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元旦晚会之后，林于婧在学校小火了一把，走在路上竟然还有外院的人来求合影。
谷小蔓拍拍她的肩：“婧，你现在是名人了，记住一句话：‘苟富贵’，好了，不多说了我搬砖去了。”
林于婧回摸她的头：“放心，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根骨头。”
“如果可以，”谷小蔓抹泪：“我还想喝口汤。”
进入一月份，冷空气急转直上，大肆侵袭整个北方城市，安湖市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夹雪，来迎接新的一年。
幼儿园放假早，夏灼小朋友早早迎来了假期，每个周末林于婧会抽时间教她几小时滑板，小姑娘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没几天就能滑着她的儿童专用板上路了。
林于婧起初以为她一时兴起，但她却是意外认真，每周定点兴致勃勃到她学校附近的极限运动场，面对三米高的斜坡也不害怕，没几天就成为了滑板场小飞人。
年关将至，向耀却非常忙，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虽经常送夏灼回家，却一次也没碰到过他，每次都是暗戳戳的期待，又一次次落空。
这学期的人格心理课结束之后，他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电话都时常不在服务区。
林于婧郁闷至极，心中泛涩，想找他，却在触及微信聊天框时，不知道该输入什么。
她只能悄摸摸跟夏灼打听：“你舅舅最近在做什么？”
“不知道呀，他好几天才回家一次，在的时候也是我每天醒来他就上班了，我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家，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夏灼神秘的说：“有时他身上还有很臭的味道，我怀疑他偷偷在……”
“在干什么？”她凑近。
“在外面吃螺蛳粉。”夏灼小嘴一嘟：“我最讨厌别人吃螺蛳粉了！”
“……”
其实她隐隐也有预感，安湖市最近很动荡，林江两岸每夜都有便衣警察轮班值守，她直觉是发生了大案子。
不过这些她不懂，她自然不会去给他添麻烦，她花三分钟思考一下自己能做的事，最后化悲愤为学习动力，闷头投入期末考的复习中了。
最后一门《音乐理论》结束后，她也开始了寒假生活。
她没感到多开心，因为按照惯例，学校往年会在腊月二十三四封校，一直到正月十五。这期间她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都说女孩子结婚后是没有家的，可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居无定所，漂泊无依了。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也就是说她要在一周内找到住的地方，不然就流落街头了。
谷小蔓了解她的窘境之后，联系了家里一位办辅导班的叔叔，还把她元旦晚会的视频发了过去，对方很欣赏她，约了下周面试。
谷小蔓与赵兰仙都回家了，宿舍就她一人，她洗漱完毕之后准备上床休息。
人在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孤单。
躺在床上她也睡不着，开始的盯着窗外的圆月发呆，月亮清冷明亮，高不可攀，像极了她喜欢的人，遥远又不可及。
她突然就好想见他，想知道她会不会也在某个睡不着的时候想起她。
转念一想，他都明里暗里拒绝她那么多次了，又怎么会想起她。
林于婧翻了个身，拿出手机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大数据搜索像是有感应般，给她推荐了一条新的帖子【喜欢邻家的哥哥好多年，应该怎么追？】
她手指一顿，神不知鬼不觉就点了进去。
【1楼：女追男隔层纱，别怂，就是干！】
【2楼：不对，死命撩他，让他欲罢不能回来追你。】
【3楼：欲擒故纵，不理他看他什么反应，如果没反应，那就放弃吧妹妹，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友情提示：我单身哦~(〃)~】
……
没点有用的。
她正准备往下滑，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屏幕切换到来电显示界面，上面“爸爸”两个字瞬间把她拉回现实，是于志规的电话。
林于婧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口气才慢吞吞地接通，对面的声音有些不耐：“阿婧，我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
“晚上我在图书馆，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于志规的声音听着非常疲惫，嗓子也有些哑：“你别找借口了，上次你程姨生日叫你来你不来，元旦叫你吃饭你也偷偷跑了，你怎么变的这么不听话了。”
林于婧捏了捏被单，没说话，于志规又问她：“考完试了吧，什么时候回家？”
她很想说，程家从来都不是她家，她也高攀不起。林于婧说出了她的决定：“我准备寒假去兼职，暂时不回去了。”
“兼职？你要兼什么职，”于志规似是恼了，压着怒火说：“是我供不起你上学了吗？还是少给你花钱了，谁让你兼职的，你不嫌丢人吗？被外界媒体知道还以为家里虐待你呢。”
“我怎么就给你丢人了？”
她一没偷二没抢，靠自己劳动赚钱，有什么好丢人的，倒是他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跟程大小姐学的越来越像了，狐假虎威。
“你不许去，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找人去接你回来。”
林于婧早就被他这几天的电话轰炸闹的烦躁了：“我不回去，回去乖乖参加你安排的相亲会？”
于志规愣了片刻，似是有所感应，他狐疑道：“你谈恋爱了？不回家是因为他？”
林于婧抿了抿唇，没回他。
“我跟你说过大学不要谈恋爱，你认识的那些人有什么出息，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爸会跟你安排好，当下你要好好学习。”
“你安排？那你有没有了解过你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人品有没有问题，他是不是要让我当外室，你就只会了解他有多少钱，身价多少亿。”
说到最后心里越发委屈，最后几句几乎是靠吼出来的。
她喘着粗气听到对面也沉默了下来，于志规说：“阿婧，爸不会害你的，你还小，有很多事都不懂，以后你会明白我都是为你好。”
小时候，于志规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父亲的称谓，长大后，他才开始有意无意的补偿她，可是他都不问一下，她想不想要他说的这种好。
迟到的父爱是多少钱都弥补不回来的。
林于婧没说话，她情绪激动，于志规没再逼她，他贯会把握尺度，不与人把关系闹僵。
他轻声哄着她：“既然你想兼职我也不阻止你了，快过年了，家宴你总要来吧。”
即然他让了一步，林于婧也不再与他较真，她答应了。
听她这么说，于志规语气温和了许多：“好，那你早点休息，也别太累了，去兼职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如果缺钱一定要和我说。”
林于婧：“好。”
他又嘱咐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长大后，她与于志规话不投机，经常说着就吵起来，一般都是各退一步勉强维持这段如履薄冰的父女关系。
林于婧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躺尸，躺着躺着手机又开始响起，一声接一声，挂断几秒之后就再次响过来，没完没了，跟催命似的。
林于婧彻底火了，抓过手机怒吼：“都说会去了，还想干什么？”
对面被她满腔怒火搞的一愣，隔了好一会，一道低沉的男声顺着电磁波传过来：“去哪？”
这道熟悉的声音像带着电流直接从大脑传到脚底板，震得她浑身一麻，林于婧猛地坐直，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大数据是侵入人脑了吧，她刚刚还在想他，他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
两人安静了好久，对面才问：“有人欺负你了？”
林于婧赶紧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到，才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刚刚我跟我爸打电话了。”
“嗯，”两人又沉默半晌，向耀：“那你爸凶你了？”
林于婧呆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屈起双腿抱在臂弯里，换了一个舒适点的姿势，说：“他才不敢凶我，我凶他了，我凶起来可吓人了。”
“是吗，那为什么还不开心？”他似是听出了她心情不佳，故意顺着她的话说。
“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很想你。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宿舍里静悄悄的也没有开灯，窗外月光洒在她的床尾，好似镀了一层银，她伸手捧了一把，轻柔的月光从她指缝漏过，捞了一场空。
她突然就很不甘心，心里那股执拗的念头越来越强，她急迫地想见到他。
“耀哥？”她低头怯生生的唤他。
“我在。”他说。
“我想去见你，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剖露自己的心声，生怕他拒绝，像个小猫一样胆小的伸出爪子向他试探。
话音刚落，对面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快又远去，应该是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他压低声音说：“不可以，这里不安全，你不能来。”
林于婧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就要掀被子下床：“你在哪？”
“别来。”
“你会有危险吗？”她紧张地攥紧了被子一角，声音带了些哽咽。
“不会，我不会有事。”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回程家就不要回去，跟灼灼一起住我家，地址就是上次你去过的宜都花园1502，无论什么时候，住多久都可以，你并不是无处可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林于婧心头涌过一股暖流，淹过了刚刚疯狂的冲动。她乖乖点头，郑重说：“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又补充：“要完整个儿的回来啊。”
向耀笑道：“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也不是去打仗，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林于婧笑了笑，轻声道：“好，那我等你回来。”
“好。”
“晚安，今晚的月亮很美哦~”
对面沉默了片刻，也许是他真的去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他回：“很美，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