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间术式
王余生注意到了那略显湿润的眼睛，“你哭了？”
“没有。”路佳莉说罢便撇过脸去。
眼睛处绷带的颜色明显要深一些，怎么会没有呢，不过王余生也不戳穿，他庆幸自己来探望了路佳莉。
这个女孩才二十岁，正值花季，却被怪物毁了容。
实在不忍想象，如果自己没来，这张脸会对路佳莉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王余生径直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转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路佳莉，叹了一口气：“别担心，你的伤有我的原因，我会处理的。现在把绷带拆开吧。”
路佳莉不知道王余生会怎么做，她今天一天都在想这个事，自从见过了那个狼人，和那把化成黑烟的枪，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似乎不简单。
现在只需要按照王余生的说的做就好，就在她一圈一圈地解开着绷带时。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莉莉，莉莉。”
路佳莉吓了一跳，一个机灵小跑到门前，隔着门，慌张地说道：“妈，我没事，你快去睡吧。”
“莉莉，你开门，王余生在你屋里是不是，护士都和我说了。”路母的声音有些焦急。
王余生无奈捂脸，自己一个大男人，半夜十二点跑来女孩子的病房，怎么看怎么像变态。
路佳莉慌了神，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一个弄不好，妈妈怕是要带着保安队强行破门而入了。
事已至此，王余生只得走上前来，拍了拍路佳莉的肩头，示意自己来。
“阿姨，我是王余生，你别担心，我和路佳莉在一起。我们就说说话，我马上就走。”
房门一下子传来了更加猛烈地敲击声，“咚咚咚”，还伴随着路母的咆哮：“你给我把门打开。”
王余生没办法，总不能这样僵着吧，而且路母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了，再不开门，恐怕难以收场，他手伸向门，正要把小锁扭开。
路佳莉的手却快他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
“妈！我求求你别闹了。王老师是我叫来的，求你别让我难堪好不好。”路佳莉的声音已经呜咽。
“诶，没事没事，别哭，我会处理。”王余生连忙找来纸巾替路佳莉擦拭那渗出眼眶的泪水，“阿姨，您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路母听着屋里的动静，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莉莉，我就坐门口，如果那小子敢做什么，你就叫。”
路佳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王余生制止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路佳莉低头道歉。
王余生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咳嗽了一声，试图把气氛拖回正规，“那我们尽快开始吧。”
“嗯。”，路佳莉低头回应道，但随后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诶，不对，我们要开始什么。”
“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治好你。”
路佳莉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不然也不会这么期待王余生的到来，可真正亲耳听王余生说出要治好她，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没有丝毫怀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王余生第一次见面时是在酒吧，那时她对这个人感到新奇，想和他交朋友。
之后是在学校，那时的王余生让她感到厌恶，满嘴的谎言。
最后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发生了一切的酒吧，在所有人都害怕得要死的时候，是王余生站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那可能有更惨的遭遇等着自己。
路佳莉一扫之前的阴霾，期待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嗯，总之躺好睡觉就行，一切交给我。”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全是克莱雅的功劳，自己睡了一觉莫莉就复原了，他要做的就是去复刻当时的场景。
路佳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激动万分，等待着王余生接下来的动作。
她想了很多，是否就像电影《驱魔人》里那样，王余生站在自己的床尾，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然后自己就好了。
又或者像魔法师那样，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法杖，张开复杂的绿色魔法阵将自己笼罩起来。
她甚至考虑到了魔法阵的光会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悄悄睁开眼，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帘，希望这窗帘最够厚。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也胡思乱想了很多，可就是没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没开始吗？
她微眯双眼，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光，看向了自己的床尾。
嗯？不在那。跑哪去了？路佳莉扭动着脑袋，寻找着王余生的身影。
靠窗边，不在，床尾，也不在。
随着路佳莉头部的扭动，她终于发现了王余生的身影。
路佳莉嘟起了嘴：“臭家伙。”
王余生此刻睡在离她不远处的看护床上，背对着她，看样子是在睡觉，还挠了挠屁股。
看着王余生的举动，路佳莉大感不解，要睡觉不会回家睡么，不是说要治好自己的吗，怎么跑过来就开始睡觉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也不敢打扰王余生，这是跨越了凡人的领域，影视作品里都是怎么帅怎么来，就算释放一个小法术，那动静搞得就像是要毁灭地球。说不好到了现实，就是要睡觉呢。
她默默地看着王余生的背影，看着他时不时挠一下屁股，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不知道看了多久，路佳莉也没觉得自己有好转，该痛的地方依旧一碰就痛。
看了半天，路佳莉觉得王余生好像真睡着了，屁股也不挠了，整个人都不动了，就连她自己都看得有些犯困，这就在这时，突然，王余生坐了起来，然后大叫了两声：“莫莉，莫莉。”声音还有些着急。
路佳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
克莱雅一个猛子转过身，发现还有一个人和自己同处一室，而且这个人她还认识，是那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喝酒的小姑娘，记得她说过自己叫路佳莉。
只是这个小姑娘已经和当初模样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不是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单从样子上看，已是认不出来。
克莱雅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场合醒过了，她低头看了看紧捏在自己手中的白纸。
果然，是王余生的请求，只是这次除了白纸还有一张卡，那卡上也贴了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克莱雅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买巧克力的资金。
克莱雅叹了口气，自己是不会使用治愈术式的，现在还能用时间术式来应付一下，可时间术式是有弊端的，它的原理不是倒流时间，而是置换，把发生事故之前的身体置换到了当前时间。
那个受伤的身体依旧存在，只是被暂时封印了，它会停留在事故前的一刻，直到解除术式。
到时候，一切伤痛便又会回到当前时间，伤痛只有治愈，不能躲避，否则它将一直存在。
这种术式往往都是将死之人用来拖延时间，寻求救治手段的保命法。谁都不知道术式什么时候会解除，即使不是人为解除，术式也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不过，在克莱雅的印象里，那些被她施展了时间术式的人最后都找到了救治的方法，好像没一个人是自己解除的。
可那是曾经的她，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做到那般程度。
得尽快找到会使用治愈术式的人，克莱雅又开始想念小侍女麦侬了。
路佳莉看着王余生发起呆了，忍不住打断道：“我们还没开始吗？”
克莱雅这才回过神来，她仔细观察着路佳莉的伤口，“懒人？”
虽然亚萨人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可那伤口的形状和她之前有过战斗的狼人爪子很像。
路佳莉并没有听懂，她模仿着克莱雅的发音：“懒人？”她有些搞不懂，自己好像不懒呀。
克莱雅没再说话，手里的纸条已经清楚的写了，路佳莉就是被一种叫做狼人的亚萨所伤，她不知道什么是狼人，只是照着上面标注的拼音念的。
不过，既然是王余生的朋友，又是亚萨做的，那克莱雅有必要解决这件事，何况，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开始了。”
克莱雅说的虽然很简短，但路佳莉明白她期待的奇迹马上就要来了，可是，为什么要先睡觉呢。
还没等路佳莉思考，洪钟般的声音便在耳旁炸响开来，那不是她所接触过的语言，她不能听懂任何一个字。
声音大的可怕，可路佳莉丝毫没有觉得烦躁或难受，像是一个女人，在自己耳边用着最大的声音念一首诗，声音虽大，却不是嘶吼，反而充满了韵律，带着古朴沧桑的厚重感。
在这首诗中，路佳莉似乎看见了某些东西，她看见一条红色的巨龙，飞过高山，跨越海洋，俯视大地，看着地上的一切生灵。
巨龙落地了，化成一个头顶犄角的红发女子，火红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华丽的金色长裙托在身后，她嘴唇微微抖动，念着和现在一样的诗。
路佳莉听不懂诗中的内容，却能感觉到诗中的含义——时间。
红发女子似乎注意到了看向她的路佳莉，她微微转过头去，点头微笑。
路佳莉看着红发女子，竟有些痴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圣洁的生物，女子虽然有着和她一样的人形，可路佳莉完全感觉不到眼前站着的是人，她好像是世间万物的一切，是整个世界的缩影。
可那张脸仿佛镀上了一层薄雾，路佳莉看的不那么真切，她忍不住想要凑上前去，一步，两步，诗停了。
天空，高山，河流，以及不远处的女子消失不见，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路佳莉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你就是她，对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迎接她的是“王余生”的大笑脸。
突然，路佳莉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头发，手向脑后一摸。
“啊。”她惊叫出了声。
手术时被剪短的头发回来了，和以前一模一样，是那叛逆的脏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