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牡曜城门开
找到武器，悲魂之所就是单纯的砍怪场所了。
被灵魂扑倒的几人已经死了回去，姚光等剩下的便也放弃抵抗死了一回，而后八人一改颓势，重新进入烟生桃林，把魂魄绞了个干净——按照教程说的，魂魄无法彻底被消灭，只能被打回地上的尸骨里。
临了各人击退数量被列在结算页面，系统按照排序给每人奖励相应铜板，同时收回烟蛇鞭。
“都九点多了……打了一整天，我要被累垮了。”
“午饭晚饭都没吃，我要下线，我要吃饭……”
“解锁奖励在哪儿，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完感言，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变化。姚光调出存光蝶，只见淡金的影子在林中飞了几圈，又回到姚光跟前消散。
“还没完成。”他说。
一队人哀嚎起来，但只能认命在林中搜寻。
最终是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女性灵魂。她被打回了神智，强撑着不肯进自己尸骨里，用嘶哑的声音艰难问道：“你们……认、认不认识……小娄？”
。
“我娘怎么样？”娄娘子拽着姚光的衣袖。
女生将怀中的尸骨递给娄娘子：“她让我们把这个给你。”
一个男人接道：“她说，你不要再想着靠近烟生桃林，那里危险。你好好过活，让她入土。下辈子你们当连着血的家人。”
娄娘子不敢置信：“她还在林子里对吗？”
姚光安慰道：“你或许不记得，我包袱还有几根骨头，我全留在那了，说不定她可以在里面歇一歇。”
“我去看她一眼，就一眼……我真的好多年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她了，我都要忘了她的样子了……你们怎么回来的？带我去看看她吧……”
姚光无能为力，“我们与她分别后发现了一条道路，尽头是你。现在道路消失，再返不能了。”
娄娘子仍不放弃，拜托几人带她进去，一激动，臂弯里大娄的头骨不稳，直想往下摔，娄娘子被吓得一心抱紧她，再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转过身，带着大娄慢慢走远了。
待八人再看不见她的背影，便有提示声在上空炸响，先是播报了一遍八个人的id，再说副本悲魂之所已被解锁，大家可以跟随邮件内的存光蝶前往体验。
收到的邮件内容则与解锁乾士丘的那封内容大差不差，只是奖励变成了五百存光蝶，解锁的少侠可以去初来牡曜城遇见的三个少年那里领取。
八人不见有多高兴，一同领了原地解散。
姚光长叹一口气。即便形容凄惨，也看得出来大娄很年轻，捡到小娄的时候她想必更年轻，这样年轻的一个人永远留在那场饥荒，却不忘推她女儿走向人间。
承乾十七年九月三十日，牡曜城门开。
姚光做完所有月常，不去乾士丘，更不想去悲魂之所，被迫闲了好几天，牡曜城门一开他就坐不住了。
早早来到城门跟前，乌泱泱一大片人。
他还当自己被分配到热门地区，没想到这回大门敞开后跟前冒出了般华及周边地区的十三区服地图。
看来是让他自己选择落地区服。
自进过悲魂之所，姚光就想，自古就有桃木辟邪的说法，当初不知名者会否了是为镇压这群惨死的灵魂才搬来一座桃林，而当初黑衣烧毁烟生桃林的目的会否是放出这些灵魂。
但先前官方已明确说明，那场冷火是惩罚机制，即代表正常情况下玩家是会完成任务的。
烟生桃林仍在，哪里来悲魂之所；没有悲魂之所，怎么会有这些灵魂。
既然胡煜成都说过大改，就不关黑衣的事。
于是他站在地图前，理直气壮地猜测黑衣会去哪里。
然后发现自己猜不到。
能猜到就怪了，谁知道黑衣会不会缩地成寸，能不能空间转移。
姚光一个个区服扫过，最后锁定中域。中域包含皇都，必定繁华，机会大概多一些，不妨去那里看看。
虽说游戏方在设定十三区服情况时应该会尽量保证各区服的独特性，进行平衡，以免玩家通通涌入其中几个区服，但人数不平衡是不可避免的，中域应该是较多玩家选择的区服，去那里还得排队。
排了三十多分钟姚光落地到郊外，姚光没有妄动，而是藏在角落打开了聊天频道。
城门开后，公共频道除去世界和附近，还增加了区服频道。他看着上面滚动的消息，半天没有动弹。
大部分在来到陌生环境后报点，希望可以结团出行。
小部分在直播经历，实时聊天。
只有一个人在频道中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救命啊啊啊啊啊啊！一落地就被官兵追上是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的语音。在他惨叫之外，姚光还能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如风声，奔跑声，官兵的喊声。
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大抵是摆脱了追捕，才气喘吁吁地回复频道里的问题：“我出生在街上，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迎面撞上那群巡逻的了。他们一看见我就喊抓住他！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
什么都没有做就得被追捕，那就是他身上有显眼的“违法”的物件了。
姚光问出口来，那人犹豫回答：“没有吧，我身上唯一显眼的就是衣服了，还是墨绿色的，也不高调啊。再说了，从衣帽间里买的还能‘违法’？”
一个体验服的说道：“不一定。之前我在中域，看见的npc服装都是浅色的，不过之前玩家初始服装也是浅色，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也只是猜。”
那人暴躁起来：“不让穿还挂出来卖，坑人呢。”
姚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衣。
他等到肯定的不可在中域内身着深色衣物的结论后，才进了衣帽间。
里面衣物多为浅色亮色，他随便挑件艾绿色劲装换上，想了想，连衣服颜色都要管，遮挡着脸的东西应该同样也不允许，便把斗笠留在衣帽间内，将黑衣送他的衣服叠好，压在包袱里的药罐底下。
地图已被升级过，虽然仍不细致，但若十个及以上的玩家在某处聚集，地图上边就会显示出一个绿色标记，告诉落单的玩家可以往这个方向去。
城中禁忌不知有几条，先去玩家聚集的地方或许安全些。
姚光找到城门，因着隐刀的缘故，守门的士兵并未意识到他身佩刀剑，搜查过后就放他进入城内。
这里不比烟生桃林到安平镇的那一截道路，直接过去是行不通的。城内房屋鳞次栉比，道路不算复杂，但到底是初来不熟悉路径，姚光得不时点开地图看看标记点的位置，再慢慢寻路。
还没找到，身后传来兵士的呼喝声。姚光心想自己应该没有闯入不该进的地方，就被为首的兵士拍了肩膀。
“见没见过一个身上肮脏，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
姚光回他没有。
兵士瞧姚光几眼，算是信了他的说辞，带着人往另一条路追去。
玩家衣帽间里没有灰色衣物，也不可能到肮脏的地步，所以他们追捕的是npc。
兴许有剧情。
姚光悄声缀在他们远处，看见他们从犄角旮旯里揪出一狼狈不堪的男人。男人纳头便拜，说大人行行好，别把他丢出城去。
为首的兵士道：“你们触犯律法，会被下到狱里，扔出城去这样轻的责罚是轮不到你们头上的。”
男人不仅不惊慌，还如遇见救星般破涕而笑。
兵士奇怪不已，姚光也奇怪，又跟着他们来到牢房处。此处该是用来关押罪行较轻或未定罪行的犯人的，防守不算严密，但没必要为了这人的一点线索去闯这种地方，一开始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接下来的历程会难上许多。
他点开地图，打算继续去找玩家聚集地，却看见大大的绿标标在他所处的位置上。
姚光关闭地图，再打开，绿标还在。
远处一个被几个兵士绑着往监狱走的玩家佐证了他的猜测：有十个以上的玩家被押到这里来。
回到被忽略半天的区服频道，才发现里面早有求助的信息。
不少人喊着劫囚，姚光没有贸然参与，扭头摸到一个客栈，先定了天字号房，才假装忧心忡忡地和掌柜的搭话：“进城时外面全是抓人的，这是做什么呢？我向往中域已久，原本想多留几日，但今日这情况有些吓人呐。”
掌柜的也颇为担忧，“平日里也不这样。守城门的不知在做什么，叫那些耗子溜进城来，今日一过，他们准得领罚去！”
“耗子？”
掌柜的见他不解，贴心解释道：“客官也知道，来中域的不可身着深色衣衫，不可遮挡脸面，讲究的是正大光明，不沾一点脏。那些遮遮掩掩的，穿得暗的，可不就跟耗子似的？见不得人，还非得削尖脑袋钻进来捞几口粮食吃。”
什么歪道理。姚光暗中反驳，明面上还得谢他，又道：“军爷们可得忙起来了。”
“这些有的没的让他们烦恼去，您且放心歇着。过几日就是添晴节，热闹着呢。”
天晴节姚光未曾听说过，他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不清楚这节日是否该是家喻户晓的日子，最终还是坦荡问道：“天晴节可是庆祝天晴的？”
“差不离。当今圣上爱出宫游玩，有一日不巧，落着大雨游玩不得。天子恚怒，指着大雨喝令停止。您猜怎么着？半个时辰之后，雨当真停了！众人无不惊讶欢欣，圣上见他们如此，便将那日设立为添晴节，叫百姓每逢那日载歌载舞，忆起这档子奇事。”
“……”
认真的吗？圣上脑袋有缺陷还是别人脑袋有问题。
姚光盯着掌柜的高兴的脸，没看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扯扯嘴角，问出添晴节是十月九日，便把话题转回来：“耗子被抓起来后会被怎样，总不能杀了吧？”
掌柜的道：“我没被抓过哪儿知道啊。”说着又重新打量了姚光一遍。
再问下去怕会起疑，姚光便止了话头，进到房间里。
已经有部分玩家聚集到牢房附近发动了一次小冲锋，然而虽然玩家体力等占优，但他们没有战斗经验，不了解牢房构造，没有趁手兵器，狱卒却人数占优且人手一柄武器，玩家无法力敌，甚至有的还被狱卒扣下，因此这次行动唯一的成果是成功打了草惊了蛇。
区服频道里哀嚎连天。
嚎着嚎着又吵起来了，无非“都说了别莽，非要莽，这下好了吧”，“我们好歹行动了，比你马后炮强上百倍”，“好好说话别吵了”三种声音，偶尔夹杂着牢里玩家的求救。
姚光看得脑仁疼。
梅仁藤：先做准备吧。接下来恐怕会有人排查城中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