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阿嚏！”
奥菲莉娅抽抽鼻子，连忙控制自己低头避开魔王大人的脸。
于是希维尔看到的，是女孩辫子散开后，变得毛绒绒的金色脑袋。
“唔。”奥菲莉娅低头的速度太快，而希维尔正双手扶着她的后背，于是她猝不及防撞进了男人的胸口。
软软的……
奥菲莉娅一滞，缓缓抬起头，发现魔王的脸色有些扭曲。
他把头别过去，触电般收回双手，试图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虽然毛绒绒的脑袋手感不错，蹭起来挺舒服。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往后挺了挺身子，空出一段距离。
奥菲莉娅看着自己跟希维尔中间那一段可以再坐两个巴尔的距离，面上浮起红晕。
好，好的吧。她默契地绝口不提刚才那一幕，改口换了个话题：“所以……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直到解除契约魔法吗？”
奥菲莉娅拧起眉头，总觉得这个方法不太现实。
希维尔在她身边坐下，觉得理所当然：“克莱斯特那玩意的光明圣女有什么好当的，不如跟着我。”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于坚定，奥菲莉娅一时竟有些动摇：是啊！圣女有什么好当的，她最开始不是就想做个魔法师吗！
但她思考一会，又回过味来：如果跟着希维尔待在地狱，她也学不到光明魔法啊！
“不行。”奥菲莉娅摆摆手，拒绝了说一不二的地狱之主，“我们分开，这样更快。”
希维尔一想到自己还得待在布罗利斯大教堂，沐浴在光明神的圣光下，一下子不情愿起来。
他斟酌片刻，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兰里卡斯，找到方法再回去。”
奥菲莉娅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她转过头，平视着坐在床沿的魔王：“陛下，你们地狱不用看管的是吗？”
“有巴尔就够了。”希维尔语气随意，身子后仰，换个角度盯着奥菲莉娅散乱的蝎子辫。
这就是这些日子里他的样子吗，看上去好弱小。但是，仔细品品也不是不能接受。
奥菲莉娅无语片刻：拜托，巴尔就是之前的地狱那么靡乱那么荒凉的重要因素之一啊！
她扶额，下定决心。
她直呼地狱之主的名字：“希维尔，我们分开。你负责在布罗利斯找方法，我来替你治理地狱。”
“就这样，不准有意见。”奥菲莉娅拍板，堵上了希维尔想要发表想法的嘴。
不可一世的魔王前所未有地吃了瘪，默默闭嘴。
“去吧。”金发少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率先起身，“快给我画个传送阵，早找到方法早换回来。”
希维尔从床沿站起来，无奈打开了卧室的黑魔法锁，将候在门外的科林和巴尔放进来。
灰色六芒星从脚下蔓延开来，包含下了奥菲莉娅和科林的身体。
在灵魂被拉扯出肉/体之际，希维尔深深看了巴尔一眼，随后叹一口长气，闭眼准备迎接阳光。
熟悉的感觉再次降临，面前景象一闪，明亮的森林一下转变成昏暗的魔王寝宫，奥菲莉娅又见到了待在原地一脸不明真相的巴尔。
“干活去，第一二层地狱被捅了个对穿，还不赶紧去修。”她拍拍手把光头大恶魔唤回神，开始给地狱打白工。
在布罗利斯城外的森林里，希维尔跟科林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科林打破宁静率先发问：“姐姐，你……为什么跟魔王认识啊？”
希维尔：“……”
“不好说。”
因为我，其实就是魔王。
不想说过多的话，希维尔拍拍少年的肩，“走吧，回骑士圣殿。”
然而科林在原地呆住，他抓抓自己比以前灿烂的红发一脸苦恼：“奥菲莉娅姐姐，我被神净化过了，血脉变纯了，魅魔血脉显现的更强烈，如果就这样回圣殿，很容易就会被他们识别出来吧……”
“我的仇也已经报了，其实……不回圣殿也没关系的。”少年低下头，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红发轻轻颤抖。
“不，你要回去。”希维尔打断科林的情绪。
虽然科林实力并不强，但是他对于希维尔来说，是一种“大经验书”之类的高级升级材料。希维尔为了提升自己的斗技，还暂时舍不得丢下他。
他沉思片刻——以奥菲莉娅的身体，暂时还不能用科林的母亲卡特琳娜那种献祭生命才能施出的血咒。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希维尔双手合十，摆了个标准的光明神信徒专用的祷告手势，在脑海中默念：“赞美光明，请垂怜您忠诚的信徒。”
光明神克莱斯特对他的圣女总是格外在意。
在希维尔用奥菲莉娅身体祷告的一瞬间，蓝发的神明就起身，伸出一缕神识。
“狗神明，快回应我的请求。”希维尔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克莱斯特的答复，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神识落地，在发现在光明圣女身体里待着的是地狱之主的灵魂的时候，克里斯汀乐了，乐得一发不可收拾。
老死对头，你也有今天！
希维尔黑着脸，脑海接收了他的那缕神识。
蓝色头发身着白袍的小人顿时跃入他的脑海，开始嚣张地笑。
作为这片识海的主人，希维尔木着脸封住了他的嘴。
此生最讨厌乐子人和谜语人！
待光明的神明调整好情绪，希维尔才解开了对他的封印。
“堂堂地狱之主竟然也会有向我祷告的一天？”克莱斯特忍着笑意，调侃了一句。
希维尔也在识海中幻化出身形，狠狠瞪了他一眼。
“帮我压制一下那小子的黑暗血脉。”
“魔王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克莱斯特弹了弹指尖，有些诧异。
“你不用管。”希维尔堵住他接下来的话，拿捏了光明神的心理。
“会让你看到满意的好戏的。”
克莱斯特眨眨眼睛：“那行，我等着。”
他所化的小人瞬间消失不见，重新化作一缕神识，从希维尔的识海中出去，然后散作星点，温暖地撒在科林的身上。
这抹神力缓缓融入他的身体，完全压制住了科林萨麦尔与魅魔的血脉，光明到除了神以外教堂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发觉。
苍穹之上的克莱斯特睁开眼睛，银色的眼眸晃了晃——他为什么觉得这红头发少年身体里的血液有一种他非常熟悉的气息存在啊！
算了算了，就姑且相信希维尔吧，他等着看好戏呢。
科林只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涌入，随即感受光明元素的能力大大提升，而被净化后提升的身体力量却没有消失。
他惊喜地瞪大眼睛，望向希维尔：“姐姐，这是你做的吗！”
希维尔毫不心虚地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点点头：“回圣殿吧，训练时间又要到了，今天是一对一特训。”
“好！”科林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喜悦，屁颠屁颠跟在金发少女的身后朝着南边的骑士圣殿出发。
布罗利斯是兰里卡斯王国的中心。而大教堂更是布罗利斯的中心。
希维尔脑海中一直环绕着奥菲莉娅告诉他的“王国中央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行进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教堂里应该找不到，而布罗利斯王城这么大——他该怎么去找？
两人的行进速度很快，仅仅出发不久就来到了王城的城墙外。
身着铁甲的侍卫静立在城门两侧，有一名骑士在逐个检查入城者的证件，确认了其真实性才被允许进入王城。
希维尔一摸口袋，空空荡荡。
他回头看了一脸科林，少年也是同样的一脸窘迫。
说走就走的复仇决定的太快，他们出来的更是太急，竟然忘记了带证件。
入城的队伍逐渐变短，很快就轮到了希维尔他们。
守门的那名骑士一脸严肃，声音冷淡：“请出示你的证件。”
希维尔抽出了腰间铭刻着骑士圣殿纹章的宽刃剑，将正面亮给他看：“我们是布罗利斯大教堂骑士圣殿的，放我们进城。”
守门人脸色一变，正欲放下手中武器给他们开门，一道年轻傲慢的女声却从希维尔身后响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宽刃剑不是假的或者是偷来的？”
高跟鞋哒哒敲击地面，声音越来越近，从队尾一直走到了希维尔的身前。
“厄尔小姐！”守门人连忙躬身行礼，“您直接进城就行了！无需排队！”
克里斯汀·厄尔扬扬眉梢，满意一笑。她提起手中的权杖，生怕过路人看不见般轻轻抚摸——正是她先前得到的圣灵之心法杖。
她怎么在这？为什么要妨碍我们？
希维尔面色一沉。
“你们呐……”克里斯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名检查证件的骑士，让他一下颤抖起来。
“检查还是要严格一点，不然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可是会丢王城的脸面的。”
那名骑士连忙应下：“是是是……对不起厄尔小姐！”
他一改先前对希维尔和科林恭敬的态度，横眉掏出佩剑：“你们的证件！”
“必须检查证件，不然今天就算是教皇陛下亲临都不管用！”
克里斯汀笑起来：“这才对嘛，那我就先走了。”
“干的不错，我会考虑让我父亲向国王提议，增加守门骑士的薪水。”
守门人惊喜万分，单膝下跪：“赞美光明！赞美兰里卡斯！”
“圣女殿下，下次也要记得带证件哦。”克里斯汀收起生命之眼，摇了摇纤细的手指。
希维尔平静注视着她，她却神色不变，还颇为愉悦地转了转手指上带着的黄铜戒指，转头走进了大开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