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后台休息室。
林于婧在换衣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拉开帘子看到向耀正靠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她没打扰他，拿着纸杯去饮水机倒了杯热水回来，身体很僵还没暖和过来。
林于婧把手缩在衣袖里，只漏出一小节莹润的手指托着纸杯底部，后腰倚着化妆桌，小口的喝水。
不多时，向耀走过来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纸杯，放到一旁化妆桌上，抓过她的手腕往上撸了撸袖口，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暖手宝放在她手心。
“拿好了。”他说。
林于婧低头看着小熊形状的暖手宝，小小的一个，躺在手心很温暖。
“谢谢。”她双手握住，心头一暖，抬头跟他道谢。
一位化妆师走过来拿走了她换下的舞蹈服，招呼她：“小林，晚上有聚餐，你去吗？”
林于婧哈了一口气，双手搓着暖手宝：“我就不去了，太冷了。”
化妆师也没强求，笑着走了。
化妆间很嘈杂，两人之后没再说话，她缓和一会后怯生生地问他：“我今天的舞蹈表现怎么样？”
她妆容未卸，额间花钿清丽十足，眼下也贴了一层亮闪闪地细粉，灯光把她眸子衬得也好似发着光。
“很美。”
他咽了咽喉咙，毛衣领口遮住了滚动的喉结，眉眼冷淡，说的话却是有分量的，虔诚又认真。
林于婧笑了，眼睛微弯，盛着细闪的光。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努力，她有朝一日也可以变得足够优秀，与他并肩站到一起。
倏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的小奶音：“啊！仙女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身影似一阵风，飞奔着穿过休息间的人流，向她扑过来，小手中还抓着一朵小红花。
林于婧弯腰迎上她飞扑而来的小身体，看到小娃娃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她咯咯道：“姐姐刚刚太美了。”
林于婧笑道：“谢谢灼灼。”
夏灼抱着她脖子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把花举到她面前：“我刚刚从路上捡到一朵花花，送给姐姐。”
她拿的是一朵玫瑰，包装纸上印着雪花图案，看这包装纸，怎么那么像刚刚学长要送她的那枝。
所以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林于婧正准备收了这枝玫瑰。
身前一道阴影落下来，一只修长的手抢先一步把那只花捏了过去。她一把捞了个空，手指擦过一个冰凉的手背。
向耀夹着那枝玫瑰花看了几眼，慢吞吞道：“人家借花献佛，你捡花送仙女，太没礼貌了吧。”
夏灼拽着他胳膊往上蹦跶，气鼓鼓地说：“你快还给我，姐姐又不会嫌弃。”
可惜，他很嫌弃。
“一会儿送你一捆，这个不要了！”向耀咬肌浮动，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说完，他把这枝可怜的玫瑰投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夏灼不高兴了，努着嘴凶他：“舅舅，你这样子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我用你操心。”向耀粗粝的手掌在她小脑壳上胡乱揉了揉。
看来，兜兜转转还是没缘分。
林于婧站起身，一抬眼看到向星朝她们走来，林于婧正准备打招呼。
待她不经意扫到向星身后几米处的暗格西装男人时，脸上笑容一僵。
林于婧转身往换衣间跑，非常不凑巧，此刻正好有个团体舞表演完毕，换衣间已经被一群女孩子占满了。
她无处可躲，像个被困的小鹿，惊慌的左右张望。
向耀瞥了一眼那个男人，气质儒雅，举手投足一股贵气，是于志规。
于志规停在化妆间门口，眼神越过众人在里面扫视，很明显是在找人。
向耀不动声色走过去，林于婧被身后笼罩来的阴影吓得浑身一抖，看到是他才松了一口气，她语无伦次道：“我……我还……还有事，先走了。”
她以手挡脸快步走到职工通道的尽头，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向耀顿了顿，终究是放心不下，与向星告别也跟了过去。
消防通道内黑漆漆的，楼梯扶手上全是灰，每层间还乱放着一些演出杂物。
林于婧打开手机照明灯，忐忑的下楼。到了一楼，刚推开门，就看到于志规站在旋转门前正与人交谈。
这是什么狗血的缘分。
离得不远，她甚至能隐约听到说话内容，于志规在说：“这丫头跑哪去了，说要吃饭的也不见人了。”
另一人说：“小姑娘都爱玩，要不就别等她了。”
林于婧心中暗想，可别等她了，赶紧走。
似是有预感般，于志规最后往身后扫了一眼，林于婧登时如芒在背，在他目光投过来的前一秒，扭头往后逃跑，一转身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林于婧顾不得太多，直接拽着眼前人衣领转过身来，挡在她面前。
那人也非常看眼色，配合着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林于婧捂着脸装鸵鸟，小心脏狂跳不停，几分钟之后听到于志规的声音逐渐远去，她才重新把心放肚子里。
林于婧抬头看到是向耀的时候，略显慌乱地眨了眨眼，反倒是向耀非常坦然的站着
对视了几秒后，林于婧开始发虚：“刚刚那人是我爸，我只是不想跟他去吃饭，可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我是好人。”
他有些好笑：“我说什么了？”
林于婧尴尬笑了两声，垂下眼睑：“我这不是怕你抓我进去嘛。”
她个子只到他肩线往上一点，视线平视时正好落在他锁骨的位置，看着看着就发现他衣服的翻领上沾了好几片亮片。
林于婧今天画得舞台妆，刚刚她扑到他身上，脸上的粉底与闪粉蹭到了衣领上。
“呃，你这衣服要不就……”林于婧吞了吞口水，突然突兀地问：“卖给我吧。”
“……”
毕竟他家台灯都卖给她了，卖件衣服倒也不奇怪。
“呃，我突然想起看过的一个案例，”向耀微扬眉梢，等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才继续说：“有变态对异性衣物有特殊嗜好，窃取了上千件的内衣裤。”
林于婧：“……”
所以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林于婧轻轻瞪了他一眼：“我是看你衣服脏了，我又不会洗衣服干脆买下来。”
向耀随意抖了抖衣领，跟她往室外走去，他说：“从灼灼学费里扣。”
林于婧想起他转的那10000块钱，握了握兜里的暖手宝，笑道：“我今晚表演可是全场炸裂，你这么点钱就想请我当老师？”
“那你要多少？”
“加个0。”林于婧狮子大开口。
“……”向耀脚步一停，轻嗤一声：“不如把我卖了。”
“你想卖身还债？倒也行，我可以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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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雪停了，静谧又安静，积雪融化的过程，气温骤降。
少年宫距离她学校不算远，但向耀把她送到学校时还是接近深夜了。
林于婧握紧袖口中的暖手宝正准备快步钻进宿舍楼。突然，楼下的冬青从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往旁边走了走。
路灯昏暗，她看到有个人影蹲在后面的冬青里，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口中念着：“咪咪乖，到我这里，大冬天你们在这睡不嫌冷啊。”
林于婧迟疑道：“周姨？”
周姨直了直身子，也认出了她：“小林，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这几只小猫抓住，我想让它们去屋里过夜。”
“好。”林于婧猫腰走过去，冬青丛下面有三只窝在一起的幼猫，刚会走，瘦瘦小小的一团，看品种应是橘猫。
林于婧蹲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周姨，这小猫不会是大橘的仔吧？”
大橘是上次跟她要火腿肠的橘猫，温顺懒散，最爱躺着一公寓门前的过道上晒太阳。
周姨一直喂着它，时不时也有路过的同学给它加餐，日子过的还不错，但几个月前那只大橘突然不见了。
周姨绕着学校找了好几圈，最后大家都以为出了意外，谁知前几天它突然回来了，还叼回来三只小橘猫，之后又大摇大摆浪迹天涯去了。
周姨笑说：“对，就那只懒猫，把娃留给我，自己不知道去哪野了。”
小猫还站不太稳，两人合伙很快就抓住了，一只猫仔被她虚虚握在手里，害怕的呜咽，弱小又可怜。
林于婧：“它这是把您当亲人了，才这么放心让您给它养娃。”
周姨从房间找出一个纸箱子，铺了件废衣服，把那几只小猫放进去，她嘟囔着说：“养个猫跟小孩似的还有叛逆期，不仅离家出走还被搞大了肚子。”
林于婧笑了笑，看着三只可爱的小猫，她突然想起谷小蔓说过，周姨也有过自己的孩子，但那孩子在十几岁时遇到意外过世了，她一定很伤心。
所以周姨来到大学当舍管，看着他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偶尔也会想到自己的小孩吧。
她又记起，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饮水机正在维修，打水需要到很远的水房去打。周姨很照顾她，看时间太晚了就不让她去了，把自己的热水分她一半。
周姨一直很温柔也很照顾她们，连流浪小猫都喜欢黏着她。
林于婧心里泛酸，安慰她：“过段时间它会回来看您的。”
“看不看的吧，它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周姨，你这语气像是嫁出去了个女儿。”林于婧笑着说。
“可不是嘛，我都养了那么久，结果看上外面的野猫就不回来了，小没良心。”周姨撇了撇嘴唇，不太满意的嘟囔：“我还没见过那个猫女婿，也不知道是只猫靠不靠谱。”
“它肯定会回来的，说不定还会带猫女婿一起。”林于婧笑说。
她又在一楼陪周姨给小猫喂了点羊奶，等到周姨关了宿舍门准备休息，她才赶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