可只要他们将大批人放于驿站,而极少人留在眉县。我们又在城内,有高城在,又有大兵拱卫,料也无妨。”
张致远点了点头
“大王猜度何人行此事?蜀王?”
“非也,蜀王自然不希望睿国公活着,可他的眼线、死士皆在距离汉中最近的雍凉之地。”
“那?难不成是……”
张致远边说边拱手向上,意在说,难不成是陛下?
夏侯宏摇摇头
“非也,父皇定然希望睿国公长命百岁。”
“那会是何人呢?”
“自然是老三!”
张致远听了一惊。
“这……襄阳郡王不是和大王结盟?”
“哼,这世界上哪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何况老三深深知道父皇对此事的底线”
“请大王明言。”
“父皇虽希望睿国公长命百岁,那是因不愿担违约之名。也不愿做不义之事。否则为什么将睿国公封地置于天水,此地距离两川如此之近,蜀王最惧怕三弟在朝堂上说的那一幕出现,如果如此,则蜀王再无道义上的名正言顺,他的统治会分崩离析。因此蜀王必然要置睿国公于死地而后快。如若无人细心保护,那睿国公身在天水如插标卖首。而如若睿国公亡于小王护送途中,父皇自当认为也无不可,这第一,本王是睿国公女婿,想现下本王与月儿恩爱之名早已被父皇通过各种渠道传于天下,天下自不会相信是本王所为,不过怪罪本王保护不力。父皇不必重责于我。第二,在父皇心中,本王从不是继位之人,多少脏水泼于本王之身也无妨碍,越多越能让父皇放心,放心……让本王辅佐幼主。……所以……所以,三弟知道父皇如若知道睿国公身死,绝不会深查,却能让我仅有的一丝继位的可能性毁于一旦。此是杀人诛心之计啊!”
夏侯宏边说便觉得委屈,因为他看透了父皇的心思,虽然父皇现在对自己表面呵护多了很多,亲近了很多。可在心中仍然是不在乎。甚至不放心。不然自己也不用这么多伪装。所以说到某些关键之处,自己到有些哽咽。
张致远点了点头,心中也觉得这皇家真是深不可测。
“好了,看远处的前部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快马狂奔吧。”
说罢夏侯宏收起短暂的悲伤,纵马向前,张致远和毕勒哥也纵马跟随夏侯宏带领的中军纵马追赶前军。
日头偏西,夏侯宏等人追上了驻足不前的千余前军,但见邱武无奈的立于军前摇头,有十几名士兵背靠背将睿国公围住保护安全。邱武听见后面马蹄声知道大军已和夏侯宏已到,赶忙向前拱手
“越王您到了。”
“定国公,为何再此停留?”
“越王顺着末将手来看。”
只见挡在千军之前的是一条大河,适逢雨季,河水暴涨。纵马过河很可能有危险,河中间有一条官桥,看着并不老旧,只是桥中间躺着两头累到的黄牛,后面一车建房的栋梁木材全部散落桥上,一个农夫模样的老人正在趴在牛身上嚎咷痛哭。
“越王,此桥虽为官桥,也算牢固,但是规格并不高。这一车木材加上两头牛已是极限,桥已经开始发晃。如若末将令大量兵士上桥搬运,恐桥撑不住。末将本想派斥候请越王命,可见后面尘土飞扬,料定越王转瞬即到,索性等您来做决定,是否要改道。”
夏侯宏看看了颤巍巍的桥,又远远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老汉。回头对毕勒哥说
“带四个侍卫随我来。”
说完夏侯宏向邱武递了个眼神,示意做好有意外的准备。邱武点头
毕勒哥也赶忙言诺,随即回头叫了四个人紧紧跟着夏侯宏
夏侯宏紧走到老人面前,见老人还伏在牛身上痛哭,也没制止,示意毕勒哥五人站着等自己,夏侯宏只是走到牛身边看了看牛的状况,但见牛口吐白液,貌似力尽而倒,夏侯宏沾了一下牛吐出的白液闻了闻,冷冷一笑,然后用衣服擦干了白液。走到老人面前转了一圈。然后蹲了下来,拍了拍老汉的肩膀说道
“老人家,为什么如此悲伤?”
老人抬头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夏侯宏,见其身穿官服,知道是当官的,便拱手说道
“这位大人,老夫是这山中木料商人,今日找到几颗不错的栋梁木材,老夫便贪婪了些多让这一车拉了几根,谁知道这牛垂垂老矣,不堪重负,走到这桥中间力尽而倒,木材也散落一地。老夫心疼这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黄牛,视若家人,不免悲伤,可是拦挡了诸位的行路。”
夏侯宏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那那,恳请大人派些人帮忙将牛和木材搬开,好不阻挡大人们的行程。老夫也好,回村找人安葬了这两头黄牛。”
说罢站起拱手
夏侯宏慢慢的站起,保持微笑,上下打量着老汉。老汉被看的心惊
“不知大人在看什么?”
夏侯宏点了点头
“老人家,您言道,您是山中木料商人,那家自然在这山中了?”
“啊……确是如此,就在山中村”
“村唤何名?”
“这……名唤蒋家村。”
“哦……蒋家村,村中百姓靠和营生?”
“……啊靠山吃山,种些山田,砍些木材,打些野兽权能谋生。”
“嗯嗯,老人家,您这个慌扯的不圆啊!”
毕勒哥等人听得夏侯宏此言,全都拉出腰刀。老汉看着心慌赶忙说道
“大人不要冤枉老夫,老夫全无谎言。”
“哼,全无谎言?”夏侯宏冷冷一笑,围着老汉边转边说
“这牛,并非力竭而死,而是被下了药,口液有黄苦味,乃是剧毒之状。”
老汉一听,心头一惊。夏侯宏继续说
“这桥下原有七梁,却无故少去四梁,本王上桥前边看了,是有人砍落,刀口齐齐整整,并非水冲出的参差不齐的样子。”
说到此夏侯宏已经转到老汉身后,扯了扯老汉外衣内的黑绸衣
“你外穿布衣,内穿水衣,是想有人上桥之后,想办法弄断桥梁,淹死士兵,你只管逃命。随即从这森林两侧出刺客行刺杀之事吧?”
“大人老夫只是怕天上下雨,故而内穿防水之衣……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全是猜测!”
“哈哈哈猜测?雨衣穿在外衣内?哈哈哈荒谬,再者这山内何来村落,本王从天水而来之时,便走了此路。长安城外五十里,不允许开山、种田、狩猎。你从天水而来自然不知。还有你这口音,太明显了。”
“……这,老夫自幼长于天水,成年后移居至此,老夫在十五里外村中生活,已出五十里范围。”
“哈哈哈哈,你啊,嘴真硬,最大的破绽便是于此,你见本王身穿龙袍,故意避而不说,但称大人,言语周全,且不惧官。这是山村老夫的行径吗?再说这牛,前朝本朝都不允许宰杀牛吃,而老死,或受伤死之牛自是可吃,别说你个山野村夫,就连本王都难吃牛肉,牛既然死为何不吃,却要掩埋,此皆不谙世事的原因。这么多破绽还想行刺本王吗!”
夏侯宏在行刺本王这句话上重音颇大,并且同时揪住老汉前胸衣服。老汉一惊脱口而出
“我不敢行刺越王!”
“越王?本王何时告诉你,本王是越王?”
说罢一把松开老汉,转身便走,冲着毕勒哥挥手示意杀掉此人。毕勒哥和四个侍卫早已做好了准备,赶忙上前挥刀便砍,这老汉那是毕勒哥对手,何况又赤手空拳,才两合就被毕勒哥砍中肩膀,四个侍卫见状也围了过来,老汉见不妙,赶忙从怀中拿出一杯信炮,向天一放,红色的信弹飞向空中,自己随即翻桥跳入湍急水中。
同时但见森林两侧万箭齐发射向睿国公,幸而邱武早有准备,围着睿国公的士兵都手持盾牌,士兵紧紧排在一起,手持长盾护住睿国公,万箭如雨却也射不透盾牌阵。邱武又和几个副将手持长盾跳到睿国公等人头上卧于盾上,万箭从上方亦无办法。
万箭之后,两侧森林之内窜出百余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舍命直奔盾阵。黑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在进退有序的三千西凉士兵面前也没有什么优势,在毕勒哥指挥之下骑兵下马持斩马刀迎战,不过片刻百余人多已战死,只有几人被邱武带领的盾阵士兵活捉。
正当邱武打算审问他们是何人所派之时,夏侯宏一个健步走上来,提宝剑奔着咽喉一宝剑一个,顷刻间被活捉的几人全被割喉而死,邱武看的血灌瞳仁。上前一步揪住夏侯宏的衣领吼道
“越王,你这是何意!如此胆大行刺之人,为何不问便杀。”
夏侯宏铁青脸也不会回话,邱武愤怒的提起了宝刀。毕勒哥见状也提着刀带着亲兵走了上来,邱武的亲兵见状纷纷拔剑准备迎战。眼见变成内讧之势,张环见状赶忙走到邱武面前,一把抓住邱武的手,言道
“定国公,你提利刃对越王,你想干什么??”
邱武转脸看见是睿国公脾气消了一半,知道自己有点做过了。向睿国公拱手道
“皇……睿国公,老夫莽撞了。但是越王千岁如此处置刺客实为不妥。”
张环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邱将军,活口留着,审出幕后之人,你、我、越王又能如何?如若此几人乱攀咬,说出你我不能听之人,你怎么办?!”
邱武顿时明白了什么,赶忙转身给夏侯宏跪倒拱手道
“谢越王活命之恩!”
夏侯宏单手扶起邱武,另一只手向周围环指。示意众士兵收起刀剑。毕勒哥见状赶忙收起了刀剑,邱武的亲兵也收起了刀剑。夏侯宏双手握住邱武的手言道
“定国公,此行天水,波谲云诡。稍有不慎睿国公命不保。你我当团结一心,切勿猜忌。路上行刺之人绝非一次。不到天水,但凡有行刺之人,就不留活口。你能明白本王的用心吗?”
邱武低头拱手施礼道
“老夫但凭越王差遣,如再有犹疑请越王取邱武性命。”
“严重了,定国公,如今之际当尽快赶往眉县,不可久待。”
“遵命,那敢问越王,是否改道,这桥已是不稳了。”
“不可,本王故意迁延就是让行刺之人以为本王无法到达眉县,在野外宿营,利于他们行刺,没想到,他们更加谨慎,在此毁桥设伏,意在让我等绕路,无论向上游还是下游都要多走几十里,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眉县,一旦入夜,路上皆是森林,骑兵无法发挥优势,我等将全面落于下风。”
“大王说的是,这个时辰,折回长安亦来不及了。依致远看,这桥尚能撑一段时间,不如单匹纵马过桥,能过多少算多少。大王,睿国公与定国公先行。一旦桥撑不住了其余士兵手持火把绕路夤夜而行,行刺之人见马队之中并无睿国公,定然隐忍不发,马队反而能安全到达,不过是午夜到达而已。”
夏侯宏点点头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另外绕路而走的士兵到达眉县外,权在城外扎营,不可夤夜之间开城,以防匪人混入!”
邱武点了点头
“那事在紧急,如此行事吧,老夫先行,试试这桥如何。”
夏侯宏点头,但见邱武纵马而过,桥只是晃了晃。并未有事。夏侯宏让睿国公第二个过去,自己与张致远依次而行。令毕勒哥断后,如若无法全部通过便由毕勒哥带队绕行,毕勒哥原本有些不放心,邱武对岸高声喊喝,如若越王掉了一根毫毛,老夫自刎于毕勒哥将军面前。夏侯宏又轻声说道
“毕勒哥,大军必须在放心之人手中,不可无人带领。此乃命令不可违背。”
毕勒哥只好言诺,随即按照计划一人一马缓缓而过。不过三百余人马走过官桥,最终桥还是撑不住,一伍长纵马而过之时桥轰然倒塌,伍长与马匹连同两头牛和木材全部掉入河中,众人不免为伍长感伤。但事情紧急不好过分伤感,夏侯宏隔岸向着毕勒哥高喊
“毕勒哥依令而行!明日眉县见,若大军有失,本王要你人头!”
毕勒哥马上拱手
“大王放心,毕勒哥定不辱命” 说罢令大军沿河向下游而行
夏侯宏目送大军离去
邱武点镫过来拱手
“越王,事不宜迟,还是快些赶路吧!”
夏侯宏点点头,与邱武张致远带着三百多名骑兵纵马狂奔护送睿国公直奔眉县。幸而在黄昏时分,眉县城门关闭之前抵达眉县。众人拽住狂奔的马匹,看着城门上眉县两字,看着早已准备夹道而迎的县城官吏,邱武叹口气道
“谁知离开帝都百里便如此凶险,幸而今日到达眉县,终可安心了。”
“定国公,今日夜晚也未必安全,你我保护睿国公进城,令这三百士兵住宅馆驿,分两批巡逻,不可放松警惕。”
“末将遵命!”
“嗯进城吧!”
说罢夏侯宏点马镫带领大家进城,进入了这表面平和而内藏凶险的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