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苏羡辛早上九点钟的时候给祈初发来微信。
——我现在起床了。
——等会儿出来吃中饭。
这一等差不多两个小时，祈初正在和静怡聊最近各类的笔记本销售情况时，再次受到苏羡辛的语言微信。
——我定了sup的位置，你快过来吧。
祈初想她离sup的距离不算远，等十分钟出门也不着急。
午间的餐厅较少人聚，祈初进去时报出苏羡辛的预定号码，果然还未等到她先来。
祈初坐在木椅上喝青柠水，边刷手机的信息等人。她的目光被高跟鞋清脆的踩踏声吸引，苏羡辛穿着收腰开叉的包身黑裙款款走来，她走路的姿势像模特，刹有气势。
苏羡辛坐下，拿出手机让服务员扫她的团购套餐二维码。虽然她是御姐熟女的精英做派，但生活上喜欢精打细算，绝对不在男人和资本家手里多花钱。
“今天放假不看房了？”祈初知道她这几个月开始头脑发热的要买房产，下班间隙忙着看房，累得连夜生活都不过了。
“大热天的还是好好在空调房里待着吧。”
祈初听她这话有些泄气，看来她最近累惨了。她从包里拿出minipop的耳环盒递到对面。
“看来最近你挺滋润的。”苏羡辛打开耳环盒，看到里面的耳钉直接摘下自己耳朵上的流苏耳环换上。
“我想着这对耳环挺符合你平常穿衣风格。”
“可不就最适合我。”苏羡辛一看这两颗纽扣大小的耳钉就知道价值不菲。
“秦冶送你的？”
“不是，上周吃饭时遇到他朋友送的。还有条碎钻项链和两个马克杯，我拿去二手店卖了。”
祈初戳破三文鱼班尼迪克上的鸡蛋，黄色粘稠的蛋液慢慢流过芦笋，三文鱼和面包片。她拿刀叉吃了半分，餐后甜品蓝莓芝士塔也端上餐桌。苏羡辛的胃口较小，吃完三分之一的黑松露奶油饭就开始品尝海盐提拉米苏。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显示“秦冶”的名字。
苏羡辛用唇语复述“免提”，要听他们的对话。
“祈初？”
“在呢。”
“我在开会，所以上午的信息没来得及回你。”
“没关系，也不是重要的事情。”
“你现在吃中饭了吗。”
“吃了，你呢。”
“等会去吃。”
“嗯，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我晚上要陪客户吃饭不能陪你了。”
“哦。”
“那晚上我吃完饭去店里接你？”
“不用，我今天打算回家。”
空气忽然的静默两秒，对面传来迟到的“好吧。”
“那我挂电话咯。”
“嗯。”
祈初挂掉电话，望向对面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人，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笑的。
苏羡辛啧啧叹到，“都同居了。”
祈初拿起茶杯喝青柠水解腻，说起来她自己都没想到俩个人发展的会那么快，很多事情气氛恰好，顺水推舟的便完成。
“听着声音还真不一般。”
“他小时候练过播音。”
祈初跟苏羡辛说起他们曾经的关系和过往。
“那时候喜欢过他吗。”苏羡辛问她。
“你不是第一个问的。我那时候比起其他小孩要晚熟的多，根本没有开窍过。”
“那你当时崇拜他吗。”
“我小时候就崇拜过很多人，但都是虚幻的人物。”祈初对这件事还是极其明确。
“我就跟你完全不一样。从小就是班里最会穿衣服的，校服里绝对不穿polo衫，戴耳钉戴项链，被教导主任拎出来骂也管不住我爱美的心，那个时候大家都还不会化妆，我就偷偷攒钱去专柜买润唇膏。小男孩都围着我转，给我买水买糖果，从小就有丰富的虚荣心作怪。”苏羡辛把自己的经历当做有趣的故事讲述。
“我没和你一个学校，你倒是和秦冶上过同一个小学。”
“那个被拆掉的私立小学？”
“说起那个学校，比我年级小的里面我记得有个叫李敏枫的女孩，所有考试都能拿到第一，还拿到市里围棋比赛第一。有次我做护旗手站在操场前面，校长就给那个女孩颁发奖状。”
“你说她叫什么？”祈初心里一顿。
“李敏枫。”
水杯里的那颗青柠干瘪，薄荷叶浮浮沉沉，祈初仰头喝水，那颗青柠落入口中，牙齿咬住时仍然泛着极强的酸意，混合着果皮的苦涩。
餐桌上的餐盘被撤下，玻璃杯里添满五分之四的水，祈初吐在纸巾里的青柠也随着服务员的清理消失。
苏羡辛接到房产销售的电话，邀请她去参观下月开盘的楼盘。
祈初开车送苏羡辛到销售展厅再返回到店里，巷子里免费的停车位被人占了，她绕了半圈赶上一个新空出来的车位。
生在黑色铁栏里的植物悄悄爬出围栏，还有一片潦草生长的花苜蓿，金黄色的花朵边缘蔓延着红褐色，在根茎绿叶中和轻风同阳光扰乱空间的色彩。
祈初回到文具店，她的店里有成百上千的商品，每天对着电脑表格核对库存，还要紧跟学生的潮流，比如最近哪个明星比较红，电视剧正在热播，这时候你最好进货这个明星的明信片或者周边文具才会畅销。静姝说她最近再追某部古装剧，在学生群里的讨论度也很高，祈初很诧异她怎么混进学生群的，她说都是妹妹们主动加她微信，让她拍编织手链的视频演示给她们，她也很喜欢跟妹妹们讨论追星的快乐，久而久之的都成为朋友。
“静姝，你现在可是我的王牌间谍。”祈初给她竖起拇指鼓励。
晚上祈初放静怡静姝提早下班，她自己泡了一杯黑芝麻燕麦当晚餐，浓稠的黑色芝麻粉混着速溶燕麦，她用银勺搅拌均匀，都是原味没有含糖的食物，吃起来像是在嚼蜡，没有任何香味但饱腹感很强。她快速的吃完，泡上一杯柠檬冻干茶去走嘴里浓厚的芝麻味。
进来一位穿着藏青白花冰丝套装的老太太，进来就先找祈初问她什么是树脂自动铅笔还有05hb的笔芯，孙女在上补习班，要她帮忙买文具。祈初没听懂老人讲英文字母，但大致也清楚小孩需要的文具，走出收银台领老太太到商品柜前，告诉她这些产品都是的时候老太太又说自己挑不好，让祈初帮忙挑。祈初挑了两支透明款的树脂自动铅笔和粉色盖帽的笔芯，老太太在边上提醒她要好用的那款。
有个男孩买走一颗足球，抱在手里兴奋的跟妈妈打电话报价格，随即手机转账收到一笔小款付账。最后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中学生挑了两本樱花笔记本结账。
祈初的店里没有再来客人，剩她独自守着店。她往喝完水果干的杯里添上水，白开水里残留淡淡的苹果香气。
手机屏幕亮起，秦冶给她发来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店里，她回复说还在，问他是否要过来。
大约十几分钟，秦冶在店门外的停好车走进文具店，内室温馨的店内安静无声，他转身走向收银台，看到祈初戴着蓝光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做文档。
“你怎么用空来我这里一趟？”祈初意外他的出现。
祈初的目光停在秦冶身上，他穿着深蓝色竖条纹的衬衫，黑色西裤搭配深色小牛皮德比鞋，透着资本主义的精英味。
“给你送点宵夜。”
秦冶把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盒葡式蛋挞，他顺路看她给她买的甜品，打开包装，里面的蛋挞还是温热。
祈初闻着香气，心里想自己今天想着减脂的，他又来破坏自己的努力。但她也馋奶香味，拿起一个吃起来。
“我朋友约我周日去爬山，你想不想去。”
“你还有周日呢。”祈初调侃他，自他们在一起来，祈初发现秦冶根本没有任何假期存在。
秦冶知道祈初在嘲讽他，再次问她“去不去？”
“他们也想见见你。”
“见我，是好奇你还是好奇我？”
“应该都有。”
祈初点头应下，拿起蛋挞吹了两口冷气咬下去，起酥松脆，奶味香甜。
“你喜欢看摄影杂志？”秦冶拿起书架上的摄影杂志翻阅。
“唔。”祈初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我有阅读障碍，还是图片容易看进去。”
祈初吃完一个蛋挞，把盒子又重新装好放进袋子里，晚上吃甜食会让她产生罪恶感，她可不想胖起来买新衣，再者她原先的食物还没彻底消化，现在吃下的就当做给秦冶的面子。
祈初继续做她的进货排单，原本可以提早完成，她却忽然不想那么快完成。秦冶坐在另一把藤织竹木椅上看她的摄影杂志，大部分都是人文摄影，在屋顶上酷跑的年轻女人，栗色发丝飞扬，黄色沙漠的沙丘中的一座探星空间站，黑色胶片的人像残影背部有一座清晰的城堡塔尖，隆冬时节，被雪覆盖的北京胡同里，老人在门上挂红灯笼。
偶尔有一些细碎的动静，秦冶翻过彩页的摩挲轻声，他看的很专注，像是在看他的商业文件，沉迷于影像的万花筒视觉。祈初喝完她杯里的水，考虑她要不要换新的森林系列康宁本，更符合即将到来的八月心情。
祈初关上电脑，她起身看向秦冶，已经把她的摄影杂志重新放回书架，继而看手机上的实时新闻。祈初没想到他陪了自己将近个小时。
“你都不渴吗？”祈初问他。
“不渴。你结束了？”
祈初点点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转了转酸痛的脖子。
夜深，校区街道变得沉静。祈初按下电动门的按钮，她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进眼里。原本祈初以为今天是要回家的，但是秦冶这么安静的等她，她有些动摇，上到秦冶的车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车载摆件，黄色的□□熊和他的朋友小猪皮杰手牵手的模型，放在副驾驶前的位置，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非常幼稚。
“为什么突然要摆上这个。”秦冶想不到自己车里有天会被摆上这么少女的物件。
“这样别人上你的车，就能猜到你有女朋友了。”
秦冶没想到她还动这样的心思，扬起笑来。
“如果你哪天拿下来，说明你决定要跟我分手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