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舅哥的抉择
有云娘在的日子是美好的且痛苦的。
走出被劫持的阴影后，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也许是经历了生死，云娘变得更加黏人，对元昭总是形影不离。
那种轻松美好的初恋感觉简直让人陶醉，以至于元昭快要忘记即将到来的危险，产生了无忧无虑的错觉。
这个活泼的小萝莉就像只蝴蝶一般整日围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除了赏心悦目和幸福感之外。元昭对总是黏着自己不放，夜晚还想钻自己被窝的云娘几乎快要失去了抵抗力。有时候 他甚至恨不得立马将之就地正法，做一次真正的男人。
元昭这具十四岁的身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成天被这样挑逗哪里受得了。要不是元昭的心智已经是个成熟大叔，恐怕早就失去理智了。
关键是阿依塔这个大舅哥自从上次大战之后根本就不管自己这个妹子了，自从战后匆匆回了一趟山里又回来后，阿依塔对元昭的态度更加亲近，这在元昭看来显然有些不正常。
元昭去打听，阿依塔却像个预言家一样没头没尾的来一句“该来的总会来。”
这是啥意思？谈个恋爱还有人来找我麻烦不成？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从山里就来了一大票夷人。
在塔楼上值哨首先发现了他们，见到乌泱泱一大片的夷人从山里出来，直接就敲响了铜锣。还没从上次的痛苦中缓过劲儿来的村民们，又慌慌张张的退回到堡内。
这波夷人没有带货物过来交易，显然是来者不善。铜锣声一响，村民们很快撤到堡内。
站在城头上，元昭与城下为首的夷人正相互对视。
此人中等个子，看上去年纪跟阿依塔差不多，古铜色皮肤，一身的腱子肉极为匀称，脸上涂着白色颜料，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彪悍之气。
他不认得元昭，却是认得元昭旁边的阿依塔。
“阿依塔！我来带走云娘，她是我的妻子……”
“尼玛，这货从哪儿冒出来的？”
元昭这才知道原来这货是跟自己抢女人的，不由得诧异的看了身旁的阿依塔一眼。
一旁的阿依塔没有丝毫的惊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他盯着元昭，有些落寞的开口道：“他叫巴莱，跟我们部族是联盟，而联盟是要联姻的……如果，如果没有你，他将是云娘未来的男人。”
什么叫如果没有你？
元昭一阵语塞，这话说的，感情自己成了横插一杠子的第三者，他妹妹是见了新欢忘旧爱的浪荡女子呗？这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但话说回来，云娘这朵娇艳的玫瑰花怎么能随便插在这坨牛粪上？元昭对此是一百个不答应。他迎着阿依塔的目光，将阿依塔当做了不顾妹妹幸福，要把妹妹带走的人渣。
“这是族里的决定吗？”
阿依塔默然不语，元昭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脑子里迅速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元昭就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她！包括你！”
自从与云娘相识，元昭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儿。不管是荷尔蒙的作用也好，男人的脸面也罢，元昭都不会允许有人将自己的女人夺走，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阿依塔闻言，紧绷的脸却稍稍缓和了一些，元昭的回答让他稍稍放心，随即又是开口道：“你可想好了，云娘不能成为巴莱的妻子，他的部落一定会为此事感到蒙羞，我们石门垌也会蒙受毁约的耻辱，到时候我们会断绝往来，你们会成为云溪沟的敌人。”
元昭一愣，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却没料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自己的选择不仅会石门垌陷入孤立的境地，也会影响到铁林堡与夷人的合作。在周围再无村民敢前来做工交易货物的情形下，与夷人关系闹僵的后果可想而知。
瞧阿依塔的神情不是作伪，就试探着问道：“你回部落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依塔叹了口气，“长老让我来把云娘带回去，我跟你说过，联姻是部落的意志，毁约的后果很严重，我明知云娘跟你在一起会让部族蒙羞，失去了盟友，我们石门垌将无法在荡砀山立足。但是，我是云娘的哥哥，我只想看到她的笑容，不希望看到她的眼泪。元昭，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莫要辜负了她。”
其实阿依塔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本来有机会成为部落首领的他，因为这件事也会彻底与那个位置绝缘。
见城头的阿依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而跟旁边那个俊俏的小白脸儿说的起劲，巴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一百勇士们，脸上不由得涨得通红起来。
被人无视了，巴莱感觉很没有面子，于是就冲着城头大喊了起来。
“阿依塔，石门垌难道要毁约了吗！如果你告诉我是这样的，那么我们部族的联盟就会立刻破裂，相信没有哪个部族会再与一个毁约的石门垌结盟的！”
“哥哥，云娘跟你回去！”
身后突然传来云娘的声音，只见云娘眼含泪水走了过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元昭和阿依塔见了都不由得心中难过。
阿依塔怜惜的将妹妹拦在怀里，轻轻为她擦去泪水。
“云娘，我们石门垌的人天性热烈，选定了情人，此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莫要再回石门垌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元昭就是你的男人……”
“不，我留在这里，你怎么办？石门垌怎么办？哥哥，我再也不任性了，我跟你回……”
城下的巴莱见到云娘，脸上不禁浮现起一抹猥琐的笑。
“嘿，云娘，我美丽的妻子，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云娘还要说话，阿依塔却忽然抬手打晕了云娘。
城楼下的巴莱见状，还以为是阿依塔要强行把云娘带走，脸上不禁再次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实际上，正是他向族长爷爷提出要娶云娘的。
自打在一次交易中见到了云娘之后，巴莱就对云娘的美色垂涎三尺。此时，他已经在脑海中幻想着新婚之夜，该怎么将云娘这匹小母马给征服在自己的胯下。
然而，当看到阿依塔将怀里的云娘交到那个小白脸手中说着什么的时候，巴莱直接就炸了。
“该死！”
巴莱盯着城楼上的元昭，如同一头遇到了情敌的狮子。
“汉人抢走了我们的女人！”
“打进去！打进去！”
“抢粮！抢牲口！抢女人！”
不等巴莱说话，身后百十名彪悍的族人就愤怒的大喊起来，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铁林堡的富裕现在已经随着盐巴在荡砀山内慢慢传开，觊觎这里面财富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巴莱此时脑子里全是愤怒，根本不假思索的带头往城里射箭。
城内村民早就做好好了作战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下面的夷人射箭贼准，有几个没有拿好木盾的村民当即就是中箭受伤。
阿依塔将云娘直接推到元昭怀里，顺手拾起垛口下的盾牌，两只飞射而来的箭矢钉在木盾上，竟然直接将木盾给射穿了。
“快带她下城墙！”
元昭不敢耽搁，抱着云娘就匆匆下了城墙躲避箭雨。
巴莱的攻势很猛，前期靠着漫天的箭雨，把城头上的人压的不敢抬头，这些夷人武士很快就靠近城墙，正面还在开挖的壕沟还不是很深，只要一个跳跃就能通过。面对才四米高的城墙，这些家伙很容易就能翻上城，巴莱本来对这个进攻速度很有信心。
得意忘形之下，巴莱甚至指着城头不敢冒头的汉人哈哈大笑。
“哈哈，汉人就是一群怕死的懦夫，勇士们，冲啊……”
城下的夷人们很快就分出十几人，越过还没挖好的壕沟冲到了城墙下，并且各显神通，纷纷甩出随身携带的抓钩扔到城墙上，如同猿猴一般攀爬了起来。
巴莱的脸上浮现出轻蔑和得意的神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这座城里的一切都将属于他和云溪沟。
但城脚下忽然传来的一声炸响，让巴莱的笑脸瞬间就凝固了。
他分明看见一个个竹筒一样的东西被扔了下来，然后自己的武士身边中就立马爆开一团团火光和烟雾，巨大的爆炸让武士们都傻了眼，被破片炸伤的武士在地上哀嚎，眼中满是恐惧，而周那些爬了一半的本族勇士们大多从麻绳上摔落下来。
“那是什么！”
“是妖术！汉人唤来了妖魔！”
就在巴莱愣神的功夫，更多的竹筒炸弹被大号的弹弓弹射到了巴莱所在的人群里，见识过炸弹威力的夷人们纷纷四散而逃。
在箭塔上指挥的肖长弓当即冷漠的抽出腰刀，“骑兵出城冲锋！”
身旁的号手立马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喇叭，鼓起腮帮子就吹。激昂的号声意和不断挥舞着的马队旗帜，让马队立即冲出了城门，十来名骑兵直接在城门外快速列队，而后纵马挺枪向着夷人大部直冲而去。
面对马匹的冲击和长枪，已经吓破了胆的云溪沟夷人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试图奋起反抗的人很快就遭到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怕死投降还是占多数的，一百来人的夷人死伤二十三，最后被留下了四十二人，剩下的则遁入山林里跑了。
阿依塔拒绝了元昭的挽留，最终还是离开铁林堡回了石门垌。等待他的，可能是极为严重的惩罚。阿依塔明知如此，但依旧走的坚决。
面对元昭的挽留，阿依塔明确表示了拒绝。
“我是石门垌的男人，死也是要死在石门垌的。留在这里，意味着我背叛了石门垌，而这，对我来说是绝不可能的。”
阿依塔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让人肃然起敬。元昭叹了口气，只好道：“好好活着，就算为了云娘，难道你就这么放心把你妹妹交给我吗？”
山里的天气又暗了下来，一场风雨即将来临。阿依塔沉默许久才道：“我保证不了，但我确定我只会在战斗中死去。”
“倘若，你们在山里待不下去了，或者是遭到了威胁，一定要派人来联系我们，我们一定伸出援手！”
阿依塔点点头，便带着石门垌的族人匆匆离去。临行前，石门垌的族人都去看了云娘一眼，并送上祝福。这些时日，元昭和云娘在一起，他们其实都看在眼里。从内心深处，他们也不希望云娘成为部落联姻的牺牲品。元昭每人送了一筐盐巴，他们也都默默收下。
目送阿依塔等人离开的背影，元昭不禁叹了口气。