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从村口到家里的土路上会经过淇河小学，齐漾看见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大妈正坐在里头，看着小电视机笑，学校门口又挂上了好几个新的搪瓷楼牌。
“哎！那谁！”
齐漾和杨筝闻声望过去。
淇河小学的保安站在保安室门口，正看着她们，保安见她们回头，又冲她们招招手：“那个小状元，过来一下，有你的东西。”
齐漾看了眼杨筝，两人一同走过去，保安进到屋里头，拿了封信出来，递给齐漾的时候说：“放这儿一个多星期了，你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好私自交给你奶奶，你赶紧让这写信的人换个地址写，你都毕业了怎么还往这儿寄。”
齐漾看了眼来信的信息，对保安说了两声“谢谢”，就拉着杨筝走了，走的特别快。杨筝小跑小赶的被她拉着，问：“谁给你写信啊，你不是都把一中拒绝了吗？”
齐漾在前头，声音似有些兴奋，又带些紧张。
她说：“不是一中寄的。”
杨筝愣了下。
下秒便听见齐漾说：“是胖头陀寄来的。”
“胖头陀？！”杨筝惊讶的喊了一声。
齐漾点点头。
杨筝小跑两步跟她并排，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她，问道：“是哪个胖头陀！电视上的还是…还是那个挖矿的胖头陀？”
“怎么可能是电视上的，当然是后者。”齐漾被她这奇怪的形容给逗笑了，她小跑小跳着，脱口而出：“他叫闫祎围。”
对，是闫祎围，而不是闫叮。
至于为什么这样介绍，她自己也不知道。
杨筝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又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一下子起了好奇心，拉着齐漾的手臂摇晃着问：“我记得当时你们好像一句话都没说过……”
“筝筝！”走到了杨筝家门口，齐漾停下来，看着她，脸上是遮不住的欢喜，“你刚刚问我哪个男生长得好看是吗？”
杨筝在原地楞了一下，大概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特别惊讶，就听齐漾说：“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那个。这是咱俩的秘密！其他事情我到时候再跟你说，我先走啦！”
“……”
在杨筝的心里，早就记不得几年前来村里的挖矿队老大的儿子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鹿鼎记里的胖头陀的样子，两个胖头陀重叠在一起，真是一言难尽。
齐漾回到家时齐奶奶刚从外面回来，看见齐漾的时候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过去两周了，又下意识看了眼厕所，才小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不是喊我两周回来一次嘛！下午少一节课，当然就早啦！”
“……”奶奶看着她，欲言又止。
齐漾进到屋里，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坐在床上就开始拆信。
奶奶奇怪的跟着走进屋里，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又见她手里的信封，问道：“小漾啊，谁又给你写信啦？”
“奶奶你还记不记得挖矿队？”齐漾头也不抬的边拆信边说：“闫叮呀，你给他取的名儿，还来过咱家呢！”
齐奶奶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倒也不在乎，看着齐漾开心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打扰，说了句，“你爸回来了。”
奶奶说这句话时，齐漾正好打开信看着，信里闫祎围的字落笔生根似的，比之前更好看，齐漾记得他之前寄来的那封信，字是连笔的，这次的却不是，他或许写的很慢。
奶奶见她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信上就只有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十个字。
——齐漾，你为什么不来一中？
齐漾抿了抿嘴。
为什么不来一中？
说实话，理由她没清楚仔细的去想过，只是在知道自己可以去大城市了，去她一直向往的地方的时候，下一秒心却是揪着的。
客厅响了几声脚步声，齐良臣从厕所走出来，路过齐漾房间时只面无表情的朝里头看了一眼，就回自己房间去了，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对她说教。
吃晚饭的时候，齐良臣狠狠扒吃了几口饭，一直沉默着，看都没看齐漾一眼，不过没过多久还是没忍住。他问了句和闫祎围一模一样的话，“齐漾，给我个理由，你到底为什么不去一中？”
“……”齐漾垂直眼皮，不答。
“说话。”齐良臣深呼吸，打算耐心的跟她好好谈谈。
可齐漾眼不抬的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夹菜，就专门扒着碗里的白饭，奶奶看见还给她夹了些到她碗里。
没得到回应的齐良臣怒火顿起，把筷子“啪”的摔在桌面上，齐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个激灵，背脊立马直了起来，齐良臣直接挑明问道：“是不是喜欢上村里哪个男生了？”
齐漾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不喜欢京都？”
齐漾又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
齐奶奶坐在一边看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漾，奶奶怎么和你说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应答一声，跟你爸应个声也行，但是不要置之不理，这样很没礼貌。”
齐漾真的听话的小小声“哦”了一下。
奶奶反倒看着笑了笑。
“妈！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齐良臣有些急，“你当初怎么不说说她，这么好的机会白送也不要，傻吗这是？！”
齐良臣看着齐漾说：“是不是真以为自己能耐了？就算你考的上附中，还不是比不过那一中的高中部？”
奶奶也砸了一下筷子，有些生气：“再说这些就给我出去！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齐漾的事情她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你要是因为那件事想让她走，我不可能答应。”
“不是，妈！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不能看着见死不救吧？”齐良臣：“再说让她去一中，真不为了什么，你要是不那么宠她，她哪敢擅自做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齐奶奶：“什么一辈子的事儿？你女儿的事情她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决定？你想让她去京都，不就是别有用心吗？啊？早让你好好找份工作，死不听，现在在这边逼自己女儿有什么意思？”
两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一个塞着一个大声，齐漾低着半天的头抬起来，看了眼齐良臣，又看了眼奶奶，不明白除了一中这件事，他们到底还在吵些什么。她说：“奶奶，你们在说什么？”
齐良臣狠狠的瞪她了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吃完就回屋里写作业去，考不上高中我看你怎么跟你妈交代！到时候后悔别说你爹没劝过你！”
“……”齐漾忙扒了几口饭，看了眼奶奶，齐奶奶给了她一个“没事儿”的眼神，她才去厨房把碗放好了回房间，她刚走进去没一会儿，齐良臣又在外头吼了声：“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齐漾盯着那封信看了几分钟，又看了眼摆在一旁空白的科作业纸，最后她把它们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这次她不打算给闫祎围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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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漾起了个大早，奶奶今天约了人在取名观，听说是傻林舅子的妹妹生了个大胖女娃，想取个名字让奶奶去看一眼，她走时跟齐漾说锅里有地瓜粥，让她作早饭喝了。
齐漾去厨房把热腾腾的地瓜粥端到茶几上，打开电视看着，她蹲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边对着粥吹气边调着频道。
没一会儿齐良臣从房间出来，齐漾下意识还回头看了眼，齐良臣还没睡醒的眼睛正好也在看着她，面面相觑一秒，齐漾快速的回头继续看电视，她听见齐良臣又回了房间。
电视里放着音乐频道，是上回奶奶带她去县城在店门口听的那个五人乐队，电视右下上角写着歌名儿和歌手，齐漾很少听流行歌曲，除了国歌和心火烧，就属少年先锋队唱的最好。
等到一首歌唱完，齐漾的地瓜粥也喝完了，她把碗放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发现齐良臣原来进的是她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伸进个头看着自己房间里面，见齐良臣蹲在她的书桌边上，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齐漾并不想知道他在找什么，自己房间的东西说不少但也算不上多，除了衣服和课本作业……还有胖头陀寄来的信！
“爸！”
“……”
齐良臣被吓了一跳。
齐漾问道：“你在找什么？”
下秒齐良臣的手一下没拿稳手里的金猪，小金猪掉在了地上，他又忙把金猪拿起来放回原位，站起来的时候，齐漾见他手里拿了两封信，问：“这是谁寄给你的？”
“……”
齐漾看了眼金猪，又看了眼信，“一个朋友，他在京都。”
齐良臣问她：“你还有京都的朋友？”
齐漾说：“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们班的张宣还有美国的朋友，隔壁班的李合的姑姑还是在国外长大的。”
齐良臣看她一眼，把信放在了桌子上，“进来写作业吧，大早上就看电视，还想不想考高中了？”
“哦。”
齐漾回头看了眼电视，音乐频道不知道为何也开始放新闻了。
星期天齐漾和杨筝打算下午回学校，觉着能多待上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后来齐漾知道齐良臣也要跟她们一起去县城的时候，她又后悔，应该吃完午饭就拉着杨筝回去。
杨筝看见齐良臣的时候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她并没有像曲炜一样害怕他。在小巴车上，齐漾和杨筝照样坐在一起，齐良臣隔着个小走道坐在另一边。
杨筝始终记得齐漾回来那天跟她说的那件事，一坐上车杨筝就问她：“齐漾你快说说，昨天要不是我妈逼我写作业，我早来问你了，你和胖头陀到底什么情况？”
齐漾余光瞥见齐良臣的身子动了一下，她莫名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小声说道，“别多想，什么情况也没有。”
“我才不信呢。”杨筝压着声音说：“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我昨天想了想，他为什么不给曲炜写信呢，为什么就给你写？他那次来是不是专门来找你的？”
齐漾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他们是在取名观外头碰见的，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特地来找我。”
“那不一定，说不定是觉得你漂亮啊，回去后想忘都忘不掉，就来找你了呢？”杨筝独自在心里导演了一部偶像剧后说：“不行，我要回去告诉曲炜！”
“筝筝，”齐漾撇头看她，“我发现你现在，五句话有三句都少不了曲炜，我想想啊，到底是谁心里藏着秘密……”
杨筝憋着笑，松口说：“好吧，我不告诉曲炜了。”
齐漾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回想着那晚上的闫祎围，情不自禁的颧骨升天，嘴角扬了起来。
管他是为了什么，总是来了，她也见着了，见着了，她反正开心，至于为什么开心，或许就是因为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且见了会心情好的异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