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跪谏
谢微澜无奈转身,但并没有行礼,只笑得欠兮兮地回他:“皇兄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呢,这不是怕脏了您和娘娘的眼么,何况今日是什么日子,我这不怕娘娘见到我触景生情伤心吗?”
秦招娣见到她能触什么景生什么情,不过是她想做皇后的算盘落空了罢了。
不过,这与谢微澜也没什么干系,她就是单纯地要恶心恶心她,这样才好让景思华这狗东西早些放她离开。
果不其然,那西宫娘娘秦招娣听谢微澜如此说立马白了脸,仿佛马上就要去跟阎王喝茶一般倒在皇帝怀里:“陛下,臣妾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景思华这狗东西虽然很多方面都很像一只狗而不是一个人,但不得不说,他对秦招娣这个女人,确实是爱到骨子里的没话说,听到她这话也不管真假,不管不顾地抱起人就往回冲,直嚷嚷着请太医。
哎,有些人,确实活该他有媳妇儿,哪怕他真的是个狗东西。
谢微澜叹了口气,心道:若他二人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也能算是一对天成的佳偶,不必去蹉跎另一个无辜的女子,也可全心全意只爱那一个女子。
凤鸣宫。
云苓看着景白川紧闭的双唇,一言不发地给自己上药,心里的不安散去,余下满腔全是愤恨。
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可是这女人听吗?
不用过问,景白川都知道结果。
所以在给她包好伤口后,他对她说:“皇后可知,在景朝,宫妃自裁自伤皆为死罪?”
确实有些口不择言,但他本意不过是希望这个小女子能为自己在乎的东西好好考虑考虑,不可再像这回这般如此疯狂。
可谁知云苓听到这话,偏过头就开始掉眼泪,声声泣诉:“丞相大人想如何?我死了您是准备将我鞭尸还是准备灭了我云澜,这桩婚事他当皇帝的不想要,难道我就想要了吗?他若不喜我不愿娶我为何不早早与我退婚,我云澜国小就可任你们大景如此欺辱吗?!”
说得景白川眼角直跳,瞬间软了语气:“我又没说你什么,怎么还委屈上了,别哭了,臣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云苓伸手推了他一把,很轻易地就将他推了开来:“我凭什么不委屈,你们景朝就只会仗势欺人!”
这一句控诉让景白川半是无奈半是心疼,但看着梨花带雨的人儿,他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看看了眼这宫里里三围外三围的围着的太医宫人,景白川起身叹了口气,道:“皇后好好休息,臣晚些时候再陪陛下来探望您,你们都仔细伺候着,若是皇后有个什么好歹,小心你们的脑袋!”
景白川走得很快,不多时就没了身影。
云苓哭够了才摆摆手,子衿便挥散了众人,只余下她二人留在殿中。
“殿下今日也太大胆了,万一丞相没有及时赶到……”
擦了擦眼泪,云苓说道:“我跟在景白川身边这么久为的是什么,不狠一点他怎么将我放在心上,此番,他若不免我云澜十年朝贡,我是不会罢休的,子衿,晚些时候你去外面说一句,就说本宫生了病,谁都不见。”
“若是陛下来呢?”子衿问。
“不见,谁来都不见。”
景白川匆匆忙忙回到丞相府,外面的大雪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足可淹没脚踝。
管家上前给他送上热汤,拿走他解下的披风,道:“大人,乔大人他们在书房等您。”
景白川点点头,很快从回廊处绕道往书房去。
不多时,那几位大人就被景白川亲自送出了丞相府,走时满脸凝重,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压着大雪纷飞的阴暗天色,谢微澜便是在此时赶回的丞相府,正好与景白川撞上。
景白川一向事务繁忙,没有太多的功夫照看自己的这个侄女,如今骤然见她,似乎比上一次见她时胖了些。
“去了何处?怎么才回来?”景白川问她。
谢微澜收了伞,想起方才自己冒着大雪去给白敛送消息时,他那担忧的神色与她皇叔担心她的神色如出一辙,但又有些不同,可有什么不同,她又说不上一二来。
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于是她摇了摇头,对着景白川说道:“去城门观礼了,看见皇嫂从城墙跳下被您拉住,一时好奇就跟着进了宫,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皇兄和西宫娘娘,他们拉着我说了会儿话。”
景白川皱眉:“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西宫娘娘突然身体不适,他们就走了,我这才回来。”
谢微澜这样说,景白川也没多问,摆摆手放她进去了,而他自己则是撑起伞又离开了丞相府。
这一夜,注定不会好过的。
对此,云苓心知肚明,这也是她想要的局面。
可她没想到,朝中众臣居然会跪在大殿外请命,让景思华废除西宫以正视听。
“殿下,我刚去打听了一番,说是以秦御史为首,跪了得有十来个大臣。”子衿说道。
云苓想了想,问:“外面的雪停了吗?”
子衿摇头:“已经变小了,但还未停。”
“诸位大臣在殿外跪谏,他们的家人肯定担心,此时说不定正聚在宫门外想要进来送些热汤衣物,子衿,你带上我的腰牌,去宫门口把他们都放进来,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他们,就说,陛下年纪小不懂事,做事不知轻重,还请诸位大人不要因此与他生了罅隙,此番是我过分了,不该如此的。”
云苓嘱咐完,子衿很快应声而去,她坐在殿中,拿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眼睛里闪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开罪了她,那就得承担后果,她可不是后宫那些仰仗皇帝恩宠才能活下去的女人,她也不稀罕所谓的荣宠,她只要云澜的体面。
想着,云苓微微打了个哈欠,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榻上休息。
外面的纷纷扰扰,仿佛与她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