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习惯
一大清早，苏格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
他昨天没喝醉，但说出来的话比醉话还离谱，还不如喝醉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喝酒，他非常马后炮的想着，当时为什么会跟琴酒去喝酒？又为什么要盯着琴酒看？然后还说什么是觉得你好看的感兴趣。
苏格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绝望的试图逃避人生，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惨叫一波，这是为什么啊！
这算怎么回事啊，上一次多喝了一点的时候跟莱伊说琴酒是个有魅力的绅士，这次喝完干脆就跟琴酒说我想睡你——好在没真这么直白，算是坐实了当初搪塞莱伊的话，但那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苏格兰用最后的理智整理了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杀完人之后心里不舒服，琴酒带他去喝酒，算是搭档贴心的举动，事情到此为止还算正常。
然后两杯酒下去，酒精带来的兴奋就彻底把一些安全的常规的选项划掉了，他确实彻底忘记问昨天那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甚至连任务本身带来的不愉快都忘了个精光，因为他选择了最刺激的一种接近方案。
琴酒为什么不拒绝他，苏格兰后知后觉的皱眉，这段时间的搭档生涯确实让他们双方对对方的防备都明显下降了，即使称不上亲密无间可以交换后背的搭档，也算是配合默契暂且不用担心背后捅刀的朋友。
就像他在离开酒吧之后问的，他确实几次想歪，但他并没有真的觉得琴酒对他有超过对搭档会有的想法，当然这确实不妨碍他之前回答的真诚性，他确实觉得琴酒好看，至于说那方面的想法，一般来说他确实不会去考虑。
而琴酒的反应就更加离谱了，苏格兰捂着脸□□了一声，复盘昨天的过程让他痛苦的发现，即使琴酒一开始没那种想法，后来也被他的回答真的勾起了兴趣，要不是琴酒确实是个绅士，今天起床可能就不是他一个人了——毕竟他怕是不会拒绝琴酒的邀约。
好样的，我主动对犯罪组织的高层提出了情感发展的建议，我知道我的职业注定要用不道德的手段获取信息，但是这也太不道德了，我知道我从事的职业非常危险，就在昨天我主动让它更危险了一点，苏格兰非常绝望的想着。
琴酒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格兰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那是个情感淡漠的杀手，早年受过创伤或者不平等对待，以利益和自我满足为行动的动力和驱使，受过良好的教育，但这良好的教育只是增加了他的危险性——他的本性被一层貌似规矩的表象掩盖。
有时候苏格兰真的挺讨厌自己的敏锐性的，如果他能只看到琴酒身上那些优点多好，但那时候他就要讨厌自己的良心了，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觉得琴酒就活该被他欺骗，没人应该被算计和欺骗，但是如果世界那么完美还要警察做什么呢。
苏格兰叹了口气，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觉得想那么多不如先可怜一下自己，在用一颗真心去欺骗了琴酒之后真的还能活下来吗？虽然琴酒总是一副他只讨厌叛徒但不介意欺骗的样子，但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欺骗呢。
在走出卧室之后，苏格兰看着茶几上摆在《奥德赛》旁边的手表皱了下眉，如果朝夕相处他真的能掩饰好自己吗，他不认为琴酒是那种允许一个人近身之后就失去警惕和洞察力的人，感情能蒙蔽被害妄想吗？
“早上好。”虽然没想好到底怎么面对琴酒，但是苏格兰还是习惯性的打了个招呼，如果说养成一个习惯要二十一天，他们之间的交集已远不止这个天数，并且可以预见的未来交集也远不止这个天数。
戴上手表，苏格兰去厨房给自己弄了杯热牛奶，加了两块糖，他实在不想在思绪这么混乱的时候喝咖啡，好在现在不是当面面对琴酒。
“今天天气不错，如果没有任务的话我想出去走走。”苏格兰看着外面被朝阳染红的天空，过于晴朗的天色里偶有的一丝浮云稀薄的仿佛一吹就散。
他手下熟练的接水烧水，拿出在冰箱里分门别类放好的食材，给小蒸锅里放上三片面包，早上简单的做个三明治就好，这些简单的操作几乎不用思考。
做好三明治，苏格兰端着盘子和牛奶杯子放到窗台上，然后自己也坐到窗台有些冰冷的台面上，在这里能看到楼下空旷的院子，院子里孤零零的树上一片叶子也不剩，充满了冬天的萧索，这个时间上班上学的人都还没出门。
但琴酒肯定也已经醒了，同样睡眠轻而少的职业人士非常肯定的想着，一边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想着琴酒早上不知道是怎么对付的，那个家伙好像还挺讲究的。
“你有什么打算？”苏格兰一边吃一边闲聊一样问琴酒，还算放松的靠在背后的墙上，目光还落在外面却没什么聚焦，“不过也许你有任务？毕竟你并不需要每次都叫上我，对吧。”
就算没有回应苏格兰也毫不尴尬，甚至在碎碎念一样的自语中找回了平时的从容，他意识到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改变，不论是他还是琴酒其实都没做好面对关系改变的准备，他所要面对的问题，琴酒也要面对，一个不少，甚至可能更多。
别的不说，琴酒作为指挥官，和下级有亲密关系，这也就是在组织里了，在任何一个但凡和正规官方沾点边的机构里，这都是要被审查，被质疑可信性，甚至为了防止徇私而调职的。
当然，目前还是薛定谔的亲密关系，至少在他们真正弄明白怎么相处之前，他们的关系都不会真的太亲密。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格兰松了口气，在还算轻松的心情下吃完了早餐，把餐具放进洗碗机，从茶几上顺过《奥德赛》又坐回到窗台上。
就去走一圈的时间窗台就变得有些凉了，鲜明的触感让苏格兰忍不住挪动了两下，翻开书找到昨天读到的地方，又开始惯例性的对琴酒进行文学熏陶。
不论这个探索相处方式的过程多么漫长，他得先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按照自己昨天说的话去追求琴酒。
说起来，要怎么讨一个冷漠的职业杀手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