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件
这栋公寓楼看起来十分普通，一至三层的外墙是浅棕色的，四至六层的外墙是米白色的，走廊一样的阳台上用白色的薄板隔开每一家。
琴酒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右手里随意的拎着一个米黄色的文件夹，在四楼的一道门前停下，抬起手用指节在门上敲了三下。
苏格兰在听见敲门声时整个都绷紧了，他没有期待任何访客，这个地方更不应该有任何访客，也不会有任何邮包送上门来。
他凑近猫眼，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这是一个但凡知道他的所能就最不让人期待他上门的人，琴酒。
苏格兰和琴酒搭档已经两个月了，也更加了解琴酒的工作范围和能力了，这种毫无预兆上门敲门的画面也见过一次，只能说不是什么好记忆，但他还是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把门打开。
琴酒并不着急，他还挺期待苏格兰见到他上门拜访的表情的，出乎意料的，迎接他的是苏格兰温和的微笑：“你怎么来了，先进来吧。”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确实是苏格兰的风格，苏格兰的住处非常整洁，在客厅里私人物品不多，有一个小酒柜，但没几瓶酒，也没几瓶开封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本荷马的《奥德赛》——部分内容已经单方面的被苏格兰灌进琴酒的脑子。
“坐吧，我去泡咖啡。”苏格兰非常自然的请琴酒坐下，假装没有看见琴酒充满探究打量的视线，在转身去厨房的时候用力咬住牙齿，如果琴酒要做什么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但他只是听见琴酒在沙发上坐下的声音，在厨房研磨咖啡豆的时候苏格兰自然的把身体转向客厅，看见琴酒坐在白色的沙发上远离他放着书的地方——那是他平时坐的位置。
当苏格兰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琴酒仍旧耐心的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翘着腿靠着沙发背，是个相当放松且不便于动手的姿势，带来的文件袋就放在茶几上，努力的散发自己的存在感。
“好奇就看吧。”琴酒放下腿直起身，拿起被苏格兰放在桌上的咖啡，先是享受一下醇厚的香气，再喝了一口，似乎完全不担心苏格兰动什么手脚。
有点甜，但并不讨厌，琴酒无端的想起最近的生活，自从和苏格兰搭档之后生活确实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苏格兰一边语气轻松的说着一边拿过那个文件袋，不该他看的琴酒肯定是不会这么随意的让他看的。
“给你个惊喜。”琴酒勾了勾嘴角，没什么笑意的说了个冷笑话，“你的品味不错。”
“我以为你不喜欢在咖啡里加东西。”苏格兰这才注意到琴酒拿的是属于他的咖啡，里面加了两块糖，他拿出文件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是一份档案。
琴酒又喝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观察力不错，这么关注我？”
“你不也很关注我吗？”苏格兰晃了晃手腕，他多少已经习惯了琴酒这种充满试探的关注，侧坐在沙发扶手上以一种不怎么在意的态度低头看那份档案。
琴酒的目光落在苏格兰手腕上，肯定了苏格兰的耐心，“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个手表，但看起来你已经适应了。”
“容我实话实说，你的控制欲有问题。”苏格兰抬起头和琴酒对视，并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意，语气温和的表达了直白的不满。
琴酒笑了，为自己的恶劣本性而笑，苏格兰分辨出其中的愉悦，听见他声音里的笑意，“你说的太委婉了，我以为你早就有同事多少有病的觉悟了。”
“这样吗？”苏格兰回想了一下自己遇见的同事，但除了人均都有的被害妄想，好像也没什么太多其他的毛病。
“也是，你和大家相处的还不够多。”琴酒慢慢享受着本属于苏格兰的咖啡，一副大家都是病友的态度，对于客观事实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还能增加一下相互的了解。
苏格兰知道这只手表是摆脱不了了，琴酒都这种态度了，而且从这个角度看琴酒似乎确实有点问题，他的表达方法相当的奇怪，就像一个知道正常人该什么样但心理有问题的人，但苏格兰没再追究下去，而是低头去看文件。
“这份档案……”苏格兰顿了一下，琴酒耐心的听着，“似乎有点问题？”
“嗯哼？”琴酒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满意苏格兰这个判断。
“80年之后的记录非常少，而且很难追查。”苏格兰觉得这个档案看起来有种奇怪的感觉。
琴酒点点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语气傲慢：“因为这是一份假身份的档案。”
“难怪，我猜你用过很多？”苏格兰终于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哪了，他们平时用的身份和这个风格非常相似。
“你现在用的那份还是我弄的。”琴酒玩味的勾起嘴角，看着苏格兰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还负责做假身份吗？”苏格兰有点茫然，他一直以为这是情报组负责的范围，但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琴酒真的是负责做假身份的人的话。
琴酒耸了下肩膀：“当然不，我只做过一批，你刚好拿到其中之一罢了。”
果然不能抱过大的希望，苏格兰在心底无奈的自嘲了一下自己的侥幸心理，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那么这份档案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目标。”琴酒说的就像今天的晚饭一样，但实际上……
“你在开玩笑吧，这就是个假身份，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行动目标是什么，要怎么找到他？”苏格兰提出了很实际的问题：“我以为找到人属于情报组的先期调查任务。”
“你以为的没错。”琴酒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微微斜过去把头支在手上：“但这就是情报组拿出来的全部资料了。”
苏格兰深深的看了手里的文件一眼，怀疑了一下这是波本拿出来的资料，“这个任务不着急吗？”
“着急，不然怎么在我手里。”琴酒不紧不慢的回答苏格兰，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一时之间苏格兰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我们现在出发？”
试探性的提问换来琴酒似笑非笑的表情：“出发你知道去哪吗？”
“我以为你有头绪？”苏格兰没什么底气的表达了对琴酒能力的充分信任，但也没敢盲目的放弃思考：“没有其他信息的话，从这份资料上的现居地点开始查起？”
“想法不错。”琴酒首肯了苏格兰的看法，但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坦然的迎着苏格兰疑惑的目光说：“可行性不高。”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们为什么要找他？”苏格兰被噎的没了脾气，忽然觉得琴酒脾气大概还挺好的，要是他天天接到这种棘手的任务，他不会比琴酒心平气和。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琴酒低低的笑了一声，终于说了重点：“这个人可能是个kgb，手里也许掌握着关于国家安全的重要信息。”
“我还以为对付kgb是公安的工作？”苏格兰发自内心的困惑，露出一种茫然，一种我在犯罪组织竟然干着本职工作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琴酒点头肯定：“没错，有问题？”
“那我们为什么要对付他，总不是因为爱国吧？”虽然琴酒一口流利的日语，但谁还不掌握几门流利的外语呢？反正琴酒不太可能是日本人，就算是也不可能有国籍的概念。
“当然是因为他掌握的重要信息有价值。”琴酒歪头，理所当然的仿佛真理的说：“我们可以卖给日本公安或者米国的cia。能赚一大笔。”
这理由正当的苏格兰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在犯罪上的思路确实不够开阔，他只希望波本真的是这份文件的提供者，最好能早他们一步抓住这个间谍，不管心理活动如何，苏格兰嘴上只是干巴巴的说：“我从来没干过这种工作，他是他的国家培养的精英吧，我们真的能对付吗？”
“没关系，你的培训教官也是米国培养的精英，组织在行业里是顶尖的水平，只是名声不显。有些同事之前就是各国精英，抓老鼠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在苏格兰被这些信息炸懵了的时候，琴酒很淡定的说：“高兴点，苏格兰，这次任务会很好玩的。”
苏格兰突然就对透出一股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担心的气场的琴酒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