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表面功夫
“你们怎么来了？”
“老爷，夫人知道您在宫中跪谏，便让小的给您送些取暖的衣物和吃食来，但是宫里下了钥我们进不来，是皇后身边的子衿姑姑放我们进来的，她说出了什么事皇后负责，还让小的们转告诸位大人，皇后娘娘说，陛下年纪小不懂事，诸位大人不要因此与陛下生了嫌隙，还说今日之事是她做得不对，让诸位为难了。”
小厮说得恳切，跪在殿外的大臣们心中一热。
以秦御史为首的臣子们纷纷拱手：“我朝得此贤后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还请陛下处置西宫以正视听，安天下百姓臣子之心！”
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虽然相隔甚远，秦招娣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呐喊，心中不免有些难安。
她问道：“陛下当真不管吗？？”
景思华摆手：“不管，他们愿意跪就跪，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朕若是被他们拿捏了，那才是丢脸至极！”
秦招娣闻言，虽然面上对他是笑着的，可心里却是一片寒凉。
从她听到红袖说云苓险些从城墙一跃而下开始，她的心就一直提在半空中，久难落下。
但是她这边的担忧无人知晓，云苓那边确实听到了子衿带来的消息：“殿下，我回来的路上听闻，陛下还在西宫。”
云苓笑了一声，问：“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她不是很理解。
非但不理解，她现在连尊重都做不到了。
一个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他是真不怕朝中那些还算维护他的臣子倒戈向景白川啊？
这般想着，云苓又想起那虫蛊之事，也是，他们唇亡齿寒，不管他们和景思华之间如何折腾，都好过于落到景白川手里，自然也不会倒戈。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经得起几回景思华如此这般的折腾？
“殿下，您说，西宫娘娘可会劝解陛下？”子衿为她揉捏着双腿，如是问。
云苓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回了她：“不会。”
“您为何如此肯定？虽然我看西宫娘娘行事乖张，但也不是个不知轻重之人。”
“她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不敢不听小皇帝的话。”云苓解释道。
“为何？”子衿又问。
云苓：“小皇帝自幼就是父母的强势逼迫下长大的，因为不得自由，也因为总是被逼迫着做一些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他才不喜我，也不喜与我的婚事，但他又不能不娶我，他也没胆子反抗，故而他长大了就不会喜欢强势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但他这样的性子，还就非得有个人能压住他，他若只是个闲散王爷还好，做什么也不会影响江山社稷，可他偏偏是皇帝，若没人管制他，他就能够随意任性肆意妄为，到时莫说是那些兢兢业业为他付出的大臣，就是他亲老子死而复生，他也不会手软，这景朝的江山也未必能安稳。”
“那您说当初景丞相为何不杀了他自己为皇，若是如此，或许您今日所嫁之人就是他了。”
云苓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胡言什么，你以为景白川就那么容易啊？你只看他外表光鲜，可看不到他内里艰辛，他也不会随意与人相说，就像你家殿下我一般，看着是云澜王最受宠的公主，可到底，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子衿点点头：“道是如此。”
外面的大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就像外面跪谏的大臣不知何时离开的，也如晨曦的微光不知何时悄然爬上枝头的。
“如你嘱咐，我们御史大人确实带着人去跪谏了，我们的人也安插了几个进去，今日只怕宫里不会安宁。”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乔卓兀自煮起了茶，慢悠悠地说着。
亭子里四面透风，但也是绝佳的观景位置，景白川望着眼前氤氲起的热气，叹道：“那你说我该如何哄她？”
乔卓抬起头，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别又忽悠我，每每我觉得你被美色迷昏了头，没多久你就告诉我你这个人一点心都没有！”
对于他的控诉，景白川全盘接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那么重要么？双赢才是最好的局面，不然我与她便只能鱼死网破不得善终了。”
想想，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样的局面。
“那你不如免去云澜二十年朝贡得了，反正她嫁给小皇帝就是为了云澜。”乔卓漫不经心地说道，却不知景白川就等他这句话呢！
“既如此，就劳烦乔大人帮本相与陛下说一说了。”景白川就坡下驴道。
乔卓闻言猛地抬头，见他正笑得欠揍，眯起了眼睛：“景白川，你最好祈祷你晚上别睡太死，不然我让我夫人半夜去问候问候你！”
景白川不以为意，两手一摊道：“我觉得嫂夫人可能更想见你，而不是我。”
乔卓：“……”
“免他二十年朝贡，与你有何益处？”乔卓满心气愤地问道。
景白川想了想，食指在手边的茶水里轻轻沾了沾，而后在桌面上写下了两个大字——云昭。
乔卓一愣，而后问：“你如何认识他的？”
景白川道：“当年我被送出皇宫保命，我师父曾带我游历列国，我便在那里结识了他，后来也不曾断了书信联络，先前巫蛊之事便是他暗中相助，以报答我答应帮忙照顾他妹妹的恩情。”
乔卓听罢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当初你突然提议要迎皇后来景朝，也是因此？”
景白川微微点头，乔卓又道：“那你当初还说什么皇后是死是活你都不会管，你答应了人家帮人家照顾妹妹，若真死了你如何交代？”
“我那时只是想着，将她迎至大景好生招待着，至于她能不能斗得过三宫六院的嫔妃，那是她自己的本事与我无关，这后来不是……这样了吗！”景白川挠了挠眉心，有些心虚地说道。
乔卓冲他努了努嘴，十分不屑，并拜师不相信：“是的是的，您这脸，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