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刘雨收徒
“刘大侠,肩膀的伤势无碍吧?”
“大公子安心,说句狂话,只是皮肉伤,公子虽然剑法凌厉,可要想伤雨性命,还差得远。”
“哈哈哈,大侠说的是,云和大侠相比自然差之千里,若非如此,云何必想尽办法来赚大侠来保护父亲二十年。”
显然夏侯云对于刘雨的傲气并不在意,可是夏侯玄则略有不开心,对刘雨如此蔑视长兄非常的气愤,悠悠的说一句
“刘大侠武艺确实精湛,虽说久战必胜,可还是三招输给了大哥。可见大侠还有提高的余地。”
刘雨听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并未说话。夏侯云看到此赶忙出来打圆场
“那是大侠不识招,又被我轻敌之计骗了,才让我占了便宜。实是胜之不武。”
夏侯宏和夏侯拓此时也走了过来,频频点头。夏侯拓见刘雨脸上依旧难看。也开口说道
“大哥所说正是,大侠不要生气,四弟年幼,又是武痴,自然有些心直口快。大侠切莫生气。”
“哼,刘雨不敢,现在我可是太傅护卫,算起来也是夏侯家奴仆,焉敢以下犯上。”
“哈哈哈,大侠玩笑了。夏侯家焉敢将大侠看做奴仆,无非是大侠心中有仁义,愿认赌服输的保护父亲周全就是了,宏敬佩还来不及呢。”
夏侯宏说罢,一躬倒地。刘雨见状,赶忙双手扶起。
“二公子不必如此,倒是显得雨心胸狭隘了。”
夏侯玄见三兄长都来给自己擦屁股,也不便一直惹刘雨不高兴,赶忙向前一步拱手说道
“刘大侠,请念在玄年幼无知,原谅玄口无遮拦的言语,给您赔礼。”
“不敢,四公子客气了,依我看,四公子对武学之上有很高的造诣,既然公子对雨的武艺尚有微词,不如四公子与我切磋一二,如果四公子哪里练得不好,雨也可指点一二。四公子以为如何?”
夏侯玄听到此话心中不免冷笑。这刘雨实在是心胸狭隘且自视甚高。想到此不免心中有些生气,想到此手扶鞭柄。
“既如此,玄便讨教了,还请大侠指点一二。”
夏侯云本想上前阻拦,可见箭在弦上也无法硬叫停,否则二人心中疙瘩只会越来越大,让刘雨在夏侯玄面前展现下武艺也好,毕竟夏侯云心里有数,夏侯玄与刘雨差距还是非常巨大的。只要刘雨不伤到夏侯玄便可。想到此上前一步说道
“大侠,还望您手下留情,今夜四弟与蓬莱欧阳大剑一门,竭力一战,现在也并未回复。四弟本就不是您的对手,还请您勿要伤到四弟。”
“大公子放心”
夏侯云听到此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站到夏侯宏旁边,而邱武则躲在了夏侯家三个公子的对面。观看这场比武。
夏侯玄见大家给自己和刘雨让出了比武之地,从腰间拉出铁鞭,拉了一个防守的架门,朗声言道
“大侠请把!”
“哈哈哈四公子玩笑了,雨和公子切磋怎么能先动手,请公子先出招吧。”
“哼,既如此在大侠面前,我就不必托大了,那请大侠亮兵器,我便得罪了。”
“四公子,不必!一则,我的肩头被大公子所伤,提刀却是有些疼痛,二则嘛,与四公子切磋又非生死相博,何必亮刀,请公子动手吧!”
这刘雨话说的客气,可意思却极其傲慢,骨子里就是看不起夏侯玄。夏侯玄听到这番言语心中恼怒,但是也明白自己确实与刘雨差距甚大,自己也从未要想过能够取胜,既然刘雨如此托大,自己便要使劲浑身武艺逼刘雨亮刀,只要刘雨亮刀,刘雨就算失去了面皮。想到此嘴里冷哼一声
“那便得罪了。”
说罢夏侯玄脚尖用力,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刘雨,挥鞭便砸,刘雨说了声来的好,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夹住了力拔千钧的一鞭,这一招真是惊了夏侯玄。他以为刘雨一定会闪开,也知道以刘雨的身法自己确实这一鞭打不中。哪知刘雨内力到如此地步,快如闪电一般的用二指便接住了这拳头大的铁鞭。并且用力一挥夏侯玄被击出一丈有余。不由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哥,大哥硬抗刘雨的全力一击居然只是吐血。。要换做自己,恐怕当时就被打死了。
夏侯玄见状只能收鞭用出自己师傅传授的的绝招,催动内力用出他们门派的绝招,以内力灌于鞭上,鞭瞬间被一层层滚烫的真气包裹着,就好似这铁鞭像岩浆一样滚烫,不时还有真气爆炸崩出,落在地上确真的是滚烫的,将落叶都点燃了。
刘雨见状暗暗点头,没想到夏侯玄小小年纪就能把他师父的霸道真气练到如此地步。自己倒想看看自己好朋友的爱徒到底能到什么地步,想到此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夏侯玄,示意其出招。
夏侯玄见刘雨挑衅,心中恼怒,窜过去竭尽所能的连续攻击,刘雨只是轻描淡写的闪转腾挪。连衣角都没有伤到。
夏侯云开始见夏侯玄用出绝招,心中紧张,害怕其拼命进攻伤到刘雨。眼见刘雨不慌不忙且进退自如。心中明白夏侯玄到底和刘雨差距比自己想的还要巨大,自己的师兄也不敢说能稳赢刘雨,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刘雨。便不再着急。
夏侯云侧过头看着面带微笑观战的夏侯宏,冷冷的说道
“二弟,你看,四弟与大侠孰胜孰败啊?”
夏侯宏听到此问,有些措手不及,如此简单的结局他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边看着两人动手便随声回答
“大哥,宏虽然没有您那一身超凡的武术,也能看出,四弟与大侠相距甚远。断难取胜!”
“那依二弟你看,四弟为何要与刘大侠动手。”
“自是四弟不服气,想试试能否有机会侥幸取胜。”
“那依二弟看,刘大侠是何心态?”
“老叟戏顽童而已。大哥为何问此等问题”
说罢夏侯宏侧头看着夏侯云。
夏侯云亦看着夏侯宏的眼睛,他真的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夏侯宏并不想与自己为敌,今日之后他知道父亲对他不会在那么信任了,一旦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强势依靠。那自己这些虎狼一般的兄弟很可能会感觉出机会,想踩死自己,可他不希望夏侯家有这种内耗。于是顿了一下接着说
“二弟,刘大侠其实并不愿与四弟比武,也并未把四弟看做敌人,可四弟他无自知之明,明知会败还是要挑战,这等争斗之心若在战场之上岂不是白送性命。”
夏侯宏听到夏侯云如此说,又看到夏侯云如此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哥,可四弟唯有如此才能吸取经验更进一步,而且大哥怎知……以后刘大侠不会把他视作死敌?”
“……哼哼,二弟,你定要如此吗?”
“大哥此问何意,宏不懂。”
夏侯宏说完,二人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彼此的眼睛。这番话全被旁边的夏侯拓听到,就这样二人互视了许久,夏侯拓看着二人较劲,自己却有点不舒服,没想到大哥竟然是把二哥当做劲敌来看,完全忽略自己。想到此夏侯拓把话接了过来。
“大哥,如果四弟不是一人与刘大侠比试,在加上他人或可获胜啊。”
夏侯云听了冷冷一笑,转过头去看着比武场
“就算加上为兄也不可取胜。”
夏侯宏听完了冷冷一笑言道
“大哥,如若加上贵恩师,可胜刘一刀吗?!”
“这……”
夏侯云听完三弟说的话惊得说不出来话,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只侧头瞪着眼睛看着夏侯宏和夏侯拓,他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意思。真希望他们是虚张声势。可他知道夏侯宏善观人心,此点上自己自叹不如。他又在暗暗的问自己,到底二弟和三弟何时将自己视作敌人的。自己一心想将夏侯家维系起来团结对外,难道就因为父亲不信任自己开始,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吗!
正当他想的出神的时候,夏侯玄与刘雨的比武也有了结果。
刘雨让夏侯玄用尽全身能耐之后,心中暗暗赞叹,有如此传人真是幸运。但是太过狂妄,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想到此,刘雨并未用巧招赢夏侯玄,他是怕夏侯玄不服,于是暗暗催动内力,浑身燃起他独门战气,生生用肩膀受了一下夏侯玄的奋力一击,并用战气将夏侯玄弹起数丈,接着飞身而起,一只手轻点夏侯玄手腕,夏侯玄感到巨痛,如若今日没有和欧阳大剑一战,夏侯玄最多是落地后退数步,可今日一战已经力竭,此番比武真的是对于他的内力来说强弩之末了,之前刘雨只是闪转腾挪,显得夏侯玄似乎并未受到与欧阳一战的影响,可当刘雨一还手,便显出了夏侯玄今日确实已经力竭。夏侯玄只觉得手腕一痛,顷刻间手中钢鞭撒手。
刘雨恐怕夏侯玄受伤,紧接着右手提起夏侯玄的腰带,将其带到地面之上。轻轻的放在地上
“怎样,四公子服否?”
“……自是服气,玄深知自己非大侠对手。”
“不要气馁,你这未到二十的年纪能有如此武艺,已是难得,想我在公子这般年纪之时,也只能说比公子略强。而且四公子确实是练武奇才,适才我发现公子招数中竟有玄天巨剑之招数,虽略有生疏,却用的得当。想必是大公子今夜刚刚传授,四公子尚未熟练,能如此之快就学以致用真是难得难得。”
“正是,大侠来之前,大哥刚刚给玄讲解了招数和用法,适才情况紧急,我一时没了分寸,只想能逼大侠出刀便胡乱用了些。”
“呵呵,四公子用的好,虽说刚刚学会,却能用在紧要之处,可见四公子悟性极高,且懂得举一反三。真是难得的人才。”
“多谢大侠夸奖,玄受之有愧。”
刘雨手捋短髯,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我若有四公子这样的徒弟便好了,一定倾囊相授。”
一旁倾听的夏侯宏听到此,赶忙走上一步说道
“四弟,还不拜师,大侠愿收你为徒。”
“这……”
夏侯玄听到此突然有些犹豫并没有跪倒,刘雨看在眼里怒在心头
“难不成四公子是看不起刘某?”
“不不不,大侠,玄适才虽有不服,但从未有觉得刘大侠武艺不配教我的意思。只是……”
夏侯宏怕刘雨生气,赶忙把话接过来
“……四弟是否怕,赵大侠生气?不同意四弟再拜名师?”
“……不瞒二哥和大侠,玄确有此顾虑,我乃武痴,碰到比自己强的都远倾心一学,何况大侠这种江湖上名震四方的大侠。”
“哈哈哈哈,也罢也罢,四公子既如此,你便不要担心,你尽可和雨学习武艺,刘某会和大公子一样,在你师传授的基础上,捡些能融入的武艺传授于你,目的是提高公子的实战能力,他日或你,或刘某见到你恩师,取得他的同意,刘某在将独门绝招尽数传授于你可好?”
“那自是好,那玄该如何称呼您……”
夏侯玄的意思是自己不方便拜师,可又不好什么都不叫就像刘雨学习武艺
“罢了罢了,何必如此俗套,刘某与你师是至交,一直师兄弟称呼,你就称呼我一声刘师叔吧。”
“刘师叔在上,受师侄一拜。”
这夏侯玄倒也乖巧,赶忙跪下磕头。刘雨看着欣喜,赶忙走上前来扶起夏侯玄。
夏侯宏与夏侯拓都走上前去恭喜夏侯玄,只有夏侯云傻傻的站在后面,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今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不知道未来眼前的这三个兄弟会以什么样的角色来面对他。正在他出神的时候,邱武缓缓的踱步来到夏侯云身边轻声的说道
“大公子”
“老将军”
“邱某,不懂政治,但今夜种种都看在眼里。”
“呵,老将军,云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大公子,在太傅府邸,以家主的身份安排一切便是不妥,老夫不知是否夏侯家一直如此,可时至今日,大公子应该明白,何人才是家主,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个道理恐怕大公子比邱某清楚,无非是大公子智略超群,习惯了安排一切,也不想夏侯家受到什么损失,可邱某看来,大公子日复一日的如此强势,恐怕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少的多,毕竟太傅不再是一个侯爷了,明日连公爷也不止了吧。”
“咳咳咳……连老将军都看透了这一层吗?看来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云谢过老将军”
邱武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到了茶室门外面看着茶室内二人热谈的影子
只见夏侯宏走到了茶室门槛,轻轻的掸了掸台阶上的尘土,悠然的坐下,看了看由室内烛灯映出的影子,只见自己的父亲与陶公聊的甚是投缘,虽然听不清聊的是什么,但是不断听到二人开怀大笑的声音,夏侯宏知道,父亲已经将陶公说动,看来这天下文圣,读书人的楷模将要归顺父亲了,不免心中高兴。
正此时发现天上掉下星星雨点,似乎是在为今夜惨死之人哭泣,也或是为这三百余年的炎烈哭泣。
“老将军。”
“二公子”
“老将军欲为大哥的从龙之臣吗?”
“二公子……何来此言,老夫是太傅的属下。”
夏侯宏掸了掸身上的薄薄的雨水冷冷的看了邱武一眼说道
“老将军,诸事未定,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望老将军多望西边兵势。”
邱武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这二公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是毒蝎心肠,那长安令狱中,今夜不知枉死了多少人命。这种人还是少惹的为好。
“诚教,老夫自会斟酌。”
说罢面相茶室而立不再说话。而庭内除了夏侯玄和刘雨在不断的说着武艺上的事情,夏侯拓与夏侯云面面相对却不在言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起来,旭日东升,细细的小雨早就停了,留下的是院内枝叶上湿湿的雨珠。庭内的夏侯玄早就不知道多久便坐在石墩上沉沉睡去。其他几人都在紧紧的盯着茶室。不知不觉夏侯霸与陶公已经畅谈了一夜。就在大家还在想二人要谈多久之时,只见室内二人哈哈大笑,一起起身,拉开了茶室的门。只见二人携手揽腕的走出了茶室,看到外面众人,陶公先是一惊,瞬间向众人拱手
“诸位,老夫无礼了,只顾得与太傅彻夜深谈,却忘了为诸位准备休息之地,让诸公夤夜在外驻足一夜,老夫得罪了。”
除了靠着柱子睡着,被夏侯霸从梦中惊醒的夏侯玄以外,其他众人赶忙拱手施礼,齐言,陶公客气
夏侯霸见状,上前一步言道
“诸位辛苦了,在此守护长吟与陶公一夜。既已这般时间,不如诸位与老夫和陶公一同进宫与陛下早朝如何?”
只听下面众人回答 ,但听父亲吩咐。但听太傅吩咐。
说罢众人就要走,只见茶室后面深宅中有士兵大声喧哗
“休要走了此贼!这蛮子杀了四个兄弟。”
之后便是各种兵刃交杂的声音。夏侯霸一皱眉,看了看夏侯玄
“玄儿,去后面看看发生了何事,如若有刺客,抓活的带来。”
“诺!”
夏侯玄拱手说罢,提鞭转身前往后宅,不过片刻之间,后面便再无声音。又过了片刻,但见夏侯玄左手提着双鞭,右手提着一个成年男子,此人已被五花大绑,满身都是血迹。身后跟着一众士兵。
夏侯玄走到众人面前,将此人重重的仍在地上。男子吭都未吭一声,显得很刚强。
“回父亲,此贼刚刚从后宅一件屋子里突然窜出,手提钢刀杀了西凉兵四人,众士兵将其围住,想要生擒活拿,可此人武艺比士兵高出不少,又伤了几人。玄儿赶到后,一招将其兵刃碰飞,众人将其捆绑。尊父命,将他带来了。”
“我儿做的好”
说罢夏侯霸看了看地上的男子
“你为何来此行刺?抬起头来答话。”
但见此人口吐一口浓痰,抬起头就想狂骂夏侯霸,可看见陶公站在夏侯霸身边,突然一惊。
“祖父,您……您没事?”
陶公看到此人面容也是一惊
“波儿,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完陶公赶忙向夏侯霸拱手
“太傅,太傅,此子是……老夫独孙,陶波字云龙。其父早亡,是老夫将其养大,只是,此子不爱读书,酷爱习武,有鲁莽之行径,还望太傅海涵!”
说罢走下台阶,向夏侯玄身后的西凉兵拱手
“诸位,老夫代孙儿给诸位赔礼,还望诸位和太傅高抬贵手,饶恕于他!”
“不行!此贼,不分青红开门窜出便随意砍杀,枉送了我等兄弟四条性命,怎么能轻易宽恕” 背后西凉兵怒不可遏,齐声呵斥。
陶公见状老泪纵横,走到陶波面前用力抽了陶波一个嘴巴
“逆子,你这是为什么!?”
“……祖父,孙儿被您关在后宅,就睡了过去,醒来发现房外都是西凉兵,以为祖父您必然事败,如今已被害,孙儿便想为祖父报仇。于是拔出佩刀便闯出房间乱砍杀一番……祖父您必然已经失败,怎么会无事。难不成夏侯老贼要用您来买天下读书人……”
还未等陶波说完,陶公一个嘴巴打在陶波脸上。
“休要胡说,你可真是鲁莽,如今祖父已心甘情愿为太傅所用。还不向太傅请罪,求太傅饶命,你可是陶家三代单传!”
说罢转身便要向夏侯霸下跪,被夏侯霸刚忙走了一步,伸手扶住陶公
“陶公,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云龙年幼,行事有些鲁莽,西凉诸兵士自能包容。”
说罢侧目怒看了一眼夏侯玄后面的十几个西凉兵。西凉兵看到夏侯霸怒目看着自己,赶忙一起低头拱手,但系跪倒,齐声言道
“但凭主上做主!”
夏侯霸满意的笑了笑,走到陶波面前,就亲手给陶波松绑,扶起陶波。还想说点什么,但见陶波肩膀用力甩开夏侯霸,向陶公面前走了一步,一把拽住陶公右手衣袖。
“祖父~!您真的降了夏侯老贼吗?您疯了吗?孙儿确实不赞成您勾结山贼举事,此确实是乱天下的作为。可孙儿更不赞成您投降夏侯老贼,夏侯老贼可是要篡天下之人啊!您可是天下文圣,读书人的楷模,怎能如此寡廉鲜耻,您百年之后如何于地下见炎烈先帝!您配得上读书人这三个字吗!”
陶波这番话说完,只见夏侯霸脸上青筋直蹦,夏侯玄不自然的将鞭握在手中,向前一步,只等夏侯霸的命令。连跪在地上的西凉士兵也豁然站起,将腰间佩刀全部拔了出来。可众人并没有冲上前来,都在等夏侯霸发言。
陶公见状赶忙甩开陶波之手,向众人做了个罗圈揖,然后赶忙冲着陶波怒吼道
“陶波,你今日疯了吗!不要疯言疯语,还不给太傅赔礼。”
“赔礼?凭什么,我生为炎烈之臣,死为炎烈之鬼,虽只是一闲职,也知为炎烈守节!”
此话一出,夏侯拓也手按佩刀向前一步,只有夏侯宏在后面眯缝着双眼一言不发。夏侯云低头不语。其他人更是眼中带火。而夏侯霸手捻长髯,并不言语。但此时西凉众人心中的愤怒已被陶波激发到了极限,西凉众人最听不得就是他们是篡位之贼。
陶公见状还想说什么,夏侯霸向前一步伸手拦住陶公,冷冷一笑说道
“陶公子,闻足下高论,并不赞同祖父引贼作乱,为何祖父愿意为老夫,为天下做事,却不赞同。”
“哼,我不赞同祖父用山贼来杀你等,是因为山贼怎么可能抵挡住西凉百战之兵,他们既无单兵的战力也不懂排兵布阵,如何能战胜炎烈最善战的戍边西凉兵。就算侥幸贼兵能胜,也不过是杀虎留狼之策,山贼进城,恐怕只靠刘大侠和祖父断难节制,必然祸乱帝都。”
“公子果然洞若观火。既然如此,何不与你祖父一起,为霸,为天下做些有用之事,霸欲还天下清平,打破贵族……”
还未等夏侯霸说完,陶波伸出右手让夏侯霸停止宣讲自己的理论
“夏侯太傅,请住口吧,波不否认祖父能让你说服从逆,定然是有平天下之策,否则我祖父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气节。但我自幼受到的教育不能接受与篡位之人同朝,我绝不做附逆之人,无论有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夏侯霸听到此点了点头
“公子何求?”
“但求速死!”
“哈哈哈哈,公子倒是和尊祖父一个脾气,昨夜陶公也有此话。”
“波,绝不收回,波有气节!”
陶公听到此,气的浑身栗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今夜即使自己死了也不怕,可如今自己已经选择为夏侯霸做事,为天下做事。如果孙子因言获罪,自己可对不起死去的儿子。可现在陶波每句话都是锥心之言,陶公也不知道如何来打圆场,只能听夏侯霸继续说。
“……哼,云龙公子,我若杀了公子,尊祖父还能帮霸平天下吗?”
“那便是太傅之事了。太傅巧舌如簧,这点事算什么。”
夏侯霸听到此,心中恼怒,可又不能杀了陶波,如果杀了,这一夜的努力便白费了。陶公定然心寒意冷而去,那自己不仅要和贵族开战,还要与天下平民之首的文人墨客开战,这是自己最不想面临的局面。可如果不杀他,将他留着,天天辱骂西凉子弟。自己如何面对随自己成大事的将士,岂不一辈子被此人天天说叛逆之人,真是左右为难。
正在夏侯霸和陶公心中焦急却没有办法之际,只见远处坐在亭子内的夏侯云,低着头朗声言道
“陶公子,你言道,你今生只做炎烈之臣,不做附逆之人是也不是?”
“正是,你是何人!?”
听到此,夏侯云抬起头,依旧是坐在亭内,心中懒倦,也不想站起,只是拱拱手说道
“小可,夏侯云。乃夏侯太傅长子?”
陶波听到此处,赶忙拱手施礼道
“原来是北地之龙,夏侯文圣,久仰久仰!不知公子有何高论?”
“陶公子客气了,陶公子之意,云已经明白了,公子认可家祖对天下的改造,却不愿顺新朝。是也不是?”
“……也可如此说”
“那便不做新朝之臣便可,是也不是?”
“自是如此,但很快就要改朝换代,波决定自要一死酬圣主,绝不偷生。即使今日不杀我,也留不久……”
“公子其实也不想殉国,只是不愿从二主,那云有一策,可两全其美,公子可愿意听一听?”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波还请公子说来。”
夏侯云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从帝都快马出发,三日可达长江,公子可收敛金银细软,坐船顺江而下,出海,或往暹罗,或往东瀛,或往波斯,公子既可以不换掉炎烈服饰,也可不改口,可永远自称为炎烈之人,还可留命为陶家留香火。不知公子可愿?如此陶公也可为天下万民争福祉,而公子可全炎烈守节的名声,陶家不就名利皆收,公子以为如何?”
“这个……”
陶波听了夏侯云的计策,心中虽然也明白这确实是能保留自己性命,却也能保留名声的做法,可未免还是有点做作,毕竟这明明就是逃跑的意思,于是发出沉吟之声,便没有接话。
夏侯宏见状上前一步说道
“大哥的计策甚秒,公子不点头,是否觉得此方式会让人诟病公子大伪似忠,沽名钓誉。只顾自己一味逃跑?”
“……确有此担忧”
“哈哈哈,公子真是重名节之人,不过不必担心。人常言,一死酬圣主易,一走图将来难。公子舍其易而求其难,何其丈夫也!”
“这,话虽然好说,可仍然像狡辩。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夏侯宏笑了笑继续说
“公子,如今花园之内,不是你祖父,就是我父亲信。宏我有话也就明说。公子既担心出走之后被人诟病,何不带着金银细软,去他国四处联络以图复国之事?”
夏侯宏此言一出,院内皆惊,连夏侯霸也略感意外,只有夏侯云又深深的坐在石墩之上苦笑的摇了摇头,这种欺世盗名之策,自己不是想不出,只是觉的诓天下人之策不屑去做。
“宏儿,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要陶公之孙在他国寻求推翻老夫之策?”夏侯霸黑着脸,略带不满的问到
夏侯宏像父亲一拱手继续言道
“父亲,请息怒,儿不是这个意思,请让儿把想法说完。”
“嗯,你且说来听听。”
“父亲,诸位,陶公子。为了让陶公子在外活的好,让陶公在朝内不受人排挤,唯有公子做出让夏侯家无法原谅的举动而离去,而父亲亦通缉公子,这样您在外说复国也没人认为你是欺世盗名。这样公子在外会被那些信奉忠良的人和炎烈旧人奉若神明,而陶公在内被父亲不疑,则彰显父亲与陶公有至诚之信,天下定然佩服父亲之心胸,相信陶公死心塌地为父所用,这其中嘛只有陶公要受些人言可畏之委屈。不知陶公愿否?”
夏侯霸闻听此言,心中所忧方解,心中不免暗喜,如若如此行事陶波能保其身,而那陶公便被怀有思念炎烈之人所唾弃,而只能一心向我,能收复大量摇摆的读书人。真一举两得之策。于是面带喜色,不免转头看向陶公
陶公何等聪明,自然也参透了此间道理,只是今日若想保住陶家独苗,虽不想担骂名,为今之计便也只能如此行事了。于是无奈的点点头
“波儿,二公子之策,虽然有些欺世盗名,可无人知晓,便是大忠大义。这也算是万全之策,你可愿意?”
“这……”
陶波略作沉吟,眼中忽露凶光,侧目冷笑看着夏侯宏
“二公子,难不成你就不怕,波假戏真做?”
“哈哈哈哈,陶公子,你祖父处于帝都之内,以陶家之名遍邀天下武林名家和落草巨寇,尚不能在宏的长兄神算之中取得一丝便宜,宏还怕公子远涉千里之外能对父亲和新朝造万一之伤吗?
陶波点了点头
“二公子这么说也确实道理,既然如此,请二公子说出如何让能做出夏侯家不可原谅之事?”
众人皆点头,除了洞若观火的夏侯云低头不语外,其他人皆看向夏侯宏。
“陶公子,明日只说你要远行,我夏侯家自然要用敬陶公之礼来送公子,而公子则可行刺送公子的人,随即向北纵马狂奔五十里,后转向西走小路向湑水河,从此入江,由江驶入海口便可自去了。”
“波若行此事,夏侯家当如何掩人耳目而不被追上?”
“自当说,公子北逃羊厥避祸。派人追赶,但不发全国通缉令。”
“如此,什么人能让夏侯家无法原谅?”
“自是我父以下五位公子其中的一位?”
“哦,难不成是大公子来行此苦肉之计?”
“不可以,如若公子刺的不准,虽说兄长武功盖世,可毕竟身体孱弱,不可以身试险。”
“那便是夏侯太傅最爱之五公子如何?”
“当然也是不可,且不说五弟不在帝都,即便在,五弟尚未成年,如此年幼送你那不是很假。”
“那三公子,四公子如何,皆有武将之勇,又听闻四公子乃凉州划地无形侠之徒,便是波也不可能伤他一分。”
“也不可。”
“二公子何意,这也不可那也不可,莫不成,二公子要做着苦肉计之人?”
“正是,兄长是父亲智囊,又身体孱弱决不可以身犯险,三弟与四弟乃父亲出征左右之人,正大位之后,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也不可有伤。唯有我在夏侯家无足轻重,可又是二子,身份地位都合适,依宏看,便在下最合适。”
“……这……倒也无妨,波能偷生且能全波名声,自无二意,但凭夏侯家安排便是。”
于是所有人的眼光便望向了夏侯霸。夏侯霸明知夏侯宏说的有道理,可确不愿让其做此事一则此事确实凶险,若明日陶波假戏真做岂不伤了宏儿,就算一切顺利这一场大功劳又落在夏侯宏身上,夏侯拓是否又要生事,自己之前对夏侯宏却有不公,想到此便有些左右为难。
夏侯宏何等聪明,以目示夏侯拓,眼中尽带授意,意在此功劳切不可落入大哥手中,夏侯拓也似有所悟,赶忙拱手言道。
“父亲,儿看二哥安排都是至公至理之策,如若父亲担心有他人趁乱行事,不如安排四弟同行保护,拓想,以二哥之智,四弟之勇,肯定万无一失。”
夏侯霸点了点头,正下意识的想问夏侯云以为如何,刚侧目看到低头不语的夏侯云,心中顿感厌恶,便直接说
“拓儿所言甚是,既如此,天都亮了,就烦请陶公府上弄些吃食来,我等稍微休息,来行此事,陶公与公子,下去收拾细软吧。”
陶公点了点头,向夏侯霸拱了拱手向后院走去,而陶波之手转身向夏侯宏拱了拱手便向后院走去。
不久陶府家人送来的点心和茶饮,刘雨亲自检查确认安全后,大家便围坐在亭内吃了起来。夏侯霸今夜志得意满收了陶公,他深知帝都之内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此时正是行事之时,想到此,他点手夏侯拓。夏侯拓见状,赶忙放下茶杯,走到夏侯霸面前
“父亲,有何吩咐?”
“拓儿,你速带一队护卫,持老夫令牌进皇城,告诉崔孟修、刘若枫、李太玄三人,让他们与陛下商量禅让之事,明日早朝将此事做成。”
夏侯拓听了,喜笑颜开。赶忙弯腰拱手。
“诺!孩儿日盼夜版,终到此日!”
“嗯,去吧,记得切勿罗唣,低调行事。凡事要谨慎,不可对陛下不敬!”
“诺!”
说罢夏侯拓便转身离开。
“宏儿”
夏侯霸叫了一声夏侯宏,并向其招手。夏侯宏见状也赶忙小跑过来
“父亲,有何吩咐?”
“明日早朝,我父子分头行事,为父带拓儿,云儿朝堂行事,你与玄儿,送陶公子离去,美其名曰他回乡祭拜父亲。戏要做好。”
“诺,领命。”
说罢转身要走,夏侯霸一把抓住了夏侯宏的手腕言道
“宏儿,这些年,为父对你颇有不公,此事过后,为父定然补偿你。宏儿一定不要记恨为父。”
夏侯宏听了一脸惊恐之色,赶忙跪下磕头言道
“父亲说的哪里话来,宏从未有任何不满的想法。雷霆雨露都是父亲所赐,岂敢记恨。”
“嗯嗯,好,好儿子,去准备办差吧,安排好了,天亮来接陶公子。”
“诺!”
夏侯宏小心谨慎退出亭,下去安排军士如何做戏。夏侯霸看着夏侯宏离开的身影,又瞥了瞥低头不语的夏侯云,和靠着柱子上睡着的夏侯玄,心中不免感慨。这几个儿子真是没有一个是无用的,未来或许可以让众子辅佐五子来继承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