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宴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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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小桃猛的发出一声短暂气音,慌忙掩嘴捂住笑意。
秦珺先是一愣,思索小龙人的意蕴之后,瞳仁微震。
“我根本没有碰她!”秦珺面红耳赤的辩驳。
小桃已吃吃笑开。
锦绣没什么表情,只说:“公主豪掷千金名动上京,那日玉宇楼又聚集了太多人。如今一传十,十传百……”
“好了别说了!”秦珺猛的转身,背对锦绣和小桃子,狠掐自己的人中,“别让人知道何公子是我。”
锦绣矮身,“喏。”
秦珺揉了揉额角,恰好门房来报,说江洲李家来人了。
锦绣笑了笑,看向秦珺,“公主。”
只见一位青衣宽袖,一个蓝衫长袍两名男子大笑着绕过照壁,嘻嘻哈哈往秦珺的别院走来。
秦况:“朝上策问明明是你先出丑的。”
蓝衫长袍男子笑:“被罚喝墨的可不是我。”
秦况一听忙嫌弃的抹嘴看还有没有墨痕,“你……”
蓝衫长袍男子突然抬手,示意秦况打住,目光怔怔看向廊下。
秦珺穿着一身粉缎袄,长裙已逐渐显出她略成型的少女身材,她点头,笑着,双眼微红,施了一个礼,“表哥。”
李无端眼眶一红,“珺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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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颦□□之后的首宴设在醉仙楼,顶上的一间包房,一月之前就已定好。
王叔供了供手,“姑娘,帖子已经递出去了。”
“嗯,”林颦在屏风后描眉,问,“房妈妈今日在忙什么?”
王叔道:“和春街登门的恩客太多,房妈妈正巧舌把他们打发给其他娘子,兴许此时还在忙。”
说着话,房妈妈的心腹走进来,是个老逾五十的嬷嬷,“娘子,我来点灯。”
林颦朝王叔看了一眼,王叔会意,起身,退出。
烛火惺忪,林颦有些怏怏,她已经□□和婚嫁后的妇女一样,出门都不需掩面了,林颦一张如珠玉般的脸在灯火后像镀了光,上京渐渐起了灯火,她便兴意的撑脸看着。
王叔从醉仙楼离开,翻墙进了和春园,他摸进房妈妈的住所,用一只发钗撬开了衣柜,从里翻出一沓凭据,他挑拣些许揣进怀里,听得几声脚步,便动作飞快的锁柜、掩门,翻墙离去。
康王府。
“亦是元日前两天才到,想着女儿家需避表亲就没来见你,刚落脚上京,屋子和仆役都要安排,盛会之后本想第一时间来见你,又听说你病了,表哥是外男更不好去后宫。”
“昨日又去后宫公主府求见,听宫人说你还病着。也是今日陛下策问结束的早,我拦住四皇子一问,才知你出宫了。”李无端说了一长串,捧着茶仰头一灌。
秦珺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生分的给李无端倒茶,“还渴吗?”
李无端摇头,把杯子推到一边,问秦珺,“珺儿怎么住在王爷家里,没在上京置院子?”
秦珺摇头,李无端愣了愣,“我来上京时,爷爷反复说是他不好,才让你在上京连个家都没有。”
秦况不悦:“李兄此言差矣,皇家便不是家了?”
秦珺忙摇头,“父皇待我很好,娘娘和哥哥们也异常宠爱,表哥不必有愧,爷爷也是,唔,还有舅舅和舅妈。”
李无端嗤笑,“傻丫头。”
一旁,锦绣行了一个礼,“公主、王爷、世子,该用饭了。”
李无端这才注意到锦绣,笑说:“锦绣姐姐?”
锦绣矮身,“世子。”
锦绣曾是李无端小姑的婢女,如今又伺候秦珺,李无端见她便念起故人,只觉得唏嘘。
气氛低迷,秦况想了想,笑道,“不必摆饭了,今日醉仙楼有好席,妹妹和李兄何不随我一去?”
真是瞌睡一来,便有人递枕头,秦珺弯了弯嘴,“好啊。”
三人乘坐马车到了醉仙楼,锦绣看家,秦珺便领了小桃子随行。两人是女眷戴着面纱,进了雅间才摘下面纱。
她们这边隐秘,但正对的雅间却去了屏障,路出开阔环境,内里不少男子正互相拱手打趣。
秦况心不在焉,不住的看往对面。
李无端看着秦珺,“珺儿现喜欢吃什么口味?”
秦珺便说:“喜甜,口味还和小时候一样。”
李无端:“可有读书了?”
秦珺笑笑:“不爱读书,丞相说我只需认字识大体便够,不需作文章。”
李无端不同意,“不求甚解,但四书五经还是要读,字写得如何了?”
秦况随口插了一句,“写得一手好字,临百家贴,及各家所长,不成风格。”
李无端想了想,“也该专精一样了。”
秦珺:“……”
秦珺万万没想到,古代人走亲戚也要盘问学习。过会不会还要质问感情生活吧?
“妹妹在上京可有喜欢的人了?”李无端问。
秦珺:“……没,也不曾议亲,父皇说我还小,等到十七八岁也不迟的。”
李无端:“干脆同我回江州,江州也有许多好儿郎,随你挑个喜欢的!”
秦况忙回身,“去你的,珺儿当然要留在上京了!”
秦珺偷笑,想了想问李无端,“表哥不入仕途吗?”
秦况也好奇的看着李无端,只是很快,又被对面的琴音吸引。
林颦已开始宴客,一首词令伴着琴音,在醉仙楼缓缓流淌。
李无端好奇的打量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不了,如今秦周已是太平盛世,我就在江州守着父母妻儿便好。”
秦况不语,秦珺点头,心想这是好的,如此挑明了,也免得到时候回不去江州。
“北边还是在打仗,”秦珺说,安静了下来,等小儿上完菜,执起筷子才又开始说,“我出宫就是为了躲晋地的郡王妃。”
李无端不停给秦珺夹菜,“怎么?”
秦珺吃的两腮鼓鼓,含糊说:“只是我猜测,我想大概是元兵伪装成了山匪在晋地各城烧杀抢掠,然后把事情栽赃给匪徒。剿匪不成,晋王也病了。”
秦况纳闷,“这和晋地郡王妃找你有关?”
秦珺:“她求娘娘在陛下面前说情,想用庶子换回在京中为质的嫡子。娘娘不许,她听说我受宠,便几次三番来找我。”
李无端道:“此次晋地来述职的人是晋王幕僚,今日在朝,百官策论的也是晋地流寇一事,大臣与你见解相同,但两国已经盟约不开战,这事若无证据,也不能问责元人。只能加派力度打击流寇。”
秦珺便说:“朝中还有熟悉元兵作战的武将吗?或许可以派去剿匪?”
李无端执杯,浅浅一笑。秦况揉了揉秦珺的脑袋,“小丫头,朝堂的事也轮到你关心了?”
秦珺:“……”
突然,对面厢房爆发一震欢呼,一曲毕,林颦写了对词,交由各恩客对对子,如对上了,便有缘和花魁春宵一度。
秦珺收回目光,夹了口菜慢慢嚼着。
秦况终于坐不住,告罪去了对面。
李无端终于看出了一个究竟,脸色沉下来,“康王也太不像话!你以后要少在康王府逗留。”
秦珺吃吃一笑,含着筷子,目露狡黠。
夜寒,姜国皇宫下起了雨。淅沥作响,织成雨线,坠落里面。
纳兰错合上房门,与门外一提着灯笼的长身男子一并沿着走廊慢步,走到雨打芭蕉的长形回廊,两人才停下交谈。
“王睡下了?”
“去了散,累极已熟睡了。”
“身体如何?”
“多加调理,还有三五年可活。”
纳兰错与男子具沉默不语,静静地听了会雨声,长身男子道:“上京来消息了,咱们的人已顺利跟着使节进京。但钟惠回京,必定会把王染病一事告之秦卞。”
“无碍,只等正月他回来,臣会派人在路上将他杀了。”
“不能在姜国地界办,恐引秦卞生疑。”
“自然。不过,当真还能找到大皇子?”
纳兰错似笑非笑,“陛下思兄心切,怎敢违命?况六年前送大皇子去京为质,随行的人也只说死了,那尸体呢?”
“若是活着……”
“一并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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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公主、王爷,李世子。”郭公公进来,行了弓腰礼。
秦珺颔首,小桃子去了雅间门外,对着守门的侍卫轻轻抬手,侍卫拱手,退至外间,里间的门由小桃子守着。
厢房内,李无端微微诧异,“这是做什么?”
秦珺亲自给李无端上了一杯茶,“前几日我托郭公公在上京找一处宅子,预备着等你来了给你住。”
李无端一愣,“我只待一月……”
“哥哥也说了,”秦珺感怀的说,“我在上京无家,就置个李府,给我个念想吧。”
李无端立刻说:“好好,都依你,莫难过了。”
秦珺这才展颜,示意郭公公回话。
郭公公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珺,回:“府邸已找好了,来回公主,明日可去看看,若是满意,便定下来找人洒扫修缮,不出几日便可住了。”
李无端:“那哥哥明日陪你去。”
秦珺点头,郭公公回完话,给秦珺留了一张地址,便走了。
对面雅间喧闹不止,不知是否是对对子有了结果。
李无端在桌子另一旁说:“今日看你见哥哥拘束,还以为你同我生分了。”
“怎么会,”秦珺笑着说,打开纸条,看到一行地址下的两个人名,“哥哥能来上京,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