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种叫艹的植物
子。
“妈～我要吃肉。”孩子的哭声像是开关，沉闷的车厢顿时苏醒过来。
马红梅松了口气，气氛太安静她都不好意思吃独食，这样喧嚣正好。第二个包子下肚，她便再吃不下了。
刚想起来洗手，吴为民便觍着脸把拧好的毛巾递了过来：“这是你的毛巾，我给搓了一把，擦擦脸吧。”
看着混不吝，心还挺细。
粉色的碎花小毛巾捏在男人粗大的手里，有些……滑稽。马红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方主动示好，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晚风抚摸着女孩的脸庞，美好的像画里走出来的。
吴为民扭捏的抠着桌子，心慌意乱不敢直视，“你不怪我啦。”
“怪的。”
“嘎”，吴为民茫然的抬头，眼睛里都是不解，“你不是接了毛巾吗？”接了毛巾不就是和解的意思？
毛巾浸透了自来水，敷到脸上凉飕飕的，把最后一丝暑意都带走，马红梅舒服的直叹气，“你有没有反省过，因为你的无心之过，我可能会遭受怎样的难堪？”
吴为民脸色沉重，点点头，“我妈说过，在出门在外要多做多看少说话，不要跟人吵架，不要惹事生非，不要……”
“你一个字都没做到。”
“……”，怎么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吴为民赤急白脸的争辩，“至少我勇于承认错误。”在女孩清澈的目光里他败下阵来，“对不起。”
这个道歉真诚多了。
马红梅满意的点点头，把毛巾放到桌子上，一本正经道：“有个事想请吴同志帮忙。”其实能逃离魏家，她心情好着呢，这点小错误她就不放在心上啦。
吴为民如蒙大赦，豪迈的拍着胸脯大夸海口，“别说一个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哥都给你办好。”
“事情……确实挺棘手的，我看非吴同志你莫属。”
马红梅脸色凝重，把油纸包推到吴为民一边，为难道：“包子买多啦，我吃不掉怎么办？浪费粮食可耻呢。”
“就这……”
这是女孩变着法送东西给他吗？
吴为民眼眶湿润了，除了亲妈还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他也不矫情，抓起肉包子就是一口。“呜呜呜”，猪肉混合着宣软的面粉在口腔里升华，这绝对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哪怕许多年以后，吴为民仍忘不了这个味道。
或许，是递包子的人让他念念不忘……
拳头大的肉包子，吴为民……整整啃了十分钟，要不是怕女孩说他，他铁定把手上的汁水舔干净。
不过，现在他不敢。
吃过包子，刚刚还陌生的两个人便熟络起来。
“妹子，你也是到省城打工？”
“……嗯，不过没想好做什么。”
“我已经找到活计了，在一个建筑工地搬砖。听我村里老三的表姨夫的舅哥说，只要肯出力气，工地干活很赚钱的。”吴为民贼眉鼠眼的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
马红梅避无可避，对这个自来熟的吴同志有些无奈。可他目光清澈，眼睛里除了惊艳没有其他，她便愿意跟他多说几句。
“我别的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吴为民挽起一截袖子，露出肌肉遒劲的小臂，“看看，这里头都是力气。等我赚了钱就回家造房子娶媳妇，然后生一个大胖小子。嘿嘿嘿。”
想是在期盼美好未来，他咧着大白牙露出梦幻的笑容。
“嗤”，眼镜极轻的嗤笑一声。
沉浸在幻想中的吴为民没有察觉，到是马红梅又看了他好几眼。估计这位曾经受过刺激，显得格外愤世嫉俗。
不过，关她何事？
“呜～”
在晚点了四十分钟后，k2345次列车终于到达省城站。
马红梅提着包，被人流裹挟着朝火车站出口走去。路过出站口时，她还看到了正在验票的列车长。
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同志。
两个人视线一触即离，各自当做不认识的样子，擦肩而过。
本就是萍水相逢，马红梅自然不会在意。
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呼吸新鲜空气。火车上的气味真是一言难尽，汗酸味和尿臭味交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马红梅刚呼吸到新鲜空气，一个中年妇女小便跑着凑过来，指着硬板纸上歪歪扭扭的“住宿”二字道，“小两口吧？我们招待所就在附近，价格实惠环境整洁，还有热水热饭夫妻间。”
马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单人间多少钱一晚？”
马红梅抬头望了望天，傍晚七点多，天已经全黑。星星点点的星光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高大的楼房。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繁华到令她心生恐惧。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大。站在火车站广场，面对着高楼大厦（不是），她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
而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个临时落脚点。
“单人间十块，夫妻间也是十块哦，夫妻间更合算。”中年妇女看了眼马红梅，又看了看身强力壮的吴为民，暧昧的笑笑。
笑屁！
意味深长的笑一下子惹毛了马红梅，她顿时明白那妇女口中的夫妻间是什么意思，特喵的当她好欺负？
“不了，我们换一家。”马红梅扯着吴为民包袱，硬把他拉到一边。单身女人身边没个男人保驾护航，还真是麻烦。
没走两步，又有一个妇女凑过来。
这个妇女梳着整齐的□□头，笑容真诚，看着比第一个可靠多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马红梅掏了八块钱要了一个单间，就跟着这个妇女离开了。
吴为民不放心，死皮赖脸要把女孩送到店里再走。他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哎，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他当然知道女孩看不上他，这么漂亮的女孩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他……除了力气一无所有，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
不对。
绕了几个弯后，亮堂堂的路灯没了，巷子越来越窄，两边的房子从高楼变成低矮的民房，完全不像妇女说的有高级招待所的样子。
马红梅起了疑心，抓紧尼龙包的带子，装作随意的问道：“大姐，这招待所还要走多久啊？我脚都酸了。”
“快了快了，大妹子你再坚持一下，到了地热水热饭都有。”妇女回头，指着不远处一间民房道。
妇女憨厚老实的脸在夜色里看着狰狞可怖，马红梅一凛，汗毛一根根立起来。她提高了警惕，踮起脚尖朝着妇女指的方向望去，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就是第一个过来拉客的中年妇女吗？
艹（一种植物的名字），前面等着她的不是黑店就是人贩子。
马红梅当机立断，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