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十几分钟后，地方民警带走了程楠。
林于婧跟在向耀身后，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好像只要有他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很委屈。
向耀带她去派出所的路上，路过药店，下车买了活血化瘀的外敷药。
回来后，向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未靠近，林于婧紧张兮兮：“干……干什么？”
向耀慢条斯理将购物袋中的药膏取出来：“擦药。”
林于婧捂着肚子，想起自己疼痛的位置，脸一点点红了，她扭扭捏捏，两根手指捏着卫衣下摆慢吞吞往上卷，越卷脸越红。
向耀耐心告罄，抓住她的手腕往上抬，她的左下腹因撞击导致大面积的淤青，呈现青紫色。
他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将药膏均匀涂抹在她的皮肤上，力度很轻，一圈圈，像是杨柳拂过水岸，带起一片轻柔的痒。
林于婧呼吸微凝，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一截高挺的鼻梁，他的神情专注的很。
当然，他好像做什么都很专注。
让认真的男人果然还是帅。
向耀抬眸，对上小姑娘神游的双眼，“疼吗？”
林于婧摇头：“不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刚刚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去卫生间的时间一般在四到六分钟，这次十五分钟还没回来，所以我猜你可能遇到麻烦了。”
他说的自然，林于婧越听越不对劲，她红着脸反驳：“你怎么还计算这个，那我就不能是肚子不舒服啊！”
向耀微微偏头，眼中罕见含着笑：“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只是猜测。”
林于婧小声嗫喏：“变态。”
派出所内。
程楠被羁押在看守所，他的经纪人李妨火急火燎赶到，一丝不苟的长发都被风吹乱了几分，一进门她就急匆匆拉着一位民警说：“人呢，我要和解。”
民警替她指了个方向，善意提醒她：“态度好一点，对方不想和解。”
等候椅处，男人长腿交叠，气质冷然，一看就不太好说话。
李妨却没当回事，身为经纪人，她嘴皮子一流，更何况也没什么人会和钱过不去。
高跟鞋落地砸出哒哒响声，李妨迈着交叉步优雅走近，微笑着说：“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的错，医药费与精神损失由我来赔偿，我们和解，可以吗？”
向耀眼皮微掀，眼前女人一身职业装，干练十足，像是应对过无数相同场面。
“不和解。”
李妨脸上笑容凝住，尴尬扶了两下头发，继续说：“可能您不太了解，程楠是程氏星艺娱乐签约艺人。”
她把“程氏”两字咬的非常重，似在有意提醒，她背后有不容小觑的势力。
向耀盯着她，面无表情没回应。
李妨：“一周后是他的首场演唱，这会对他非常重要，如果他在这时候被拘留，事业可就毁了，而且……”
向耀淡淡打断她：“关我什么事。”
李妨愣了几秒，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那您想怎么样？”
李妨也很头疼，这个程楠人小麻烦事倒是不少，要不是演唱会迫在眉睫，她才不想管，更不用说在这低声下气求人。
向耀：“按照我国法律殴打至人轻伤处十日以上拘留。”
拘留十天，开什么玩笑。
李妨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时，门口跑过来一个女生，她脸色惨白，唇色很淡，低着头拿着两瓶矿泉水，领口的卫衣被扯坏一片，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挺恬静的小姑娘，看上去比较好说话。
李妨转身走过去，微笑着说：“小妹妹，你是被害人吗？”
林于婧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她。
“程楠这几年做练习生也不容易，一旦被拘留可就毁了，你行行好，放他一马吧，我保证他不会再骚扰你，他可以给你道歉。”
林于婧还没说话，向耀猛地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挡在她面前。
男人极具威压的视线落下来，李妨心里莫名开始发颤。
“我说过了不、和、解。”
一字一顿，毫无商量余地。
李妨咬牙：“程楠年纪还小，刚满18周岁，前途无限，而且他也会悔改，你难道一定要跟个小孩过意不去？”
“你家小孩悔不悔过我不关心，但我家小孩是不能任人欺负的。”
林于婧一怔。
心脏不受控的剧烈跳动几下。
她说她是他家小孩。
他家的。
他语气很淡，像是说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林于婧却感觉眼眶发酸。
她眨了眨眼睛，想把眼里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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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派出所的那一瞬，夜风微凉，冷风顺着她的领口吹进去，她被吹的瑟缩一下，捂紧了领口。
下一秒，一件黑色的风衣笼在了她身上，向耀一声不坑抓起她的胳膊往衣袖里塞，像是给小朋友穿衣服，不急不缓的将扣子扣到最后一颗。
全身被他的体温笼罩，她有点无所适从，瓷白的小脸染了不易察觉的淡粉。
向耀想了想，还是决定询问：“你跟程家什么关系？”
林于婧：“程欣是我后妈。”
向耀微顿，有些诧异：“你父亲是于志规？”
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嗯，我爸入赘到林家，所以我跟我妈姓。”林于婧：“你认识我爸吗？”
“不认识，听过名字。”他说。
林于婧还是疑惑，他一个混学术圈的老师怎么会认识在上流圈沉浮的于志规。
向耀沉默一会，才说：“如果你爸用你的信息注册海外账号，你不要同意，保护好自己信息。”
林于婧一时没有反应过他话里的意思，好一会儿，大脑才重新运转：“我爸犯什么罪了吗？”
“没有，别担心。”他认真说：“还有，不要跟你爸介绍的人来往。”
林于婧突然想起，程楠说的一些不堪入目的话，难道他听到了，他不会当真吧。
她指尖抵入掌心，越想越委屈，情绪涌到一处，最后控制不住了：“我才没有！”
他说什么了，怎么就哭了。
林于婧咬着唇朝他吼：“我才没有被包养！”
这思维跳跃程度堪比过山车。
向耀无奈轻哂：“我什么时候说你被包养了？”
“你刚刚的意思不就是……”
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交叠在一起，暖黄色的灯光兜头罩下。
向耀解释：“程家关系网太复杂，我不想你掺和进去。”
小姑娘一双黑亮的眼睛浸在泪水里，双睫如遇水的蝉翼，低垂着颤动。
抽泣好一会，林于婧才说：“我才不想跟他们来往呢。”
于志规爱财如命，在他的价值观中，金钱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他对于林于婧的期望也是趁着年轻漂亮，有好的筹码，找个有钱人嫁了。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对她好，她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感情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才是真实的。
“好了，”向耀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送你回去。”
林于婧低头“嗯。”了一声。
林于婧出了不少冷汗，脸上妆早就花了，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现在多狼狈，一定丑到没边了，她不想让他这么难看的样子。
于是，她跟在他身后，小心保持着距离。
到了车前，林于婧埋头把自己塞进车里，尽力缩小存在感。
求求你了，不要看她。
向耀似是听到她的心声，一路上没和她说话，甚至连头都没往她这偏一下。
回到二人吃饭的包厢，林于婧发现里面多了个女人，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碎花长裙，卷发及腰，正跟夏灼聊的开心。
夏灼瞧见她立马开心的蹦起来：“妈妈，这就是我说的仙女姐姐。”
原来是灼灼的妈妈，女人看到她扭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盯着她明显不合身的风衣面露惊讶，但很快恢复笑容与她招了招手。
“你好，我叫向星，是向耀的姐姐，原来你就是灼灼说的仙女。”
林于婧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仙女，女鬼还差不多。
向耀疾步过去拿回她的包，说了一句：“我送她回学校，你俩打车回。”
向星：“…？”
你干的这是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