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乱情迷
第十一章。
大雪方停，阴云散开露出冬日里难得的一丝暖光，山头里的动物们都纷纷探出脑袋晒日头，连屋子里两个贪睡的狐狸精也不例外。
雪千易独自一人前来道观，手中提着一篮果子，是他和师兄们一起埋下的种子，看护长大的仙树所结之果，因为今年结的果子不是很多，他早早摘了些给恩人送来。
“道长，你在吗？”
“我进来了。”雪千易推门而入，走过门廊，院子里坐着两个两个身影，一眼便认出是那两只一大一小狐狸精。
听闻脚步声，花小双最先回头。
“哇，小仙君来了？！”
封离尘跟着回头，还是下意识吓一跳，站起身指着他问：“你来做什么，你要干嘛，有话直说，千万别跟我套近乎！”
雪千易道：“谁要跟你套近乎，我可是来找道长的。”
花小双眼前一亮，目光瞬间移动到他提着的篮子上，撒欢般扑过去，一脸笑盈盈的说：“小仙君，我带你去找道长好不好。”
“好啊。”雪千易点头，被这小狐狸拉住衣角往后院走。
封离尘嘟嚷道：“没心没肺的花小双，看到吃的就六亲不认。”
颜真自天宫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后院里冥想，时常一整天都不愿出来，握着手里的朱玉锏发呆，见有人来，立刻起身收起仙器。
远远看去，竟然是雪千易。
他现在不想面对封离尘，只要来寻他的不是封离尘，是谁都无关紧要，听闻锦曦一席话，他确实有点害怕，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犯傻。
来人大呼一声：“道长！”
颜真收敛思绪，换上温和笑意，走上前接住一个沉甸甸的竹篮，掀开一看，全部都是红彤彤的仙果，色泽极佳，在冬日里更是稀有。
“哇，好美味！”花小双一脸垂涎欲滴。
颜真在天宫上自然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仙果对他来说并不稀奇，却是雪千易一番真心相赠，拿出一个给花小双后，看到他开心极了，又拿出一个，吩咐他给阿尘。
“小仙君将这么珍贵的仙果送给我，门内师兄弟会不会不满啊？”
“那倒是不会。”雪千易掰着指头算，“我们灵池宫没几个弟子的，师尊他从未收过徒弟，我和其他师兄都是机缘巧合才遇到师尊这么好的人，算算也就不到十个弟子。”
颜真问道：“那你是如何遇到灵枢仙尊，并让他收你为徒？”
雪千易道：“我啊，是师尊在山下捡来的，我自小就是大师兄和师尊养大的，所以他们都非常疼我，每次犯错被师尊惩戒时，大师兄都会偷偷替我减轻责罚，师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我们早已心照不宣。”
“真幸福啊，我同样看得出灵枢仙尊很在乎你，不然又怎会在寒冬里站上一夜，也不愿冒昧惊扰。”颜真拿出一个仙果吃起来，入口清甜冰凉，和天宫的味道孑然不同，这丝丝的甜味他从未在天宫品尝过，或许，只有灵池宫才会有吧。
“好吃吗，道长？”
“好吃，你也来一个！”
……
花小双捧着果子去找阿尘，满心欢喜来到跟前：“看啊，这可是仙果！”
封离尘道：“我又不瞎，自然之道，雪千易一来你就盯着他的竹篮看，就差将眼珠子飞过去，没良心的，你难道忘了我差点被他抓去仙门吗？”
花小双道：“那都是以前的误会，小仙君现在人可好了，不仅会送来吃的，还和道长有说有笑呢，阿尘你真的不尝尝吗？”
“和道长有说有笑？！”封离尘脑袋嗡嗡作响，难道自己不再讨道长喜欢了？道长这几日都不曾主动和他说话，莫非是和那仙门小子交好，不搭理他了？
这仙果本就是送给道长的，他才不吃。
封离尘看着手里红彤彤的果子，长得确实很诱人，一股脑丢到雪里，眼不见为净，这可把花小双心疼坏了，一溜烟跑过去捡起。
“哎呀，不想吃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小双，你说道长是不是嫌弃我了，在他眼里，咱们是狐狸精，是妖怪，他是不是更喜欢和仙门那样的正道人士在一起啊？”
“原来阿尘是在为这事烦恼。”花小双啃着果子，一脸悠然，“道长是个心善的人，自然也讨得旁人纷纷交好，很正常啦，来吃一口果子吧，真的很不错哦！”
“说的是，不吃白不吃，还能提升修为呢。”封离尘拿起色泽诱人的仙果咬上一口，真的很甜！又接着咬下一大口，吃的正香，恰逢道长和雪千易走来。
“咳咳咳——！”他连忙将果子藏在背后，被汁水呛住。
雪千易被惹得哈哈大笑，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样：“好吃吗，是不是很美味？我又不会抢过来，干嘛偷偷摸摸的吃呢，难道，是怕被我发现吗？”
“胡说！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吃！”封离尘觉得面子挂不住，所幸大大方方的吃一口给他看，一边口是心非的说，“还行吧，也就那样。”
颜真说道：“千易，别逗他了，他就是那副倔脾气，脸皮薄还爱面子，跟个三岁小孩没什么差别。”他觉得自己一点也没说错，眼前的封离尘在他眼里始终是个差辈的小崽子。
说话间，封离尘已经来到他们跟前，硬是挤在两人中间用自己高出大半头的身子将两人隔开：“道长，你可千万别被他影响了，那些仙门中人迂腐的很，规矩多，还没个人情味，感觉就像是没感情的木头人。”
颜真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对仙门的成见颇深，是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子。”
封离尘道：“不用了解我都知道，他们就是嫉恶如仇的一群人，只要不是同类，在他们眼中都是异类，也就我福大命大。”
“看来，你还是觉得我们仙门是好坏不分的一群人。”雪千易无奈道，“其实我们将抓到的妖魔带回仙门后斗湖一一查验血气的，若是真的没有沾染过凡人血气，我们绝不会滥杀无辜。师尊向来教导我们要知善恶，行善事，你若不信，大可去灵池宫做客，看看是不是传闻那般可怕。”
“哦……”封离尘应道，“信你就是，去做客的话还是算了。”
颜真将雪千易送到门口，待人离去这才回到屋子里，桌子上放着一篮子仙果，旁边坐着一脸小心思的狐狸精。
“可真是个心思多的狐狸精，你到底打什么算盘呢？”
“道长不理我，我便觉得患得患失……”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瞧着我和小仙君交好，在一旁吃飞醋呢。”
封离尘立马炸毛似的站起身来，脸上刷一下子红成一片，磕磕巴巴的否认：“才没有，我哪会和那小子计较，像个瘦弱的兔子一样，我可是堂堂男子汉！”
“道长，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就一点点，就行……”
“阿尘，你真的不能喜欢我。”颜真一脸正色，婉拒道，“一般人都会对救命恩人生出感激之情，妖也不例外，你还是冷静冷静吧。”
封离尘坚定道：“不是！我可以向道长保证，我的喜欢绝不是感激之情，我是真的想和你结为道侣，就像其他两情相悦的修行之人一样！”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道长就别再左右闪躲了好吗？”
“不行，真的不行。”颜真道，“我昨日夜观星象算过你的命数，你若执意要跟我在一起，会短命的，你不怕死吗。”
“我会死……我什么？”封离尘完全不明白，质问他，“我分明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要死……”
颜真道：“天命不可违，我无法告知你。”
封离尘很是失落，低头快要哭出来，满眼不甘和委屈：“如果我真的会死，却还是执意想和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颜真实在不想伤他的心，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长痛不如短痛，咬牙果断拒绝：“不会。”
封离尘卑微至此，依旧得不到一丝回应，他从未这么千方百计的讨好一个人，看着眼前心如寒铁的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比石头还无情，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放弃了。
“你也别太难过，至少还有命……”颜真觉得自己确实不太会安慰人，但还是心软下来，“虽说你这辈子命不长吧，但至少无忧无虑，这难道不好吗？”
“住口。”封离尘竟大步走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腰，俯身静静望着他，许久才开口，“至少，让我试一试……”
颜真慌了，心想怎么就没及时推开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莫非他也被柔情蜜意迷了眼，这蠢狐狸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想亲自己？
“阿尘，你放开我。”
“我告诉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唔——！”颜真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扣住后脑勺狠狠亲上来，没说完的话也全部被堵回嘴里，这种感觉，让人脸红心跳，脑海一片空白。
他甚至没来得及闭眼，紧张的抓住封离尘胸口衣襟，浑身发软。
眼前景物旋转，下一秒，他便倒在榻上被牢牢禁锢在怀里，双臂不由自主勾住身上人的脖颈，这个吻持续又绵长，混乱的气息扰乱思绪，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