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园
刚刚制造了一场意外的琴酒没有送苏格兰回去,反而趁着夜色开车到了堤向津川,停在了一个公园的停车场。
此时夜色渐深,公园的地上铺着一层薄雪,依稀能看见人行道上白日里行人走过的足迹,冷风吹过,苏格兰紧了一下自己的外套,看了一下琴酒风衣的敞领设计。
理所当然的,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晚的时间,公园里没有人,也许有行色匆匆的过路者,但没有他们这样的漫步者。
他们谁都没说话,琴酒走的不急不缓,苏格兰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走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给我支烟吧。”苏格兰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不知道琴酒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突然挺想抽支烟的,总比这样安心盲目的跟着琴酒强。
琴酒从怀里摸出烟盒,在身上轻敲让一支烟半弹出烟盒,他抬手把烟盒递到苏格兰嘴边,看着苏格兰愣怔一下,下意识的叼住烟,愉快的笑着抽回烟盒。
苏格兰叼着那支烟,嘴唇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烟盒被揣在怀里染上的温度,目光不自觉的撇开,然后在火柴擦燃的声音中把目光移回琴酒手上。
琴酒一手擦燃火柴,一手挡着风吹来的方向,歪头看着自己的搭档俯身凑到自己手边把叼着的烟吸燃。
“谢谢。”直起身,苏格兰用手指夹住滤嘴,看得出不常抽烟但是并不陌生,温和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
“嗯。”琴酒很坦然的接受了道谢,歪头看着苏格兰吸了两口,“感觉如何?”
“有点劲。”苏格兰呼出一口气,看着细微的白雾飘散,他不太习惯抽劲这么大的烟,但感觉并不糟糕,事实上,在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之后来这么一支带劲的烟的感觉确实放松的让人上瘾。
身边琴酒的闷笑声提醒了他不能太放松,他不知道琴酒在笑什么但直觉觉得最好别问。
琴酒斜了低着头的苏格兰一眼,显然苏格兰之前抽的烟和他的性格一样温吞,这让他觉得很有趣,有种苏格兰果然是乖孩子的诡异念头,不过这话说出来估计就算是苏格兰这样的好脾气也是会动手的吧。
公园里的灯光是暖黄的,但只能照亮一小段距离,两个路灯之间的距离相当大,把路灯的光照范围利用到极致,以至于总体来说公园里十分昏暗,适合发生一些可怕的事。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苏格兰依旧跟着琴酒的步调走,他抽了两口烟后抬眼看向琴酒,其实他是有点意外的,他以为琴酒这样的人会把烟和火柴扔过来,但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说友好的过分了,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琴酒的脚步在堤向津川岸边停下,低沉的提醒有点走神的苏格兰:“到了。”
“我们来这做什么?”苏格兰止住脚步,在本就寒冷的冬夜到更加寒冷的岸边,四下空旷无人,他实在是不明白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琴酒仔细的打量了苏格兰一番,直到苏格兰有点不安的动了动,他才开口:“跟你谈谈。”
“谈什么?”苏格兰在冷风吹来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并没有太担心自己的安危,这里好歹是个空旷的公共场所。
“你很排斥杀人?”琴酒很直白的问了出来,有点出乎苏格兰的意料。
苏格兰点点头,好脾气的笑笑:“就谈这个?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琴酒双手环抱,但站姿其实挺放松的,目光也大部分落在河面上。
“你不知道吗?”苏格兰毫不怀疑琴酒的注意力其实全在自己身上,但这确实只是谈话不是拷问之类的,不说别的,就是今晚用在柏原荣男身上那套在他身上用一遍,他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撑住,“我以为这种东西是记在档案上的,假如我们有的话。”
琴酒没有承认作为一个严密的组织他们到底有没有档案,只是说:“我想听你亲自说。”
“好吧,好吧,”苏格兰露出那种无奈的笑容,似乎很是心烦的抽了一口烟,开始讲故事:“我猜你知道我是孤儿?”
“这一行里大部分都是。”琴酒很平静的回答,一种近乎于默认自己也是孤儿的态度。
苏格兰也不尴尬,轻描淡写的说:“我的寄养家庭不太好,我就跑了。”他把剩下的留给听众补全,越是平淡越是有故事,想来琴酒这样的人能补充出很精彩的内容。
“是吗。”琴酒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看不出是否相信了。
“嗯,”苏格兰在心里叹了口气,真难对付,他继续自己的故事:“然后我给自己留下了案底,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就是跟着讨生活,结果全都算在我身上了,毕竟我年纪小容易脱罪,我的案底留的太早了。”
琴酒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敲了两下,微微侧头,似乎很感兴趣苏格兰接下来说什么。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求职时候比较困难。”苏格兰货真价实的叹了口气,他在拿到档案之后是真的用这个档案背景四处求职过的,真的没什么选择余地。
“我猜你不想干那些最苦最累但拿不到多少钱的活。”琴酒的语调里带了点调侃,显而易见的苏格兰不是一个安于做苦力的人,而社会对有案底的人从来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宽容。
苏格兰无奈的笑了笑:“拿不到多少钱其实不要紧,但是总是不给钱就太过分了,还都是临时工。”
琴酒忍不住笑了出来,为苏格兰可怜的辛酸史幸灾乐祸,显然试图脚踏实地的年轻人经常拿不到工钱就被解雇。
“所以我就换了个找工作的方向,”苏格兰为琴酒的态度磨了磨牙:“要做就做最好的,难道要到街上去给那些庸碌的蠢货跑腿吗?”
“不错。”琴酒点了点头,对于苏格兰的心气很赞同,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笑意。
“我也挺意外我在狙击上的天分的。”苏格兰耸耸肩,一副这就是工作,上面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的样子,“但我不太喜欢杀人的感觉。”
做的好和喜欢做又没有必然联系,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从之前公事公办认真严谨的态度来看,琴酒也不是那种享受杀戮并要求搭档也享受杀戮的人。
看不出琴酒是不是相信了,他只是把目光从河面转到苏格兰身上:“可以理解,但我不会在这上面特意照顾你的。”
苏格兰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只是平淡的点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